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靈祭 第二章 第3節 與邢來的第一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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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哇……黃老師，黃老師……」不要說一直裝高深，神秘的黃銘，即使是普通人，林峰也很少見到被嚇到一屁股坐地上的情況，「黃老師你不要緊吧？」林峰趕緊去扶黃銘。

    病房裡面，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哎呀，這是怎麼了？」中年婦女面容很和善，頭髮隨意的盤在腦後，幾縷髮絲垂落在耳邊，已經染上了白色。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眶有些腫，像是經常哭的樣子。她的穿著雖然樸素，但是也收拾得十分得體，聽她的聲音，十分的溫暖慈祥。

    黃銘瞬間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只能被動的被林鋒扶起來，一邊說著自己沒事，腿卻忍不住的有些顫抖。

    「黃老師，裡邊先坐一下，坐一下。」林峰將黃銘往病房裡攙扶。

    「別別別，」黃銘擺了擺手，兩腳抵住，「等等等等等等等。」這時候黃銘已經能夠看到病房裡的大部分東西，房間裡很明亮只有一張床，他能夠看到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下半截身子，不過都蓋在被子下面的。他能夠感覺到，他的所有不安，所有恐懼，都來自那個躺在床上的人。

    「啊？黃老師你怎麼了？」林峰又好奇又關心的問到。

    「小伙子你沒事吧？」那個中年婦女也關心的問到。

    中年婦女的話像是三月的太陽一般溫暖，黃銘聽了感覺好了很多，他終於能夠控制自己的雙腿，轉身走到了走廊對面的長椅上坐下，他的被後又一次出了一背的冷汗。

    「黃老師你沒事吧？」林峰走來又關切的問到。

    「林警官，麻煩給我來杯開水吧，謝謝……」林峰轉身就要往前台走。

    「我去給你倒吧。」中年婦女叫住了林峰。

    「那麻煩您了阿姨。」黃銘雖然仿佛虛脫了一樣，但是還是抬起頭來十分感謝的說到。

    看著中年婦女離開，林峰趕緊坐到黃銘旁邊，低聲的問到：「黃老師，您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黃銘尷尬的自嘲一笑，「沒有，算是目前還沒有吧……」

    「您是說您沒有走進去看，還是說這裡沒有什麼？」這問題的關鍵就是病床上的那個嫌疑人到底有沒有問題。

    沒有先回答林峰的問題，黃銘反而問到：「她是嫌疑人的家屬嗎？」

    林峰低聲的回答到：「是嫌疑人母親，不過我們還沒有告訴她，我們只說他兒子很危險，正處在我們的保護之中。」

    黃銘瞭然的點了點頭，這也不算騙人，相對的，對大家都好。

    這時候，中年婦女已經將水端了出來。

    「來。」

    「謝謝。」接過杯子，能夠感覺到，水並不燙，是故意兌了涼水的，不過黃銘還是一飲而盡了。只是心裡依然欠欠的，其實他並不口渴，剛來的時候他就喝過了，只是心裡因為恐懼，而拔涼拔涼的，需要熱開水溫暖一下自己的內心。

    「啊，謝謝。」林鋒也提黃銘感謝到。「情況怎麼樣了？有醒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看起來很難過。

    「放心吧，放心吧，既然已經脫離了危險，醒來也只是時間問題。」林峰趕緊安慰到，「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中隊的特別顧問，黃老師，」林峰又轉向黃銘，「這位就是刑來的母親，張梅。」

    雖然腿還是有些軟，但是黃銘還是硬撐著站起來，恭敬的對張梅彎腰說到：「阿姨好。」他的樣子一點沒有之前大師的風範，反而像個小孩子一般，雖然對於張梅來說黃銘也確實是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

    張梅也很恭敬的對黃銘彎了彎腰，「黃警官，您好。」

    「哦，那個，我不是警官。」張梅的恭敬讓黃銘有些手足無措的緊張感。

    「哦？那……」

    或許是怕張梅誤會而穿幫，所以林鋒趕緊說到：「黃老師是我們的特別顧問，今天專門來看看刑來的，叫黃老師也可以，黃警官也沒錯，哈哈哈。」

    黃銘趕緊說到，「黃銘，叫我黃銘就可以了。」

    「那我還是叫您黃警官吧。」張梅說到，「黃警官剛剛摔了沒事吧？」

    「嗯，嗯，沒事，沒事。」黃銘說到。

    「哦，那就好。」

    「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啊？」林峰拉家常的問到。

    張梅嘆了口氣，「他爸還要上班，就只有我來照顧他……」

    「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忙不過來又有什麼辦法，親戚都有自己的事情，偶爾一下還可以，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別人啊。」

