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建在大裂谷中的九宗與勢力遍布十二洲的三十六派,是這方世界規則的制定者。
作為規則制定者,無論九宗還是三十六派都掌握著極多特權。
然而,九宗三十六派並非一成不變!
每隔六十年,九宗三十六派掌教就會召開一次正天大會,重新制定或是修改一些不適應的規則,依據各個門派的貢獻劃分勢力範圍。
每次正天大會召開之前,都會留出一個月時間讓新興宗門發起挑戰。
新興宗門可以挑戰三十六派中的下十八門,下十八門若覺得自家勢力夠強也可以挑戰中九門,中九門同樣能向上九門挑戰。不過,發起挑戰的宗門必須事先拿出讓對方滿意的靈晶,最後無論輸贏都要將這些靈晶交給被挑戰那方。
一個月內的門派之戰一般不會見血,也不允許越級挑戰!
九宗高高在上,每三個甲子也要接受上九門的挑戰。
門派之戰後產生的新九宗三十六派,就是新一屆的正天大會參與者。
千絕門式微多年,想要取而代之的門派不在少數。
千絕門當代門主印天懷才掌權不久,為扭轉宗門的頹勢,他在新一代弟子招收與培養方面可謂不遺餘力。前幾代門主極少染指禹州城在內的七大篩選弟子之地中最優秀的幾人,印天懷卻不會在乎這些人背後牽連多廣,甚至只要答應拜入千絕門,條件可以隨便開。
姬孤卿與池凡蕭二人拜入千絕門下是很令人意外,仔細想想又不是不可能。
周然甚至能猜到,千絕門開出的條件中肯定有為他們爭取進入截天塔的機會。
金童玉女是印天懷掌權後收下的子弟,當初為搶那二人差點與雄霸冀洲北四域的霜雪門大打出手。除了千絕門高層寥寥幾人,沒有人知道千絕門為此付出多大代價。
不過,出自小家族的金童玉女拜入千絕門後著實沒人印天懷失望。
五歲修出一口真元,九歲達到歸元境巔峰,真正恐怖的是,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十五歲之時達到真元三煉完滿。
所謂真元三煉,即小煉、大煉以及極煉。
小煉是達到歸元境巔峰丹田氣海內的真元完滿後,以水磨工夫消磨去那幾乎察覺不到的隔閡感,這一步最簡單但花費的時間最長,真元越是雄渾時間越久。
白思珏等人目前都停留在小煉階段,白思珏在這個階段已經停留了兩年之久,而司徒雨那三位超級強者花費在小煉上的時間甚至長達五年。
大煉是建立在小煉成功的基礎上,再開始一點點將真元錘鍊,使真元不斷純粹。
這一階段不僅需要特殊法門,更需要走到這一步之人體內積蓄的真元足夠渾厚。若是真元不足,除非能耐下心來重新積蓄,否則就要止步於此。
並非花了錢就能將人扔進禹州城,天賦資質方面必須要滿足千絕門的要求才行,說禹州城數十萬人是精挑細選都不為過。即便如此,十個人中未必能有一個在離開前進階歸元境,達到小煉之人更是屈指可數。
十年來,禹州城一共也就出現過五位大煉真元的超級強者。
真元第三煉為極煉,真元的至極之煉!
只有達到這個階段才能算是歸元境真正的圓滿。
先天境之前的根基越是紮實,引動上等星辰之力成就的先天之種才越有可能圓融無缺。
「可是極煉太難了!」
莫染塵發出一聲嘆息,接著說:「司徒雨,池凡蕭和姬孤卿目前都還停留在大煉階段,就算再給他們十年時間也沒有一個能走到極煉這一步。」
白思珏四人沉默了,片刻後,白思珏才開口問:「我們真沒機會?」
莫染塵聳了聳肩頭笑著說:「你去問問那對金童玉女,問問他們敢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搶到進入截天塔的機會。」
孫千不喜歡莫染塵這種態度,說:「真元三煉圓滿還不能進入截天塔?」
莫染塵沒說話,他看了看白思珏四人,又看向沉思不語的周然,猛地一怕額頭哀嚎道:「我發現我幹了一件蠢事,很蠢很蠢的事!」
「我竟然跟你們這群什麼都不懂的白痴說了這麼多的廢話!」
看莫染塵悲痛的樣子,像是恨不得要抽自己幾巴掌才能解恨,他見孫千幾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指著他們的鼻子就吼道:「覺得我說的不對?!」
「我很好奇你們哪裡來的自信去闖截天塔?」
莫染塵的怒氣來得十分突然,他的手指幾乎要插到孫千臉上。孫千幾人卻不敢動,因為指著他們的這個小傢伙除了是多寶童子,還是百強榜排名在他們之前的鬼少。若因此惹來鬼少的殺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算了!」
莫染塵突然又覺得無趣得很,他不再看孫千幾人,回頭望向周然,陰雲滿布的臉轉笑容燦爛,他道:「我有一個法子能讓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真元三煉,你敢不敢試試?」
周然沒有猶豫,直接問:「多久?」
莫染塵臉上的先容更加燦爛了,他說:「真元越渾厚,時間越短。」
莫染塵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轉頭看向翹著耳朵準備繼續聽下去的四人,語氣不善:「該聽的都聽了,不該聽的也想聽?」
四人訕笑不已。
莫染塵指著門口道:「都給我滾!」
孫千三人走了,連身為主人的白思珏都沒敢多留半秒。
白思珏與孫千幾人之前或怒或憤的表情最多只有三分真,之所以如此故作姿態,不過是為了從莫染塵那裡聽到關於真元三煉的更多說法。多寶童子最讓人覬覦的不僅是腰間那個據說堪比整座禹州城三年收益的錦囊,還有他腦子裡的那些傳承與見識。
禹州城最大的秘密,也許就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十二歲少年。
司徒雨離開前說等周然大煉真元後再戰,既是一個約定,但還有個言外之意,就是讓莫染塵將真元三煉之事告訴周然。
莫染塵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畏懼妄心鏡的膽小鬼,例如白思珏這些人。對於這樣的人,他高興的時候會給個笑臉,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當成臭狗屎。第二種就是通過妄心鏡考驗的問心無愧之人,整座禹州城只有司徒雨、柳清風與周然三個人。
無論是非對錯,問心無愧最難!
