夢婆吃完三十盤的時候,報菜姑娘臉都綠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再來」
「不好意思,已經沒有了」報菜姑娘搶話道。
「我都還沒說完。」
「不管客官說什麼,都沒有了。」
肚子一點不見漲的夢婆環抱雙手,斜眼看過去,「有你這麼對客人的嗎?我又不是給不起。」
「大不了,我再加一袋妖珠」說完又扔一袋子妖珠在桌上。
「桌球,聽聽,這財富的悅耳之聲~」
有點心動的報菜姑娘
咬咬牙,繼續磨,「真的沒有食材了。」
「騙誰呢,你剛才上菜上的那麼快,這肯定都是提前備好的。」
「哦~」夢婆反應過來了,「嫌少是吧?」
「啪」的又扔一袋。
「這夠了吧?」
「這」立場堅定的報菜姑娘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但明顯想等夢婆再加一點。
「不夠就算了」欸,結果夢婆偏不加了~
提上妖珠就走~
報菜姑娘趕緊拉住『煮熟的鴨子』,「哎喲,客觀別急,賣賣賣,我給賣給您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夢婆頓時趾高氣揚了起來。
「一些爛桃花而已,爺愛吃是爺看得起你,咋的?你還不想賣啦?」
報菜姑娘一邊賠罪,一邊把夢婆往廚房裡帶,「是是是,都是我的錯,爺裡邊請, 直接用盆吃個夠!」
「這就對了嘛。」
「不就是,嘭」
夢婆眼前一花, 直接暈了過去。
報菜姑娘立即關門閉店。
等到入夜後, 再悄悄的從後門把今天打到的『魚貨』裝在大木桶里送進城內。
城門口的守衛看見她推車過來, 四肢僵硬地攔住她,木木地吐出兩個字, 「檢查。」
他們眼神空洞,卻又是真的里里外外、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才放行。
「嘁~」報菜姑娘見怪不怪地推著車進城。
死寂的長街上, 三三兩兩地站著沒來得及回家的行人,他們像被定住了一般,表情動作無一不木訥怪異。
從主街轉入東大街, 街邊藥材鋪里的夥計,甚至還停滯在關門的動作中。
最奇怪的是,一直走到頭, 沒有一戶店鋪或人家的燈亮著。
被熱油燙到的小老闆也一點都不知道疼。
四周靜到只有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可報菜姑娘的速度不受絲毫影響, 就連多少步之後會出現障礙物都記得清清楚楚。
穿過東大街, 再轉入向北的一條巷子,毫不在意的從倒在地上的乞丐身上碾過, 又推著車走了好一會兒,才達到她今夜要來的地方。
唯一一戶門口點著燈的人家。
袁府。
只是按照主子的規矩, 她還得在門口等一會兒。
「滾開, 都給我滾開!pia!pia!」
「我今天偏要看看, 你們都在幹什麼勾當!」
「啊,小姐,別別打」
「不想挨鞭子就給我讓開!」
「小姐小姐, 你就回去吧。」
「您別為難我們了。」
女子的吵鬧聲夾雜著左抽右抽的鞭打聲從門裡傳來。
報菜姑娘打了個激靈, 還沒來得及離開,門就被人大力拉開。
「吱——嗒!」
「我你們也敢拉扯, 找死!」袁伊伊回身一鞭, 抽的極猛。
「pia!啊!」直接抽翻了幾個想強行拽住她的小廝。
「你干」
報菜姑娘的『什麼』還沒出來, 就被袁伊伊飛起一腳,踹出去老遠。
吧嗒一聲, 袁伊伊帥氣的落在推車上, 利落地掀開大木桶的蓋子一看——
一道無聲無息的氣息從大木桶底爬出來,附到了她裙擺上。
「小姐!」小廝和丫鬟們驚慌失措地又撲了上來。
卻見袁伊伊臉色難看的愣住了。
「」怎麼會?
怎麼會真的是魚貨?
青衣男子從裡間緩緩而來, 失望又心寒地看著她, 「滿意了?」
「哪個不長」報菜姑娘從地上爬起來,剛想發火, 一看是袁伊伊,立馬識趣的貼著牆站到一邊。
袁伊伊轉過來看著青衣男子,滿臉的不相信又無法辯駁。
「怎麼會」
「怎麼不會?」看袁伊伊還是不相信他,青衣男子的語氣也重了幾分。
三步並做兩步,走近袁伊伊,「我跟你說是魚貨你不信。」
「現在你親眼看見了,還是不信。」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可」雖然事實無法否認,但直覺告訴袁伊伊,這裡面絕對絕對有問題。
「如果是魚貨的話,你為什麼不讓我看?」
「他們為什麼拼死攔我?」
從推車上跳下來,直視著青衣男子,步步緊逼,「如果是魚貨,為什麼非要半夜來?」
真當她是深閨女兒,什麼都不懂?