    「可以請個護工啊！」

    「哎，之前也請了一個，但是發現這個環境……」說完張梅看了一眼旁邊盯梢的便衣刑警，「要不然就是太貴了，我們也請不起，我思前想後，反正我也在家，乾脆就來照顧他唄。」

    能聽得出來，張梅對他們的做法多少還是有些怨言，本來也是，任誰也會覺得獨占閒置的一整層病房，而且還有人盯梢，肯定是有什麼問題的。

    「哎，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也是為了保護他。」林鋒為難的說到。「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幫你看一會兒。」

    「不用麻煩了，林警官，他爸下了班會來替我，沒事的，他要是一直不醒來，我也休息不好。」

    「那行吧，我們人反正都在外面，有事你說一聲就行了，不用太客氣。」林峰大方的說到。

    張梅略感寬慰，微微一笑。

    「你先回去看看他吧，有什麼可以和我們的人說，要是要休息一會兒也可以。」

    「謝謝了，我暫時還不用，那我就先回去了。」張梅說到。

    「嗯。」

    張梅離開之後，黃銘仿佛感覺是冬天裡被關掉了暖氣，睡覺時被掀開了杯子一樣，瞬間身子又變得冷嗖嗖的，房間的大門大大的打開著，卻像是一個巨獸的血盆大口，一直向外哈著腥臭的氣息。

    「黃老師？」對於黃銘的反常，林峰簡直是憋了一肚子的話，雖然他也很想嘲笑對方，不過對於他來說，黃銘可是個端著槍的美國大兵啊。

    「抱歉，實在是太失態了，讓你見笑了。」

    「哪裡，哪裡，黃老師這麼厲害的人物，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之前我跟你們講的龍潭虎穴的感覺應該就是裡面那個人傳來的沒錯了。」

    「哦？」林峰立即重視起來。

    「那個嫌……人，」黃銘大拖了一口氣，「叫做刑來？」

    「嗯，是cd上班的白領，不過正好家也是熙都市連山區的。」

    「那黃老師您怎麼看，嫌疑大嗎？」

    「雖然我還沒看到本人，但是就感覺來說，他的身上肯定是有命案的。」

    「黃老師，您已經是玄學的啦，您要是再靠感覺，我們可沒辦法弄啊，有沒有什麼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啊?」林峰急切而又無奈的說到。

    「我還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走到這裡，就已經有很強烈的危機敢了，我相信裡面的那個人一定有問題。」

    「那您能……看看嗎？……」林峰試探的問到。

    黃銘無奈的搖搖頭，「讓我緩緩吧，緩緩……」黃銘搖了搖頭，又捏了捏鼻樑上的睛明穴。

    「不會吧……黃老師，您可是大師啊……有那麼嚴重嗎？我沒有覺得什麼啊……」林峰覺得黃銘的反應有些誇張了，若不是之前黃銘能在第二現場百米以外找到幾處關鍵線索，讓案情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玄學大師，只是現在他的心裡又開始嘀咕，這個老師，到底是真的玄學，還是很厲害的推理大師……

    「抱歉，有些情況真的很難以形容，你確定那個……那個……『邢來』一直是昏迷狀態嗎？」黃銘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臉。

    「應該是昏迷的沒錯，要不我進去替你看看去？」

    「不要！呃……也好，那麻煩你了……」

    林峰徑直走向病房，也沒有打招呼，就直接進去了，這個過程中黃銘一直死死的盯著大門，嚴防有什麼風吹草動。然而林峰進去繞了一個彎，就出來了，整個過程什麼情況都沒有出現。

    「黃老師，您是不是擔心太多了？」林峰迴到黃銘面前，攤開手，一點事情都沒有。

    「你不明白，剛剛我在樓下的時候，就說了，我覺得這裡就像是龍潭虎穴……」黃銘一咬牙，還是繼續說到，「但是當我真正走到這裡，雖然只看到了病床上露出一點點，怎麼跟你形容呢，就，就好像看到一條異性的尾巴，而且一定是女皇級別的異性……」

    「黃老師您就別說笑了，他就是個昏迷中的普通人，就算，」林峰又低下頭小聲的說到：「就算他真是個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咱們兄弟就在門口，嗯？」林峰示意他看看旁邊坐著盯梢的便衣，「咱們這麼多人還干不過他？」林峰又稍微恢復了點聲音繼續到：「他要是異性，那咱就是鐵血戰士。」

