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贊道:「這標記古怪得很,我竟一無察覺。」
「下標記的是........,嘻嘻,你要能察覺,那才有鬼了!」
「好了,此弓原物奉還,以後我也能睡個安生覺了。」
雲兒拿起小弓,縴手輕輕一抹,「這把弓我當年就是看著模樣可愛,才要過來玩耍。
誰知要開此弓,竟要許大的蠻力,便是我如今築基了,也用不好它,石大哥你力氣比牛大,這弓就送給你了。
你放心,我已經把上面標記去除了。」
「弒神弓」可是二十六重禁制的極品靈器,威力已接近法寶,遠勝石楓自己煉造的穿雲弓。
這弓價值不菲,雲兒說送就送,眉頭都沒皺一下。
石楓心裡著實喜愛此弓,也沒推辭,接過說道:「那我就不假惺惺了。」
「當然不要假惺惺了。」雲兒很是高興。
石楓心中感嘆,不愧是豪門之後,原以為這丫頭是奚大先生的孫女,不過看來,她真正的出身乃是夜家。長生門只是金丹門派,怕是沒這個家底。
「對了,一直叫你雲兒,你到底姓奚,還是姓夜?」石楓問道。
「我既不姓奚,也不姓夜。」雲兒笑道,「我姓孫,名舒雲,家裡人都叫我小雲。你不是我們孫家人,叫我小舒也行。」
石楓鼻子差點氣歪,「小叔?你還真能占便宜!我叫你小孫行不行?『」
「你敢!」
「既然你不姓奚,那為何稱呼奚大先生爺爺呢?」
「奚大先生是我爺爺的結拜兄弟,小時候他帶過我兩年,我叫他奚爺爺有什麼錯!至於夜家,是我師叔,我外祖母也是夜家女兒,這裡跟自己家也沒啥分別。」
原來如此!石楓心裡暗道,葫蘆門十七宗,第一宗就是廬山五老峰孫家,這丫頭原來是孫氏後人,怪不得身家如此厚實。
秦冰在一旁說道:「多虧了這把弓,雲兒丫頭能確定你的方位,省了我們許多擔心。
我們從太極門出發後,走到半路就發現你的位置不停移動,最後出了青帝谷。
我們猜十有八九是你脫困了,不過我們還是不放心,畢竟定位的只是這把弓箭,也有可能是弓箭落入別人手裡了。
於是我們一路朝標記方位趕過來,雲兒身上正好有長輩賜下的重睛靈鳶,可以將一絲神魂附在上面。這丫頭技癢,忍不住......」
「哎,是你急得不得了,催我去打探的好不好!」雲兒忍不住插口大喊。
「結果,靈鳶還是被你發現了,你撒腿就跑。」秦冰捂嘴笑道,「其實本來我給你發一道信符,就能把事說清。
但云兒丫頭犯了犟,不准我發信,非要攆上你不可。就這樣你在前面跑,雲兒在後面追,一路來到了屯留城。」
石楓恍然,「進了屯留,也就進了這丫頭的老巢,怪不得就沒再見到那隻黃鳥。以夜家的勢力,城裡哪裡不是眼線,我的一舉一動自有人稟告孫大小姐。」
雲兒認真地點點頭,「對極,對極,從你入城後,買了什麼典籍,逛了哪家店鋪,偷看了幾個漂亮女孩,喝了幾壺馬尿,本小姐都是一清二楚。」
秦冰接著說:「你今天正好經過何園。我們就把你請來相見。
見面前,這丫頭又要和我打賭,她對你的本事很是信服,說只要一見面,三兩句話,你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我就說未必,女大十八變,他怎能認出你是當年的小丫頭。於是我們以三杯酒時間為限賭你能否猜出她的來歷,結果她輸了。」
雲兒嘟著嘴,「原先在地宮裡他料事無有不中,比猴還精,誰知過了九年,他已經變得跟豬一樣蠢了。」
玄龜骨里,角魔龍晃著腦袋,「還有牛,猴,豬,好傢夥...」
三人重聚,都是歡喜不盡。雲兒嘰嘰喳喳,說不不停,石楓杯不停手,一會兒已是兩斤酒下了肚。
正說著,先前那管家在門外高聲稟報,「小姐,老爺和大公子回來了。」
雲兒大喜,「哇!終於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剛回來半個時辰。」
「行!那我們回去吧,石大哥,你別不捨得這些酒,我叫人都搬到你房間去。」
三人起身,離開何園,回了夜家。兩處隔得不遠,就隔著兩條街道而已。
進了夜家,雲兒嘻嘻笑道,「石大哥,我讓人安排了一處精舍給你休息,至於秦姐姐,自然要和我睡,不能陪你睡...那個,說體己話了。」
一番話說得兩人都不好意思,石楓連忙隨那老者管家下去歇息。
角魔龍哈哈大笑,「看來這丫頭早看穿你小子的心肝脾肺腎!」