不看清楚人心,他怎麼敢與之結交?
莫染塵有妄心鏡在身,可他最討厭就是查探人心。他從不主動去招惹人,但那些垂涎多寶童子腰間錦囊之人自己找上門來,他也不會手軟。
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少其實並沒有殺過人。
妄心鏡,只會將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拉入最恐怖的夢境中。
除了人心,還有什麼能把人活活嚇死?
莫染塵見識過太多骯髒人心,也見識過太多骯髒之人的醜態,越發覺得問心無愧四個字的重量。淘盡禹州城,他只淘到三粒金子,自然珍惜得很。
面對問心無愧之人,莫染塵都會以誠相待。
莫染塵笑呵呵問周然:「你連姬孤卿和池凡蕭拜入千絕門都能猜到,那你再來猜猜我說的這門真元三煉的法子會是何原理?」
周然端起桌上那杯茶水,當著莫染塵的面鬆開手。
啪!
杯碎,水流。
莫染塵看著面無表情的周然,又看向地上被摔碎的杯子,不禁豎起大拇指:「牛!」
「給我時間準備一下。」
莫染塵笑嘻嘻說:「距離截天塔開啟還有三個月,咱們爭取在兩個月之內完成真元三煉。」
周然不禁問:「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莫染塵臉上還有不曾褪去的稚氣,但他說話語氣又極為認真甚至過分成熟,總給周然一種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的違和感。
莫染塵不知道這些,依舊用大人的語氣說道:「沒開始真元三煉就能逼得司徒雨使出幻風訣第二招,你以為是個人都能做到嗎?」
周然不置可否,道:「現在說說你那門真元三煉的法子有什麼危險吧?」
「危險肯定是有的。」
莫染塵指著地上破碎的杯子,嘿嘿笑道:「最壞也就是杯碎水散。」
「最壞也就是……」
周然輕哼一聲道:「你說的可真輕鬆。」
莫染塵眼珠子轉來轉去,不接話。
周然搖頭而笑,認真問道:「需要做什麼準備?」
「準備的事交給我。」
莫染塵從腰間錦囊掏出一枚手指大小的墨玉扔給周然,說道:「把這東西貼在眉心,用你的神念去看裡面的口訣。」
周然接過墨玉,但眼睛依舊看著莫染塵,眼底浮現出幾分警惕。
莫染塵懊惱的連抽自己的嘴巴,他瞥了眼周然,然後拔腿就跑,同時大聲說道:「放在眉心用真元慢慢煉化就好,其他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周然把玩著手中那枚墨玉,沉思起來。
他是用《煉神錄》中的封神術隱匿自己的神念之力,本以為就算有成就神念之人站在面前也未必能感覺他識海中的神念,萬萬沒料到會在一個十二歲的小傢伙面前漏了根底。
「多寶童子!」
「鬼少!」
「莫染塵!」
周然莫名所以的笑了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中這枚墨玉之上。
他閉上眼,將墨玉放在眉心,一道神念之力湧入墨玉之中。
已經被人家發現了根底,周然若再以真元慢慢煉化可就真有些上不了台面了。至於這枚墨玉之中會不會存在其他危險,他卻是想也沒想。
世間最骯髒的是人心,最乾淨的也是人心。
周然不是多疑之人,但他那雙見過那麼多陰謀陽謀的眼睛也還沒瞎。
神念之力接觸墨玉的瞬間,一串口訣就出現在他的識海中。
緊接著,那枚黑色玉塊卻化成一團粉塵,從他手指縫間緩緩溜走。
周然慢慢睜開眼睛,卻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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