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之谷地雄鷹 二十一、被動

    月色如雪,清冷的光輝映襯著叢林的陰森,阿提斯蜷縮在篝火旁,全身心感受著跳騰的火焰給予他的溫暖,驅逐著周圍的寒意。

    不遠處樹叢中嗚咽的鴉聲讓阿提斯很難入睡,幸好有山貓亞當柔軟的皮毛當靠枕,讓他舒服了許多,篝火仿佛在跳舞,在他眼前扭動著舞姿,阿提斯再也無法忍受困意,沉沉睡去。

    入睡時仿佛入了冰窟,死亡般的冷意侵襲他的全身,手指不能半分動彈,阿提斯用盡力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轎子上,天藍色的簾幕提醒著他,這是父親的轎子。果不其然,父親坐在自己的對面,痛苦地顫抖,嘴巴大大的張開,似乎在呼喊著什麼。

    阿提斯想上前救父親,可渾身仿佛注了鉛一般,沉重無比,甚至連抬起手指都仿佛有千斤壓著,無法動彈。阿提斯一動不動地看著父親掙扎痛苦的臉,卻什麼也做不了。

    簾幕被猛地掀開,刺眼的光進入,父親被拖拽出去,阿提斯終於看清父親的口型,「阿提斯!」

    「阿提斯!」,威瑪的聲音突然闖入,現實的引力將阿提斯狠狠地拖拽出去,距離父親越來越遠。

    阿提斯猛然驚醒,發現威瑪驚恐地望向自己。而耳邊儘是嘶啞的烏鴉聲,清冷裹挾著自己,數隻烏鴉撲騰著翅膀熄滅了最後一絲火星。

    影子山貓亞當靜靜地看著自己,身上站著兩三隻烏鴉,阿提斯環顧四周,烏鴉盡遍地都是,猩紅的一雙雙眼睛望著他,谷地騎士圍觀在遠處,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你沒事吧。」,威瑪上前,招呼著谷地騎士驅趕烏鴉,朝阿提斯問道。

    阿提斯驚魂未定,腦中還回想著那個似乎無比真實的夢境,吐出幾個字,「希望沒事。」

    一行人已經踏入了谷地,距離血門也不算很遠。

    而遠在黑水河的君臨,首相塔內,柯蒙焦慮不安地望著首相紫黑色的臉龐,「我用了排毒的辦法治療,可沒想到病情更加嚴重,莫非我的判斷出了問題?」

    「大概率如此,恕我無禮,柯蒙學士,你還是太年輕了,這些事應該由我這個老頭子全權掌握。」,大學士派席爾慢慢悠悠地說。

    柯蒙兩手痛苦地抓著頭髮,「按道理不可能,才過了幾天,病情不會這麼嚴重的吧?」

    「見識太淺,柯蒙學士,我見過許多年老體衰的病人,年齡是他們病情加重的最大推力。」,派席爾隨手收起首相留在書桌上的書籍,瞥了一眼在床邊焦急不安的柯蒙學士,說道。

    派席爾小心翼翼地將書放進袋子裡,轉身到了門邊,「如果方便,我先一步離開,御前會議少了首相已經夠糟了,我這個大學士不得不去了。」

    柯蒙連忙向大學士行禮,「您隨意,派席爾大人。」

    派席爾顫顫巍巍走下首相塔,拿起濕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呼了一口氣,徑直朝紅堡進發。

    御前會議很顯然少了許多人,大學士匆匆趕到,他發現除了首相之外,海務大臣史坦尼斯也沒有出席。

    「我親愛的二哥去了哪裡,瓦里斯大人。」,藍禮問對面的光頭。

    瓦里斯保持著疑惑的神情,「王國的海務大臣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這應該問你自己呀,藍禮大人,海務大臣可是您的二哥。」

    「真可惜,我還以為八爪蜘蛛無事不知呢。」,藍禮咬了口甜點,含糊地說。

    瓦里斯聽狀只是擺擺手,沒有作答。

    「我插一句話,各位大人,咳咳。」,大學士說。

    派席爾依舊是低垂著眼,好似睡著的模樣,「首相的病情如同三叉戟河暴漲的河水一般,正在迅速惡化,我很抱歉。」

    嘆息哀悼聲在御前會議蔓延。大學士嘆息地搖頭,小指頭低垂著頭,扼腕嘆息,八爪蜘蛛拿起手帕,擦拭眼中的熱淚,一邊還說著,「希望不會變成是王國的損失,王國的損失。」

    藍禮無動於衷,他緊緊皺著眉頭,阿提斯出走,史坦尼斯出走,首相病重,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在傳示著不妙的政治訊號。

