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谷中有鳥兒鳴叫,隨著清風送入耳邊。
鳥兒歸巢了。
柳清風望了一眼神態堅決的月月殿下,負手望著天邊的晚霞。
「你是焉知國公主並不算什麼!」
月月詫異。
丹生、丹成小臉一片驚恐。
柳清風又道:「但你是大唐百姓心中的公主,你的所作所為老道我也十分敬佩!」
月月沒有說話。
「所以不論是多麼難辦的事情,我都會不遺餘力去幫助你。」
兩個小道童同時出口氣,同時在胸口撫摸。
丹生說:「嚇死我了!」
丹成回答:「我也大吃一驚。」
柳清風笑呵呵望了兩個道童一眼,目光轉向月月。
「你能告訴老道,千里迢迢求取丹藥,可是為誰?」
月月早就聽出掌教的話音,毫不猶豫答道:「為了卓藏鋒。」
丹成立刻擔心問道:「月月殿下,卓公子怎麼了?」
丹生再給他頭上一個毛栗,說道:「叫你亂打岔。」
終於沒有因為用錯成語而受到懲罰,卻因為多嘴再次感到委屈的丹成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可以暫緩,所以這次並沒有露出受到委屈的神情。
柳清風點點頭,對眼前這個古靈精怪,卻處處透著天真可愛的焉知國公主,他是打心眼的喜愛。
而且她從不隱瞞心中所想,性格堅強,又有大唐無數百姓口口相傳。
身為異國皇家公主,能讓大唐百姓衷心愛戴,足以說明她的品行。
柳清風沉默地望著緋紅色的霞光,他在考慮對策,考慮怎麼才能打動這個古怪的丹道宗師。
月月趁機對兩個道童表示卓公子之時受了點傷,沒有性命之憂,看著丹生、丹成小臉上焦急的神情,她的心裡感到一絲不解。
「卓藏鋒靠什麼讓這兩個受到宗聖宮天師寵愛,而且極為頑皮的小道童對他服服帖帖,先前在知無涯閃腰的殿內充當門神,如今又表現出淳樸的關切之情,真是奇哉怪也!」
她不由得也學著夫子吊了這麼一句古文。
「卓藏鋒這個名字我並未聽過」,柳清風斟酌而談,「不過想必也是人中俊傑。」
丹成又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天師說卓公子是劍道謫仙。」
柳清風訝異道:「劍道謫仙!」
一旦涉及到卓藏鋒的事情,丹生自然不可甘居人後,看到師弟比他說話還快,沒等天劍宗掌教說完,他立刻接口道:「對!劍道謫仙,而且修為十分厲害,打得天劍宗譚濤安,朱小雀落荒……」
後面的「而逃」兩字還未說完,丹生發覺自己犯了一個跟師弟一般的錯誤,硬生生憋住不說。
怎麼可以在天劍宗掌教面前說他門下的弟子不光彩的事情呢?
丹生說完,感到不好意思,慌忙溜到丹成身後。
「你再說一遍?」柳清風心中疑問頓生。
丹成也發覺師兄說錯了話,而且還是依照之前犯了錯時,在師父教訓他們的時候,自動縮到自己背後,所謂挨板子師弟先上。
丹成惶恐解釋道:「我師兄的意思是那卓公子同天劍宗朱小雀較量劍術,打了個平手……打了個平手……」
「我不是問你們這個,我是問那個卓公子是劍道謫仙之體,而且還是境界不低的修行者?」
丹生、丹成同時點頭。
柳清風望著越來越沉沒下去的晚霞,想了許久,自言自語道:「劍道謫仙之體竟然能夠修行?」
他轉向月月殿下,等待她的回答。
月月說道:「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劍道謫仙,但是夫子說卓公子確實是劍道謫仙之體。」
一向灑脫樂觀的天劍宗掌教聽了,目光中露出震驚之色。
他想了半晌,給身邊的三人解釋。
「劍道謫仙之體不能吸收元氣,更不可能修行,既然連夫子都這麼說,那麼定然不會看錯。但是他是怎麼做到的,這逆天之舉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丹生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
丹生迅速再給他頭上來了一個毛栗,罵道:「蠢貨,掌教沒有問你!」
丹成捂著腦袋,歪過頭望著師兄,向他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今天你打了我三次,做師兄的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
柳清風望著他們,安慰道:「譚濤安已經為國捐軀,不提也罷!朱小雀修為太低,不是人家對手也沒什麼,你們不用擔心說錯什麼話。」
丹生、丹成聽了,轉憂為喜。
丹生立刻從丹成背後竄出,向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天劍宗掌教致謝。
兩個小道童立刻眉飛色舞,丹生馬上說道:「不但如此,朝中田千峰飛將手底下兩員悍將也都敗在卓公子手下。」
柳清風沉吟不語。
丹成不甘示弱,補充道:「就連知無涯神宮御劍使者秋風屏大姑姑都落敗。」
柳清風驚訝!
月月慌忙攔住吹牛當做真事的兩個小道童,說道:「別瞎說,大姑姑是沒有動手!」
柳清風呵呵笑了,如果這麼一個少年就能打敗神宮御劍使者,那將是一件多麼震動的事情。
但是這位境界已達「四神境」大宗師之境的掌教心中依舊不能平靜。
他此時再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道:「既然劍道謫仙都可以修行,那麼老道就帶你們去找東方前輩,至於能不能求到丹藥,那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半路上丹生、丹成兩人落在後面,就丹藥問題展開討論。
如果只給一枚丹藥,是給天師帶回去,還是留給卓公子?
在兩個小道童看來,有天劍宗掌教這麼大的面子,東方引月再是摳門也會拿出一粒丹藥。
這次重來丹鼎峰,兩個小傢伙是雄赳赳氣昂昂。
月月自然沒有他們那樣樂觀,走在路上,依舊不停想著如何開口,如果遭到拒絕該怎麼應付等等這類的事情。
遠望丹鼎峰,就像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倒扣在高山之巔,鬱鬱蔥蔥的樹木就是鼎上刻著的那些繁雜的花紋,而峰頂上那直插雲天的三塊巨石就是銅鼎三足。
峰頭不斷有白雲飄過,在黃昏那一刻的夕陽下,忽而一片潔白,忽而又被染成一片金紅。
而就在他們的腳下,那無邊的綠茵之地,因著白雲遮擋落日的餘韻,也一忽兒碧綠,一忽兒變成光芒四射,變得金燦燦。
這一切都是因為峰頂在深空之中,落日在峰頭之上,挨得太近,距離太近,所以也相應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只不過換成了如今的近日山峰早染紅。
始終在行進中,沒有人細細體會這般美景。
前方一株奇怪的樹木開滿了白色的花朵,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
就在三人經過這棵樹之時,一直白色的兇手猛然從樹上跳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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