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袁伊伊覺得一個人就算偽裝得再好,也不可能一點破綻也沒有,只要他的眼神有一點躲閃,就能證實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可事實是
青衣男子一雙宛如清水的眼睛裡並沒有絲毫她所期盼的異樣。
而是噙滿了淚,紅了眼眶,「你以為這是簡單的魚貨嗎?」
「你以為我這魚貨來的很容易嗎?!」
「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如果不是為了你爹的病,我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
「我」袁伊伊腦子裡突然不受控制的竄出一種想法。
她好像真的冤枉周玄衣了。
周玄衣深吸一口氣,眼眶更紅了,「如今這城中、府中到處是敵軍的探子,我若不小心些,被人趁虛而入怎麼辦。」
「這些魚貨比極品妖珠還要珍貴, 若是在白日大搖大擺的送進府里,你覺得會不招人惦記?」
情真意切搭住袁伊伊的胳膊,周玄衣又生氣又卑微, 「伊伊,我們認識這麼久了, 我怎會害你?」
「我若要害你,何須等到現在?何須如此,嗯?」
「我」看著周玄衣的眼裡的柔情和委屈,袁伊伊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腦子一熱,當即抱住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
「我明白」反將袁伊伊抱得更緊,貼著她的額發,情深意長的他自己都信了,「你只是太擔心你父親了。」
「只是」
放開袁伊伊,輕輕握著她的手放在心口,「你以後不要隨意輕信別人了,要知道這世上,最愛你的,除了你父親,就只有我。」
「嗯」袁伊伊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模樣溫順得完全沒有一點剛才揮鞭子打人的兇狠勁兒。
「走吧,夜裡涼,我們回屋去」周玄衣溫柔如水地牽著袁伊伊的手進門去。
在經過黑衣親信身邊的瞬間,露出了個陰狠的眼神。
親信立即心領神會
一刻鐘之後,報菜姑娘與那些沒能攔住袁伊伊的丫鬟、小廝、門童都盡數消失在了世上。
取而代之的是,身高,容貌,聲音,都與他們一模一樣,且更為聽話的傀儡。
房間裡,袁伊伊剛一沾枕頭,就困得睡著了。
周玄衣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等到摸著她的額頭有些燙了,才輕輕在她眉間落下一吻,「好夢」
我的——蠱。
等門一關,房間裡的燭火隨之熄滅。
大概一個時辰的等待里,都只有袁伊伊均勻的呼吸聲。
窗外,黑衣親信,「主子,看來小姐是真的睡著了。」
「不會再有什麼意外吧?」文弱俊雅的男子瞬間就變成了陰狠邪氣的模樣。
黑衣親信,「應該不會了。」
「應該?」周玄衣玩耍著袁伊伊剛才用來抽人的鞭子,很是懷疑黑衣親信的能力。
「上次你就是這麼說的。」
額親信表示委屈,上次袁伊伊突然清醒,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屬下」
「算了,將藥量再加大一點。」
「這藥量已經很大了,再大的話,怕是會傷了腦子。」
周玄衣不以為意的嘴角一勾,「傻子不是更聽話嗎?」
「是」
睡夢中,袁伊伊再次看到自己來到一片荒山里。
荒山上到處都是孤墳,她害怕,卻叫不出聲。
她想跑,卻怎麼跑都跑不出去。
後來,她累了,坐下來休息,卻發現再也站不起來了。
無數的白骨在她的身邊越堆越多,孤墳里的骷髏腐屍一個接一個地爬了出來,緩慢又恐怖地爬向她。
一步一頓,都踩在她心上。
隨著骷髏腐屍離她越來越近,死亡的感覺也越來越清晰。
無數手伸向她。
她卻動也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腳、脖子都被緊緊勒住,白森森的指骨就要捏碎她的頭骨。
不!她不能死!
她不想死!
拼命的掙扎,不顧一切的與骷髏腐屍相互撕咬,赤手空拳的與一切拖住自己的怪物對打。
哪怕扭打倒渾身是傷,袁伊伊也沒有半刻放棄反抗
「啊!」漆黑的夜裡突然響起一聲低疼。
袁伊伊猛然驚醒,大汗淋漓地坐起來,「誰?!」
下意識就要去點燈,然後被捂住嘴,「噓~」
「我是上面派來調查蘭城怪事的,沒有惡意。」
一聽到『調查』兩個字,袁伊伊就停止了掙扎,險些扎到夢婆手臂上的簪子也放了回去。
看到五寸長的簪子,夢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嘖嘖嘖,這要是扎他身上,那不得疼死。
他可不敢輕易放開她,「別喊,別動,如果同意,就眨眨眼。」
「」袁伊伊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眨了眨眼。
夢婆在黑夜中放開她,退遠一點,「我剛才聽那妖怪說,要給你加大藥量,你先吃了這個。」
拉著袁伊伊的手,把兩粒藥丸放她手心裡。
過了一會兒卻沒見她吃。
「我怎麼相信你?」一個能在黑夜中視物的『人』,明顯不簡單。
夢婆
「我沒辦法證明,你愛信不信。」
沉寂片刻,袁伊伊賭博似的吃下一粒藥。
夢婆,「嗯?」信一半是幾個意思?
