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到石楓時,石楓正在觀看玉簡,見孫秦二女進來了,知道幹不成正事了,忙招呼二人坐下。
雲兒吩咐下人擺上酒水、瓜果,三人邊吃邊聊。
說著說著,又提到剛才後院之事,石楓頓時來了精神,「哦,你們見到夜公子了?」
「怎麼,你也想認識他麼?」雲兒一翻白眼。
「夜公子名滿天下,我自然想認識。」
「名滿天下?你都聽過他什麼事跡呀?」雲兒磕著瓜子,翹著腳問道。
「那可就多了去,什麼少年天才,十年築基,百年結丹,二百年骨齡躋身四品大丹師,既是三大神醫之一,又名列秦中四大公子…『』
「還有嗎?」』
『』關於秦中四公子,那傳聞就更多了,其中有好事人還編了個順口溜,說是墨公子最無情,伊公子最多情,雲公子最絕情,而夜公子則是最痴情。」
雲兒聽得哈哈大笑,「看來夜師叔和他夫人的事天下人都知道呀?」
「是呀!聽說他妻子出身貧寒,夜公子對她一見鍾情,可夜老爺卻不同意,為此夜公子和父親差點鬧翻。兩人成婚後,鸞鳳和鳴。
可惜天妒良緣,他妻子忽然生了場怪病,夜公子雖為神醫,卻束手無策。聽說為此他在千葉寺禱告,願救治世間萬人,以贖妻子一命。
之後夜公子放棄修行,奔走天下,免費為人治病,前後三十年,竟真的救了萬人性命。奈何,天命難違,他妻子終究還是病故了。」
秦冰聽了,甚是難過,「哎,佛祖為何不開眼,庇護好人呢!他妻子去世,夜公子必定很傷心了?」
孫舒雲點點頭,「是呀!聽說夜師叔傷心欲絕,一夜白頭,他不捨得妻子埋葬,便將妻子遺體冰凍起來,並請了高僧布下佛堂,庇護妻子往生極樂。
現在距離他妻子逝世已過了幾十年了,但他依然未能忘情,每次回來,第一時間就是回佛堂陪妻子說話,說著說著就不講道理,開始拉二胡,讓人聽得呀,那叫一個心碎呦,恨不得替他夫人死了!」
秦冰忍不住搡了她一下,「這麼痴情的故事在你嘴裡吐出來,怎麼就變了味?」
「什麼叫嘴裡吐出來?秦姐姐,你罵人都不帶髒字的!」雲兒大是不滿,她嘆了口氣,「其實嘛,夜師叔的痴情我也很感動,他人也不錯,就是這個拉二胡 ,哎,聽說他以前也不懂音律,妻子病故後,一腔情思無處排遣,便學會了拉二胡,可他早也拉,晚也拉,秦姐姐你也看到了,那佛堂離我住的院子也沒多遠,只要他在家,我一天聽好幾回,先是感動,後是麻木,最後難免發怒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搶了他的二胡,咔嚓,就是兩截。」
雲兒說著,雙手做了個折斷的動作。石楓秦冰見了,忍不住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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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兒、秦冰、石楓三人在屋中對酌之時,夜府某處精舍里,兩人正對坐而弈。
下首之人正是夜無疾,上首之人則是一位蒼髯老者,他在天元位點下一子,問道,「無疾,你回來後可曾去雅竹小築見見雲兒?」
夜無疾捻起一枚黑子,卻未落下,「還沒得閒去。不過我在後院撞見她了。」
「沒陪雲兒丫頭說說話?」
「隨便說了兩句。」
老者甚是不滿,「真沒出息,大長老將雲兒安頓在我們夜府,難道你不明白他的心思?」
夜無疾沉默片刻,「孩兒不知。」
說著,輕輕落下黑子。
那老者正是夜家家主、葫蘆門三長老夜龍,聞言哼了一聲,「雲兒是他最鍾愛的後輩,天賦又高,這丫頭如今十九了,也已築基,到了可婚配的年齡,大長老的眼光你知道了,自然要選最傑出的青年才俊來當乘龍快婿。」
夜無疾淡淡道,「天下有為青年,何其多也...」
「大長老首先考慮是咱們葫蘆門十七宗門裡。」
「那也不少。如胡家的三公子,還有我二弟,不都年輕有為麼?」
夜龍在棋盤上應了一顆白子,「葫蘆門最有出息的後輩,難道不是你嗎?至於你弟弟無傷,天賦、氣度差你太遠,將來成就和你沒法比,你要不是耽誤了那三十年,哼,說不定已經結嬰了呢。」
「孩兒一直將雲兒當妹妹看,沒有這個心思。」夜無疾在白子右上隔下一枚黑子,說道,「父親,你的棋力又長進了!」
夜龍暗中嘆氣,陸氏過世,他多次勸兒子續弦,結果都是吵架。
