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楚兄自稱是易水山莊的少莊主,那麼為何不見莊主呢?」楊軒亦隨意的找了個椅子坐下。
楚易為眾人甄了茶:「家父常年在外經商,我年幼時倒也能見上幾面。到了我及冠之年,有能力照顧自己後,便再也沒能見到家父。不瞞各位,我已經整整三年沒有看到父親了,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
木挽香暗道,都說商人重利輕離別,如此看來,莊主定是為了生意而棄楚易不顧,楚易倒也當真是可憐,天生殘疾不說,還缺少父親的關懷。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請問少莊主的母親······」林墨淵一邊詢問,一邊看著楚易的臉色。
楚易微微一笑:「不礙事的。家母仍是健在,只是經常因為父親不常回家,外婆又身體抱恙,早些年便回了娘家照料外婆。平日裡倒也會常常來看望我。」
姬玉側了側腦袋道:「那麼你為什麼不跟你母親離開呢?」
楚易輕輕嘆了口氣道:「義莊雖不富裕,但大大小小的事項瑣碎繁雜,必須有人打理。我離開一日,便意味著有幾百位處境艱難的人要多挨餓一日,風餐露宿一日。朝廷給的補助太過有限,僧多粥少,義莊大部分來源還是家父提供的。」
木挽香暗道,怕是錯怪了莊主。莊主常年在外奔波,或許也是為了義莊上上下下幾百個人的起居和飲食。義莊一日如此大的開銷,若非富甲一方的商人,也是很難承擔起的。
「如此看來,莊主恐怕也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否則也不會憑一己之力支撐起整個義莊。」起身收拾了茶具,林墨淵又順手擦了下桌子。
「不過是做些普通的金器買賣。」楚易也搭把手幫忙收拾。
眾人心想,難怪莊主財力雄厚,金器買賣一行,利潤實在是可觀。
「我整日待在義莊之中,難得碰到能說上話的朋友。各位若不嫌麻煩,可否由在下陪各位四處走走?「楚易整日閒坐在椅子上,難以四處走動,這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孤獨與寂寞。
「誒,你能行走嗎?」姬玉感到有些開心,若是楚易這等善良的少年,雙腿可以行走,倒也是好事一樁。
楚易皺起了眉頭道:「需要輪椅······」
四人聽此,心中俱是相同的失落。
「不過······」楚易緩緩站起身來,原是他賣了個關子:「前幾日尋醫,碰到了位神醫。醫生道醫好雙腿也是有可能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近日,我已略微能走動了。」
楚易一頓一頓的跛著步子,嘴角上揚的在屋內來回走動,眾人想要去扶他,卻被拒絕。
眼見著楚易開心的走來走去,木挽香心中亦是覺得欣慰,道:「只是不知是哪位神醫,竟有如此本領。」
「說來也巧,幾月前義莊收留了一位流浪的姑娘當義工。過了幾日後,那姑娘的姑姑便尋了來,沒成想,竟是位不入世的神醫。為了感謝我收留了她侄女,便決定醫治我,作為答謝。現下,姑侄二人都住在莊內。不過,果真都是神醫脾氣大,那神醫基本上不說一句話,一身白色孝服,我試著打探她的背景,卻直接被罵道多管閒事,我也就不再多言了。」楚易陳述著這段經歷,仿佛一切都像在訴說一場美夢。
木挽香連忙擺擺手:「既是性格怪癖之人,那我等還是不去打擾了。楚莊主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善人有善福!」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是有定數的。無論命運轉了多少個圈,人們終會因為自己的福祉得到好報,終會因為自己的奸惡飽受惡果。真的,其實命運並不是完全不公平的。深究因果,好好看看以前的自己,或許人們就能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現狀是這樣的。
眾人正攙扶著楚易在義莊內走動,這才發現義莊遠比想像中的要大。
「啟稟少莊主,莊主夫人已到了莊門外。」行至了糧倉前,一位義工前來稟告,楚易很是高興道:「家母來了,在下先行一步。晚飯時再同家母與各位好好敘上一敘。失禮了。」
眾人亦是還了禮。
「其實,難得看到楚易開懷的笑。他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估計是義莊的事情太過沉重。他畢竟還是個少年,卻要承受這些。」姬玉飄上樹摘了幾顆松子。
木挽香很是無奈的看了看姬玉道:「還不快些下來,老是那麼頑皮。楚易見到他母親,便可以訴說心中的苦悶了。孩子在母親眼中永遠是長不大的,楚易自會在他母親那裡得到庇護。玉兒,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不成文的諺語很是有道理,就是說有才華的人多怪癖,就像那神醫一樣。」楊軒亦俯身拾起了幾顆姬玉扔下的松子,二人對扔起來。這兩人,吵得快,和好的也快。
恃才傲物,本就是英雄的大忌。項羽因為自負鴻門宴放走劉邦,最終自刎烏江。韓信在君主面前,一句多多益善,不把主君放在眼裡,最終下場悽慘。
有才之人,才華超出常人。便有了傲視他人的資格。但若真的傲視了他人,後果定是作繭自縛,自毀前程。韜光養晦,懂得隱蔽鋒芒有時恰恰比四處逞強更能帶來好處。
晚飯時刻,菜餚雖然不豐盛,但燭光一點,清酒一壺,倒也顯得很是溫馨。
楚母已是中年,體態略豐腴,面相慈善,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你們都是同易兒般大的年紀。我平時就喜歡小孩,你們也不必太過拘謹。你們稱呼我周伯母便可。」楚母周淑婷說話時慢聲慢氣,儼然溫婉的做派。
「周伯母好。」四人齊聲問好。
「好好好!來,嘗嘗這個菜好吃。」周舒婷忙為四人夾菜,又不斷的對著楚易道:「易兒現在比以往瘦了一點,平時可千萬別虧待自己,熬壞了身體······」
姬玉聽著,覺得只是有些囉嗦的囑咐,但楚易聽著,卻很是感動。倒也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感覺。楚母的愛子心切,倒也令人動容。
楚母的來到只是為了看望楚易,還是另有要事呢?
下章 預備中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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