    黃銘閉上眼睛，咬了咬牙關，有些東西確實沒有辦法解釋清楚，就像沒辦法和盲人說明白藍色白色到底是什麼顏色一個道理。

    「你確定他還在昏迷？」

    「黃老師，」林峰忽然有些鄭重的說到：「這個人發現到現在就一直處於昏迷當中，全程都是有我們的人看著的，他肯定與本案無關，您要是覺得實在是不想看就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先到下面去。」

    黃銘長嘆一口氣，「哎……來都來了，他只要出現在這裡，不管有沒有關係，我都必須看看，走吧，希望異形女皇不要醒來……」

    黃銘忽然表現得有些決絕，鼓足了勇氣，向著病房走去，雖然知道裡面的人是處於昏迷的，但是黃銘依舊非常的害怕，他的內心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一般，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掉下去，他先看到的，是坐在病床旁邊的張梅，後者注意到他走過來，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這微笑像是颶風中的燈塔一般，讓黃銘稍微有些勇氣繼續往前走。他看到了半個床，床上蓋著被子的一定就是昏迷中的邢來了。這個嫌疑犯的身上籠罩著一層黑霧，又厚又重，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濃重的煞氣，即使是亂葬崗，即使是公墓中，都沒有見過如此濃郁的煞氣，就仿佛一條異形盤踞著的身體一樣，讓黃銘緊張甚至恐懼。

    但是煞氣畢竟是煞氣，只能說明那個叫邢來的傢伙罪孽滔天，一個昏迷中的人，不能太過於害怕他，黃銘打定主意，繼續向前邁步，對於黃銘來說，這短短的兩步距離，他卻想走上一個世紀，即使他知道最終會走到那個嫌疑人的面前，看看究竟這女皇般恐怖的煞氣到底如何纏上的這個人，但是如果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一點點的接受，一點點的靠近，總歸要更能夠承受一些。

    但是對於旁邊的林峰來說，這確實有點漫長的過頭了，雖然黃銘沒有扶牆，沒有弓腰駝背，但是他的動作依然好像做賊一樣，面對張梅投過來不解的笑容，林峰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尷尬，然而讓他著急的是黃銘本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

    讓黃銘想像不到的是，隨著視線看到對方的胸口位置，那煞氣已經濃郁得仿佛大海一樣了，雖然現在是平靜無波，但是對於能夠看到煞氣的黃銘來說，著已經達到遮擋正常光線的程度了，在他的眼裡，嫌疑人上空仿佛扭曲一般，已經能夠窺探到異性女皇強壯碩大的背影了，那黝黑的煞氣仿佛盔甲一般。

    身邊的林峰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小聲的對黃銘嘀咕到：「黃老師，您不是荷槍實彈的美軍嗎？」一邊說，還一邊搓了搓黃銘，黃銘仿佛表演慢動作一樣，一點一點的向前邁著步子，這第二步到現在都還沒有落到地上，「不過林峰想起黃銘之前說這裡窩著的是個異形女皇，他也不好意思催他，誰讓林峰自己是個幼兒園小孩兒呢？

    第三步終於落下，黃銘終於能夠看到邢來的全貌，但是此時此刻黃銘根本沒空去關注病床上的嫌疑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邢來頭的上方半米處，那些濃郁的煞氣，厚重如水般的煞氣，都是狗屁，黃銘真正看到的是一個人真蜷縮在邢來頭上，黝黑的身體仿佛黑洞一般吸走了所有的光線，這身體被一層扭曲的濃郁的黑色煞氣層層包裹，他只能夠看到裡面的虛影，按照身材比例像是一個女的。

    黃銘完全想不到，這是什麼樣的煞氣才能夠匯聚成如此恐怖的凶靈的形象，凶靈，惡靈他不是沒見過，即使再狂再囂張的凶靈，對於黃銘來說都像是一層薄薄的紙，然而這一隻，不僅已經有超級厚重的實體，而且他還根本連看都看不透徹，若是論殺伐，這絕對是萬萬人以上的級別。

    黃銘唯一能夠慶幸的是，這凶靈似乎是同背負著它的嫌疑人一樣都處於沉睡狀態，黃銘心想，趕緊多看兩眼趕緊走吧。

    然而就在這時候，黃銘不覺之間，自己滿頭的大汗竟然匯聚成一滴汗水滾了下來。就在落到自己肩膀上的瞬間，那黑霧中的凶靈瞬間睜開了眼睛，猩紅的目光穿透濃郁的黑霧徑直和黃銘對上。

    一直盯著黃銘看的林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將要栽倒的黃銘，黃銘最後的意識吐出了斷斷續續的一句話。

    「哥，哥，哥……哥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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