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妃的平淡生活 九十七今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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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於船頭冷落，會場一片鬧哄哄，那些難得撞上一場好戲嘴臉正宣揚得瑟，誇張。儷妃和楊漓漓成為了眾人追問焦點，臉上好不難堪，心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兩人現巴不得舉杯祝賀。楊夫人給楊千勻倒酒，抬頭卻看他撫著鬍子嘴角噙著一絲可疑笑，怪駭人，楊夫人不動聲色撇了眼自己女兒，心想她開心就好了。

    再看後頭，筱雅獨自回到觀海一號房，打開門看到原卓景背對著站著，一隻手抓著椅子把手，似乎極力隱忍著怒氣。筱雅向他靠近了一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當時情形，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從何開始解釋起。她眼睛突然很癢，她以為風吹沙入眼揉了揉，卻越揉越癢，便讓吳良辰幫忙看一下，然後原卓景就來了。

    筱雅當時想走進他，卻半途被儷妃攔住並且被她死死抱住。她眼睛模糊頭也暈，伏儷妃身上可以支撐她所以她沒有立即推開。可她怎麼也沒料到儷妃會這麼極端，她被儷妃威脅如果她敢說一個字就立刻讓她血濺三尺。

    「景……」筱雅試圖喚起他注意。她想她要解釋一下，不管他信不信。

    「不要叫我，你不配。」原卓景怒髮衝冠轉過身來，手上一帶掃下了桌面瓷器，哐當掉了一地凌亂。筱雅驚嚇連連後退，原卓景表情比那一地碎片還要駭人。

    「你聽我解釋……」

    「現已經沒有什麼可解釋，你，滾出去！」原卓景厲聲呵斥，抬起手指堅硬空中，像一把刺筱雅胸膛利劍。筱雅瞪著布滿血絲眼睛咬著下唇一臉悽然，隱藏腦海深處記憶像躁動岩漿，噴涌而出，回憶開始倒帶，眼前穿梭，灰暗無助。

    滾出去！滾出去！不斷她腦里反覆。她當然會出去。筱雅重心不穩後退一步，她不善爭吵，並且比任何人都害怕尖銳、躁狂場面……她記得小時候怯弱無助她，一心只是想著躲開指責，避開厭惡，遠離充滿埋怨空氣，她想要片刻平靜，她要離開，然後她便再那一聲一聲責怪和狠絕中轉身，滾出了家門。從此她沒有了回去地方，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關懷和理解，一個人獨自用力生存。

    筱雅原卓景憤怒眼光下又退了一步，眼中蓄滿淚水。不是因為傷心，只是眼睛不適。她想說不要用這種方式趕她走？可她只是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迅速扭過頭。

    原卓景終於頹然放下手，因為他真把她趕出去了。他以為自己回到房間能冷靜下來，至少讓她解釋一下。可憤怒比他認為來得要兇猛。

    明明只是想著認真地演一場溫馨戲而已。為什麼會有種強烈背叛感，心痛體無完膚。原卓景死死地按著胸口，情難自禁。難道過分認真，不小心投入了？

    筱雅跌宕來到甲板上，周圍空無一人，天地寬廣，星辰燦爛，夜風凌冽。可是她目中空洞，煢煢孑立，不知何去何從。筱雅瑟瑟著身子靠著大木桶坐下，蜷縮著身體，把腦袋埋身體裡。耳邊傳來船水面上行駛濤聲，寂靜夜裡，振聾發聵。她腦袋慢慢變得清醒透徹。

    她和原卓景相處越來越融洽，讓她常常產生幻覺，覬覦*神降臨。她又常常想原卓景和楊漓漓一起很般配，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受眾人祝福。他和漓漓之間才會有幸福。而她從一出生就註定是一個離幸福很遠人。她要一個人遠行，然後一個人住下。她只要抱著感激，感激原卓景對她好，不要奢望，不要妄想。

    她心裡沒有怨恨，不恨楊漓漓和儷妃。她若再善於避開就好了，不要與她們為伍，不給機會她們傷害自己。

    她明明很低調，不奢望，不爭取，也不報復。為什麼她們還要一次一次陷害她呢？

    嗚呼。

    啊——她一個人可以好好活著……只是有時候難免會失落，無助，傷心而已。她眼睛又開始痕癢刺痛，頭痛欲裂了，該怎麼辦好呢？筱雅抱著頭痛苦萬分，她不能繼續無謂思考。她要去看醫生。就像無數個不適晚上，一個人拖著身體去醫院，排隊掛號，繳費，等待接診……然後醫生會告訴她，身體是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感覺話語會有點溫暖人心。終究是一個陌生人話……永遠難以溫暖。