孫舒雲拉著秦冰,去了她的住處。她在夜家雖然也是客人,但夜家卻把她當小祖宗一樣供著,劃了一處單獨跨院給她,還有十幾個下人服侍。
孫舒雲招呼秦冰在屋子坐下,她就匆匆去了前院。
秦冰知道她要去見的老爺,乃是夜家家主,葫蘆門三長老夜龍,那可是元嬰後期大成修士,漫說太極門,便是燕國,也無人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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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放在整個秦中大陸,那也是有數的高手。
孫舒雲一去兩個時辰才回來,她似乎有些不高興,嘟著嘴。
葫蘆門的私事,秦冰自然不好過問,只是陪雲兒說些閒話。
坐了一會,雲兒甚是無趣,「屋子裡太悶了,我們去找石大哥喝酒吧。」秦冰笑笑,「隨你。」
二女出了院子,往石楓居住的客舍行來。
客舍在夜府西邊,中間要經過幾重院落。
二人行經後跨院時,忽聽一陣低沉嘶啞的樂聲傳來,曲聲蒼涼,如泣如訴,聞之不禁令人淚下。
一曲終了,秦冰嘆了口氣,「這二胡拉得極好,只是太過悲涼。不知府上何人有著滿腔傷心事?如此哀而不斷,甚是容易傷身!」
「還能有誰?」雲兒撇撇嘴,「自然是夜家大公子了。」
秦冰一驚,「是無疾公子嗎?」
「哦,秦姐姐,看來你也知道我們夜家這位大少爺?」
秦冰微微一笑,「秦中四大公子之名,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說得對!夜公子的名氣比夜三爺可大多了,哈哈,尤其是許多少女,聽說他的事跡,更是芳心憐惜,一心想見見這位痴情大公子。秦姐姐,你不會也...」
秦冰搖搖頭,「你胡扯什麼!我雖久仰夜公子大名,但並無意結識他。」
「說得也是。夜公子名氣雖大,但無趣得很,遠不如你的石大哥好玩。」
「瘋丫頭,你胡扯什麼!」秦冰說著,伸手去扯雲兒腮幫子,雲兒慌忙躲閃,二人笑作一團。
正嬉鬧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是雲兒丫頭嗎?」
兩人連忙住手,抬頭看,院落假山邊走過來一位青年,三十上下,相貌堂堂,白淨臉皮,上唇一字黑須。
他手裡拿著一把二胡,式樣甚是古舊。
孫舒雲斂手施禮,「雲兒見過夜師叔。」
秦冰感應到這青年氣息深不可測,和恩師一般,乃是金丹後期的高人,忙躬身道,「晚輩拜見夜前輩。」
那青年行到近前,同樣躬身還禮,「不敢當,不敢當。姑娘是...」
雲兒笑道,「她是我好朋友,秦姐姐,來家裡做客的。秦姐姐,這位是夜家大少爺,對了,我得稱他一句師叔,夜無疾夜師叔,哈哈,你一定聽說過他的鼎鼎大名吧。」
她雖是介紹師叔長輩,但言語嘻嘻哈哈,並不怎麼恭敬。
夜無疾見怪不怪,「什麼鼎鼎大名?小丫頭不要胡說,讓客人笑話。」
秦冰見他言語溫雅,並無前輩高人的派頭,心裡一松,忙說道,「夜公子既是秦中四大公子,又是三大神醫,名滿天下,晚輩自然如雷貫耳。」
「區區虛名無足論矣,」夜無疾微微搖頭,「秦姑娘,你於樂理深有研究麼?」
秦冰知道方才說的話被對方聽到了,慌忙道,「晚輩倒是會胡亂彈兩下瑤琴,但並未深究,所知甚是淺薄,一時胡說八道,前輩見諒。」
夜無疾點點頭,「你們去忙吧。」他慢慢從兩人身邊走過,走得近了,秦冰才發現對方兩鬢居然微白,背也有些駝了,頗具老態。
等夜無疾走遠,二女對望一眼,偷偷吐了下舌頭,一溜煙跑去了客院。
路上,雲兒嘻笑道,「這人呀,長得漂亮就是占便宜!我這位夜師叔自從嬸嬸過世後,對女人從不假以顏色,結果今天見到秦姐姐這般天仙般的女孩,也未能免俗,主動過來搭訕,還姑娘懂什麼音律,真是老套!」
秦冰忙道,「夜公子只是客氣,隨口一問而已,他正眼都沒瞧我呢。」
「胡扯!我看他偷瞄了你一眼,目中頗為震驚,只是一閃而過,掩飾得好罷了。不行,我要和石大哥好好說說,可要把你這尊寶貝看牢,不能被別的男人搶走。」
「你真是個瘋丫頭!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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