    他問道:「瓦里斯大人,首相為什麼一大早去找國王。」

    「我很遺憾,沒人知道,藍禮大人。」,瓦里斯的眼淚似乎永遠不會幹,淚汪汪地看著藍禮。

    一陣惡寒在藍禮胃中翻滾,他不安地從座位上站起,「抱歉各位大人,我出去一趟。」,說完急匆匆地離開。

    似乎在藍禮出門的那一刻,屋內的各種雜聲驟然變得悄無聲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沉默。

    瓦里斯,派席爾,培提爾三人互相對視著,沒人第一個開口說話。

    「蹊蹺的病,派席爾大人。」,小指頭說。

    大學士並不同意,搖搖頭,「不算蹊蹺,貝里席大人,你要知道許多病人......」

    「萊莎夫人跑得挺快,貝里席大人。」,瓦里斯打斷大學士的話,望著小指頭說道。

    小指頭聳聳肩,「她太害怕了,萊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我倆青梅竹馬,我了解她,她不願待在君臨這座令人不安的城市的。」

    瓦里斯笑了,他躺在椅背上,玩味地說:「我親愛的貝里席大人啊,萊莎夫人真的害怕嗎,您這番在解釋什麼呢,首相的侍從早已告訴我,首相長子和夫人都是在首相健康的時候下達命令才出走的,算上時間,感覺他們還不是特別清楚首相的病呢。」

    大學士保持沉默。

    「出於兄妹之間的愛,儘管我們不是真兄妹,但勝似真兄妹,愛讓人沒有思考的空間,就像一般的貿易船艙里也很難有塞下五十個孩子的空間,所以要有許多艘藏著,不是嗎,瓦里斯大人。」,小指頭微微一笑,似乎在說些無關的話語。「即便是走私的海盜船,船艙也太小咯。」

    大學士依舊沉默。

    瓦里斯與小指頭對視著,二人的眼眸中都透露著些許狠厲。

    「我想首相還是太不幸了,生病時家人竟無一人在身旁。」,小指頭笑著說。

    瓦里斯張大眼睛,似乎很是開心雀躍,但他遺憾地搖搖頭,「這是我們之間的共識,親愛的貝里席大人。」


    二人相視一笑。

    隨後瓦里斯和小指頭的目光似乎同步般轉向了派席爾,惹得派席爾一陣哆嗦。

    「您覺得呢,大學士?」,小指頭瘦削的臉依舊藏著笑意。

    派席爾擦拭額頭的冷汗,「當然,當然......」

    瓦里斯手舞足蹈,「看來派席爾大人也與我們是一個觀點呢,貝里席大人。」

    小指頭和瓦里斯紛紛哈哈大笑,大學士不知所措地夾在二人中間,看樣子很是狼狽。

    而遠離君臨人聲的熙攘,谷地的羊腸小道只有狂風和隨時脫落的碎石。

    阿提斯抬頭望,血門就在眼前。

    「阿提斯大人!」,「黑魚」布林登·徒利的聲音出現在遠處,重甲騎士騎著快馬趕來,重盔下黑魚飽經風霜的臉令阿提斯感到親近。

    布林登騎在馬上,他的神情顯得十分嚴肅,「大人,君臨有來信,您可能需要在血門看一看。」

    不知為何,阿提斯瞬間聯想到自己那古怪的夢。

    「好。」,阿提斯的眼神顯得很是猶豫,他長吁一口氣,跟在布林登後面。

    走進血門時,布林登問:「這回您還去符石城?」

    阿提斯看了一旁的威瑪以及安達一眼,說道:「不,我不去符石城。」

    威瑪與安達疑惑地跟在後面,聽到了阿提斯剩下的話,「我該回鷹巢城了,這是父親的指示。」

    布林登似乎早已得到消息般釋然地點點頭,他引領阿提斯來到血門騎士的居所,從書桌下拿出一封信,交給了阿提斯。

    君臨的信,阿提斯一眼便看出,他拿了起來,想要仔細閱讀,但信的內容十分簡短,來自父親的貼身學士柯蒙的手筆。

    「父親病重了?」,阿提斯皺眉,夢中的內容再次浮現腦海。

    布林登點點頭,「公爵讓你回到鷹巢城是因為他要在君臨有什麼動作嗎?」,「黑魚」的眼神不像是條撲騰的魚,倒像是捕食魚的鷹。

    阿提斯搖搖頭,「我的猜測與你一致,但父親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內容,只是叫我來......」,阿提斯想起父親對「黑魚」的評價,他望了望一旁的威瑪與安達,坦率地說:「鷹巢城公爵命令我來谷地,召集封臣,徵召軍隊,準備應戰。」

