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楚易和母親互相傾吐這心事。
楚母將楚易額前的碎發撩到了耳後,又細心的用絹子擦了擦楚易嘴角的湯汁,道:「你父親自幼便不沾家,待到你及冠之年,我卻又回了娘家照顧你外婆。易兒,自打你從小,我便虧欠了你太多。」
見到了母親的楚易,話里行間卻擺脫了成熟,略有孩童般淘氣的風格。
在至親之人的面前,或許所有人都是一樣傻傻的。親人給了我們足夠的安全感,因此我們可以天真無邪,我們可以純真耿直。因為,親人可以提供給我們足夠的庇護,無論我們在外面受到多少傷害,都可以被至親的人治癒傷痕。
「母親。易兒有母親陪伴,很是知足,過得很是開心啊。」楚易調皮的拽了拽母親周淑婷的髮髻。
楚母只覺得頭髮一緊,略微疼痛,但還是笑道:「小時便是這麼頑皮。也罷,反正在母親看來,你永遠都只是個孩子。若是我能勸得你父親走入正道,咱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楚母的喉頭哽咽,想來是提及了內心的傷心處,也沒能再說下去。
「母親,客人還在此,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了。」楚易撫了撫母親的眼角。
「也怪我老糊塗了,老想些年輕時的事情。倒把貴客給晾在一邊了。傷心事,不提也罷。吃菜吧,菜都涼了一半了。」楚母擦了擦眼淚,招呼著各位。
老年人的憂愁不見得比少年人少。因為煩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並非所有人長大便會懂得真諦,看透世俗生死。大多數人反倒是為世俗所累,背負的越來越多,至死方休。
但是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若是能像有些人名留青史,或是福澤後代,若仍能對江湖有些影響,從某些方面說,這些人仍然活著,不是嗎?
楚易扶著桌子撐起了身子,洋溢著笑臉:「母親快看,我已經能站立了。」
楚母慌張的去扶住楚易,想要把他按在椅子上,不住地埋怨道:「胡鬧!這樣很是危險!」
木挽香笑道:「不礙事的。少莊主真的可以站起來的。」
楚母卻聽不進這些話,多年來四處尋醫,都沒有效果,楚母是打心眼裡認定了楚易會殘廢一生。眼下見楚易站起,恐怕他又像之前那樣摔倒在地。
楚易來回顛簸了幾步,見楚母總是緊張的扶著自己,呵呵一笑便坐回了椅子上。
只見得楚母滿頭大汗,早已是氣喘吁吁,楚易連忙為母親擦去額頭的汗,又取了柄扇子給母親扇風。
「易兒,你真是嚇壞我了。我生怕你跌了。你從小為了能和正常人一樣走路,經常這樣胡來走動。哪次不是跌的鼻青臉腫,我看了心裡那個疼呦。」楚母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這一番受的驚嚇倒也不少。
楚易一邊扇風一邊拍著楚母的後背道:「母親,看孩兒不是已經可以正常走動了嗎?醫生說,再過半年左右,雙腿回復的和正常人一樣也是有可能的。」
先是一驚,後是一喜,楚母激動地握住楚易的手:「易兒,此話當真?你的腿真有可能恢復正常?你天生殘疾,都怪你爹作孽太多。阿彌陀佛,老天開眼,能讓你恢復正常。」楚母的眼淚一連串的掉不停,母子相擁,楚易也不禁潸然淚下。
楊軒亦見此狀,也不想再妨礙母子二人,便領著人沒聲息的回了客房。
一路上,眾人各抒己見。
「看到他們母子兩團聚,我也很是想我娘親。」木挽香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神色略是哀怨。
姬玉想到林墨淵自幼便是孤兒,便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他的手,林墨淵點頭示意不礙事。
楊軒亦拍了拍木挽香的肩,示意她不要多想,道:「聽楚母的話中,似乎是指責莊主不走正路,二人感情看來也不深。恐怕楚易對我們有所隱瞞,莊主或許並不是正經的生意人。」
「我,我有一事相求······」姬玉拽了拽楊軒亦的衣角。
「我莫不是聽錯了,姬大姑娘如此客氣的和在下講話?竟是如此扭捏?」楊軒亦揶揄的講道。
姬玉狠狠地捶了捶楊軒亦幾拳:「本姑娘在說正事。你們清塵派和官場上人有來往,不如請聖上調些銀兩給義莊。」
「這倒真是個好提議。」「我也是這樣想的。」木林二人附和道。
楊軒亦敲了敲姬玉的腦袋:「咱幾個倒想到一起了。我本來就有此意。」
「太好了。」姬玉拍了拍手,楊軒亦寵溺的拽了姬玉散落下來的青絲,二人又觸發了大戰。
眼看著二人嬉鬧,木挽香心中不是滋味,將目光放在了遠方,盡力不聽到二人嬉笑的聲音,卻是越是這樣抗拒著,越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二人。
林墨淵瞧了眼姬玉和楊軒亦,回身看了眼不語的木挽香,心下明了,出言道:「玉兒一向貪玩,你也知道的。但人倒也不壞,一路上若沒了他,恐怕到是很無聊呢。」
「的確是。不過林大哥,看到姬玉和楊軒亦如此親昵,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呢?」木挽香出言試探,林墨淵看著姬玉時眼中的深情,是顯而易見的。更何況他二人原先還是共患難多年的搭檔。
「哈哈,」林墨淵卻很是爽朗的笑了:「挽香,這點你真是想太多。玉兒我們都很熟悉,很是顯而易見,玉兒和楊軒亦的感情,僅僅是同伴而已。相信你心下也是明了。一路上,玉兒對於你的關心是否誠心,相必你心中也自有判斷。不過無論你怎麼想,玉兒可是把你當朋友的。」
想起一路上姬玉無微不至的關懷,姬玉把她當做了朋友是毋庸置疑的。倒是自己太過多慮,竟去質疑一個對於自己關懷備至的人。木挽香暗暗地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多疑善妒,簡直和小肚雞腸的婦人沒個兩樣。
但人都是善變的,很快木挽香就改變了想法。就算二人只是同伴,如此親昵真的好嗎?就算姬玉一路上對自己照顧周到,難道感情的事還有退讓一說嗎?若是自己主動一些,情況又是否會有變化呢?
不對,我怎能這樣想,玉兒終究是我朋友。一路上,木挽香沒有說話,但思想鬥爭卻很是激烈,不知道到底應該怎樣處理現狀。
眾人本打算歇了一晚便離去,卻沒料到第二日清晨有人通報,說少莊主婚期將近,希望四人再停留數日。
婚禮的女主角是何人呢?遲遲不現身的莊主究竟又是何人呢?
下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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