他今天不想吵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少拍馬屁,快點下子,你左手的大龍無論如何是保不住了」
「未必哦。」夜無疾說著,黑子已經落下。
夜龍似乎早料到這招,隨手應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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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疾問道,「我今天見到雲兒,她好像還帶了個朋友來?」
「不是一個,是兩個。九年前,雲兒丫頭跟奚先生去青帝谷湊熱鬧,結果奚先生死在地宮,多虧了這兩人救了雲兒。」
「哦,這兩人是何來歷?為何會救了雲兒丫頭?」
「他們是太極門修士。」
夜無疾問道,「太極門?燕國的太極門?」
「是呀,一個三流小門派。估計這兩人是去地宮尋寶,撞見了雲兒,就將雲兒丫頭順路,一起帶出來,也不是什麼大恩大惠。
但這丫頭心眼太實,今天來找我,非要我重重報答人家,我就問了一句,他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有所企圖?
雲丫頭聽了,很不高興,說,那兩人是她好朋友,能有什麼企圖?我見她這個樣子,於是說,既然是你好友,又對你有恩,那就讓管家帶著去藏寶閣前庫,任那兩人選一件寶物,這總行了吧?
誰知雲丫頭聽了,罵了句小氣鬼,扭頭就走了。」
夜無疾微微一笑,「雲兒的脾氣...呵呵,她若是認準一個人好,便對人家掏心掏肺,記得她十歲生辰時,大長老贈了她一件隱身異寶藍白絲帕,結果來賀壽的雷家五少爺陪她逗了一陣蟈蟈,她就隨手把藍白絲帕轉贈給雷家五少爺,害得雷五公子哭笑不得。」
夜龍也笑了,「極是,極是。我待會還是想辦法安撫她一下,她若生氣,闔府雞犬不寧,怕是我的鬍子都要被揪掉幾根...........」
他話未說完,院外忽一葉墜地,「誰?」夜龍厲聲喝道。
夜無疾也聽到了,正要起身。就聽外面一聲郎笑,「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揪夜老的鬍鬚?」
.......
三更時分,石楓躺在床上,閉目淺睡。
他下午陪雲兒喝了四五斤酒,人有些微醺,便沒有打坐練功。
忽聽外面腳步聲響,石楓立即驚醒坐起。
「石公子,石公子,睡了沒?」外面有人低聲叫道。
石楓隱約記得是日間那管家老者的聲音,他取出月光石,「管家,我還沒睡,何事?」
老者說,「哦,石公子,家主相召,請公子請去一敘。」。
家主?葫蘆門三長老夜龍?
石楓生平只見過金丹期的師叔師伯,元嬰初期的黃岩老祖從未打過交道,忽然要去見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不由驟然一陣心慌。
「現在嗎?」
「是的,石公子方便嗎?」
石楓暗自苦笑,大修士要見我一介築基,什麼時候不方便呀!
他略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門,「有勞管家帶路。」
兩人在曲徑中繞來繞去,石楓邊走邊隨口問道:「家主屈尊見我這等晚輩,不知有何吩咐?」
管家客客氣氣說道,「這個小人便不知了。」
行了一盞茶功夫,來到後院一處靜室,管家在門口站定,恭聲道:「石公子到了。」
裡面一個蒼老聲音,「嗯,你退下吧。石小友,請進。」
管家指了指房門,示意石楓自己進去,他便轉身走了。
石楓神識微微放開,但這間靜室看似平凡,卻有一層柔和的禁制將他神識推開。
石楓一顆心七上八下,對方為何深夜相召?他猜不出來。
不過多想無益,在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面前,自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想到這裡,石楓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緊張,然後輕輕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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