    「王妃？」

    「太好了王妃你這裡，王妃你怎麼一個人藏這裡，我都聽說了……」冬雨難過地跪她身邊，拉她衣袖。是青瓷告訴她王妃可能這裡她才終止了盲頭蒼蠅般找人。

    聽到冬雨關切聲音，筱雅胡亂抹了抹臉，抬起頭來，嘴角帶了笑。「你聽說什麼了？」

    笑容虛弱勉強，冬雨看著心痛不已，帶著哭腔說：「淨是一些胡話，我不要說給你聽。」

    船上人大到丞相小到倒夜香老頭，都道懷安王爺王妃船頭與吳司副使有姦情，並且被抓個正著。

    「王妃很晚了，船上風大，我們回去房裡休息吧。」

    筱雅搖頭。但還是順從站起來，隨冬雨回去。她終始不睡，冬雨也要休息。

    「王妃進去吧。我門口守著，有什麼事叫我好吧。」筱雅沒想冬雨竟然把她帶回觀海一號房房間來。想到原卓景有可能裡面，筱雅遲疑不前。

    「你回自己床上睡吧，不用擔心我。」

    「王妃進去吧。」冬雨搖頭表示她一會守門口王妃安心進去吧。冬雨從青瓷那裡聽到王爺和王妃吵了架。王爺發了很大脾氣，但她堅信一切只是誤會，王妃必須回去跟王爺解釋清楚，現這麼晚王妃也要回去休息。但萬一王爺怒了豈不是糟糕。所以她還是得守門口，她不能讓王妃孤軍奮鬥。

    筱雅無奈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回頭還是勸冬雨回房去休息，可她不依。

    月華透過圓窗把房間照亮，筱雅可以看到雕花大床上和衣淺眠男子臉龐皎潔，英眉俊挺，朱唇淡薄。

    筱雅著迷遠遠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幽深嘆了一口氣，回頭傾聽了門外聲音。冬雨那丫頭真坐門口打瞌睡。筱雅眨了眨不太舒服眼睛，脫了鞋縮窗邊軟榻上，抱著腳，臉上映著月華，眼瞼投下長長好看陰影。遠處群山裊裊，天空朦朧，月色如洗，水波粼粼。

    今夜難眠。

    不止她一個人。

    原卓景站她身後，筱雅回過頭來看他，眼底宛若一彎清泉，清澈見底，原卓景楞了楞，心中虛空感強。她眼底布滿了血絲，紅詭異。

    「你眼睛怎麼了？」開口之後，原卓景才發現他嗓音過分低啞。

    「癢，還有痛。」筱雅閉上眼睛有氣無力說。原卓景沉默眼眸落她單薄身子上，良久似有人嘆了一口氣。原卓景轉身出了房間。而後御醫帶著迷濛表情過來了。

    原卓景好像明白了什麼。不過他不想再想了。

    筱雅眯著眼看他背著月光靜默站一旁。御醫他身側顫顫巍巍報道。

    「回……回懷安王爺，王妃眼睛肉眼看並沒有什麼不妥地方，微臣猜測王妃眼睛可能進了風沙……因為王妃過分意，又太用力揉眼睛了，所以一直感到不適，微臣建議王妃用淡鹽水洗洗眼睛，然後放鬆下來，用毛巾熱敷一下，應該過會就好了。」老大夫佝僂著身體謹小慎微把話說完，但他心中有一個猜測，不知當說不當說。

    良久，原卓景才嗯一聲。御醫方直起他本來就不直腰，背了藥箱跟著青瓷離開，房間又陷入了沉靜。原卓景無聲地走了出去整個晚上就沒再回來過。

    御醫對青瓷有所顧慮提出了自己對王妃眼睛刺痛診斷猜測。青瓷聽了一愣，顯然覺得御醫說不太可能，但青瓷只是沉默，沒有反駁。暗想這個關乎王妃安危，有必要調查一下。

    第二天，原卓景對外宣稱王妃眼睛不適，不能參加山神祭奠。御醫也證實了這一點，大家無話可說。對於昨晚事情懷安王爺不提也不做任何解釋，仿佛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就算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也無可奈何。懷安王爺冷著臉樣子根本沒人敢靠近，也只好把好奇心暫時壓下。反正事情總得要有一個交代不急於一時。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王妃不想休也還得休。吳良辰一早緘默著口，遠遠看懷安王爺臉色。聽懷安王爺說王妃眼睛不適，吳良辰臉上布滿擔憂。

    筱雅從床上起來，船已經靠岸，隊伍浩浩蕩蕩下船準備登山。冬雨從外面打水進來告訴她原卓景吩咐，筱雅只是一哂。不能隨行確可惜了三天特訓，也可惜了這麼大場面。不過這也是他對自己大讓步和保護了。

    她被禁足。

    遙望五彩山上，林木茂盛，楓紅葉綠。旗幟飄揚，鑼鼓喧天，隨行隊伍浩浩蕩蕩，恢弘壯觀。

    晴空萬里，筱雅站船欄，風勢頗大，吹得她髮絲凌亂，衣衫作響。舉目四望，無言感慨。此刻她不禁猜想原卓景會不會回頭遙望她所方向。

    「王妃，不要外面站太久。」冬雨貼心地提醒。

    「嗯，我們去廚房看看中午有什麼好吃？」筱雅眨著眼笑著說話。眼睛不適來去也，她眼睛現好得很。

    「好。」冬雨爽朗答應。真很神奇，王妃笑容完全看不出上一刻哀傷。

    「哈哈……冬雨是個吃貨。」

    「什麼嘛，明明是王妃自己提議。」冬雨嘟嘴抗議，筱雅揚手去掐她臉上嬰兒肉。便只有這麼一段歡時間了。當天晚上回去，筱雅又回到了被軟禁時候。據說懷安王爺回到府上臉上陰晴不定，盛怒之下，王府上下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

    清風看了一眼還是那般悠閒自得，蹲屋後菜地上拔草筱雅，心中不禁為她擔心。

    因為王妃到來，她感受到從未有過樂、溫暖生活。可她早就知道，這種生活過一天便少一天。她不知道王妃命運會怎麼樣？ps~預祝國慶樂。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