「他素來小心謹慎,如果我只是靠裝樣子騙不了他的。」
「有一半的藥效,再裝一裝,應該就可以了。」
夢婆點點頭,「聰明~」
「而且,如果你給我下毒,一顆總比兩顆好解些。」
夢婆額果然還是不信啊。
「你是怎麼進來的?」趁夢婆無語,袁伊伊先發制人。
還真是算了,誰先問誰都一樣~
夢婆老實回答,「你跳到推車上時,我趁亂附到了你的衣服上。」
衣服和裙擺也差不多,反正他又沒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那你能看出他是什麼妖麼?」
「誰?」剛才門外的妖實在太多了,他自己就是一個。
袁伊伊有點尷尬,「就是抱我的那個。」
「他是魔,不是妖,但接觸的時間太短,我還不確定他是什麼修為。」
「嗯」緩了一會兒,袁伊伊感覺頭腦確實比沒吃藥之前清醒了不少。
也就慢慢放鬆下來,「應該是不容易對付的。」
夢婆順勢坐到床邊,「為什麼這麼說?」
「鴟鳥和嘻嘻你聽說過吧?」
「一個二品大妖,一個能識六界妖魔,都是沖陣營的,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他們的。」
不要跟他說什麼暗中不暗中,保密不保密的,他能來就不錯了,還保密個屁!
當初明明說好了幫著築夢就可以,這都幾百年過去了,老讓他干一些有的沒的,真當他歸順天族了?
袁伊伊嘆了口氣,對這個黑暗中的男子又少了幾分信心,「他們已經被周玄衣關了快一年了。」
夢婆
「告辭!」
袁伊伊?!!!!
「餵?」
這就走了?袁伊伊簡直不敢相信。
「你還在嗎?」
沉默的空氣。
「你不會真的走了吧?!」
「你說話啊!」
等了幾十瞬,空氣中還是沒有一點回應。
「混蛋!」袁伊伊憤怒地砸出一個枕頭。
「得兒~」燭火應聲亮起,枕頭正好朝端著藥進來的周玄衣臉上砸去。
周玄衣咵的一把抓住!
左手端著的藥一滴都沒灑。
坐在床上的袁伊伊呆了一臾,在他開口之前,立馬用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哇」
周玄衣將藥放桌上,把枕頭墊回袁伊伊背後。
由著她哭到不想哭了,才問,「又做噩夢了?」
袁伊伊抬手擦擦眼淚,脆弱又乖巧環住周玄衣的脖子抱緊他,「玄衣,我好怕,怕夢裡夢裡的東西都會變成真的。」
周玄衣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沒事,只是夢而已。」
因為現實比夢更恐怖。
「真的?」淚眼汪汪地看著周玄衣,袁伊伊現在能『依賴』的只有他了。
幫袁伊伊理理頭髮,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這種依賴,讓周玄衣十分享受,「真的。」
「你沒聽說過,夢的都是反的嗎?」
暗處藏著的夢婆第一個不服反個屁!
「那我爹怎麼樣了?算了,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袁伊伊作勢就要下床。
然後被周玄衣按住。
一副溫和善良的大哥哥模樣,「你爹喝了魚湯,已經好多了。」
「倒是你,剛才又發熱了,可不能再到處亂跑了。」
「可是人家想去嘛~」袁伊伊撒嬌地拽了拽周玄衣的衣袖。
暗處的夢婆豎起了大拇指。
周玄衣寵溺地摸了摸袁伊伊的頭,「你呀~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別打擾他老人家休息。」
「好吧」袁伊伊懨懨的答應了。
還彆扭地搓著被子,就像個沒有得到獎勵的小孩子,「那我睡覺了。」
看著她越發孩子氣,周玄衣更放心了,起身端過藥來,「乖,喝了藥再睡。」
袁伊伊搖搖頭,「嗯——苦,不喝。」
「乖,喝了給你糖吃。」
袁伊伊嘟著嘴看了周玄衣好一會兒,堅定地伸出兩根手指,「那我要兩塊。」
「嗬~」周玄衣發自內心地笑出聲,「給你三塊~」
袁伊伊高興地拍拍手,「好哎!」
「來」
「啊啊啊,燙燙燙,吹吹,吹吹~」
「好,我給你吹吹~」
看著袁伊伊一口一口,面不改色地把藥喝下去,夢婆豎起了雙手大拇指。
其實喝與不喝,沒什麼太大區別。
因為真正控制她心神的藥,是下在空氣里的。
從周玄衣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施展。
碗裡的東西,不過是為了讓她睡得沉一點,更加掙脫不了夢境而已。
這樣,養在她身體裡的夢蠱才能以夢境為食,茁壯成長。
但為了周玄衣能進一步放鬆警惕,也為了讓自己摸清他的實力,袁伊伊才會選擇演到底。
或者
她是真的被藥傻了。
唉隱匿中的夢婆疲累地揉了揉眼眶。
一邊想著這次任務之後,一定要讓臨音以後換個妖『禍害』,一邊耐心等著周玄衣離開後,去給袁伊伊解決夢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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