    威瑪吃驚地出聲:「什麼?」

    布林登眯著眼,對阿提斯說:「應戰?公爵一定在君臨被人暗算了。」

    夢的內容過於清晰,阿提斯甚至在布林登居所的爐火里看到夢的一幕,他揉了揉眼,爐火又恢復正常。

    「黑魚」的猜想固然聽起來可靠,但父親病重,柯蒙學士的信里反映的已經是一周以前的事,所以首相現在身體如何眾人根本無從知曉,阿提斯只知道父親讓自己聆聽君臨的消息,因而除了擔憂,並無其他有價值的消息。

    小羅賓的哭聲傳過來,萊莎略顯慌張地張望著,她扒拉開房間的門,近乎撲到布林登盔甲上,「叔叔!」

    「小萊莎?」布林登看著萊莎臃腫的身材,憔悴的臉,不可思議地說。

    「求求你保護我,我想回奔流城,我想見父親。」,萊莎懇求道。

    安達不耐煩地說:「該死,我的夫人啊,我們說了多少次,您可以回奔流城,但小少爺羅賓必須和我們一起回谷地。」

    阿提斯望了望萊莎這不正常的狀態,回想起一路上萊莎畏手畏腳的樣子,尤其是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受驚的貓,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我不離開媽咪!我不離開媽咪!你們都是壞人!」,小羅賓激動到渾身顫抖,萊莎眼角流出淚水,她哄著小羅賓,「我的乖羅賓......」

    阿提斯知道小羅賓犯了癲癇的毛病,他伸出手,想要撫慰一下自己的弟弟,「羅賓......」,怎料被羅賓甩手打掉,「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尖叫聲過於尖細,惹得眾人沒有一個想在屋裡繼續待著,威瑪保持著騎士的威儀,皺著眉忍受,安達則暗罵幾句七層地獄,離開了房屋。

    布林登嚴肅地對萊莎說:「我與你的父親關係並不好,我不會去奔流城,但如果阿提斯大人允許,我可以派人把你送過去。」

    「太好了,叔叔,我就知道,家人是最好的。」,萊莎露出比較難看的微笑,對布林登說。

    阿提斯提醒,「萊莎夫人,你是艾林家的人,我也是你的家人。」

    萊莎方才意識到,急忙補充,「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太想父親,太想家了,求求你,親愛的阿提斯,谷地太多山了,城堡都是高聳入雲,我受不了這種環境,我想,只有奔流城適合我,真的。」

    阿提斯看著眼前這位口中充滿著低人一等的懇求語氣的主母,微微嘆息,「您的自由,谷地無人可以干涉,但羅賓是艾林家的人,必須留在谷地,這是底線。」

    萊莎似乎過於絕望,她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伏在地上抽泣,此時此刻,她似乎只是個愛子心切又急于歸鄉的母親與游女。

    萊莎抽泣著,她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好吧,我的阿提斯,我會和小羅賓一起住在鷹巢城,絕不給你惹麻煩。」

    阿提斯看著她真誠的臉,內心五味雜陳,捏著柯蒙學士送來的信,心裡盤算著信中的內容。

    「胃病的可能性被我排除了,派席爾大學士堅持是正常的病症,但我不排除中毒的可能性,於是在預備方案里準備了排毒的方案......」

    阿提斯看著萊莎的臉,他非常清楚父親大多數的衣食起居都是夫人在負責,如果是中毒......阿提斯不願意往下想,那觸碰到了禁忌的禁忌。

    「好。」,阿提斯淡淡的留下一個字,轉身離開,他想起了小指頭與萊莎的風流往事,走到血門開闊的石橋上,凜冽的寒風割臉,他微微嘆息,決定寫信給學城,請求派出醫學博士去君臨協助醫治,他猜測父親的身體經不起回歸谷地治療的勞頓,只能退而求其次。

    布林登還在屋裡與萊莎交談著什麼,但阿提斯已經不太在乎,他決定讓羅拔繼續留在君臨,並以掃除高山氏族的名義召集封臣,徵召軍隊。

    他想起父親後來常常與史坦尼斯混跡在一起,也許史坦尼斯知道些什麼,總之,他需要留在君臨的羅拔與史坦尼斯聯繫。

    阿提斯閉上雙眼,為父親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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