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獸身形敏捷,一步竄到樹下,雙目閃著藍幽幽的光芒。
月月停住腳,只見這個怪獸一身雪白毛髮,長不足三尺,耳朵極長,除了那鋒利尖長的獠牙,就跟一隻兔子一般。
不過這傢伙喉頭髮出嗤嗤的聲響,看起來很是兇惡。
柳清風斥道:「孽障!躲一邊去。」
怪獸聽了,眼中凶光收斂,一跳躍到樹上,極快爬上繁密的枝頭,再也不見出來。
柳清風對月月說道:「這物名叫白吼,不要看身形小,連山中老虎見了都要躲避,尤其是它的糞便,倘若接觸到人身上,會令**腐爛。」
丹生問道:「這樣可惡的傢伙,掌教為何不降妖除魔,將之斬殺?」
柳清風望了他一眼,笑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暴戾,怎麼修得大道?」
這是日已西沉,眼前高聳峻拔的丹鼎峰上閃著淡藍色的光芒,月月懷中的嗚嘟突然顫動幾下。
由於隔著衣衫,嗚嘟只發出沉悶的響聲。
歷經千辛萬苦的女孩臉上忽然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她知道,是卓藏鋒吹奏嗚嘟。
「他這是在想我?在擔心我吧……?」
柳清風看到月月手裡黑玉一般的嗚嘟,說道:「黑氣透與外,白光蘊藏內,這枚嗚嘟定然有妖族強者的無上元氣滋養,神物!神物!」
丹生、丹成湊到月月跟前,踮起腳丫,艷羨的望著。
月月看他們神情舉止可愛異常,忍不住笑著說道:「是你們所說的卓公子在召喚我。」
月月說著,將嗚嘟放在唇邊,手指靈巧的按住音孔,輕輕吹奏。
一陣悠揚的樂聲在山中傳來,很快就像是天上那無邊的月華,以至於這悽美的音樂無處不在。
柳清風靜靜聽著,同時想著,身後這人氣息沉穩,從殿下來此他就一直跟著,難得的是在天劍宗曲折離奇的天元大陣中都不會迷路。
這個天劍宗掌教輕輕一笑。
如同月光一般的樂曲,在天劍宗飄出,慢慢飛升到高空,樂曲低沉高昂不斷變換中,隱匿在嗚嘟之上的元氣被催發,飄飄蕩蕩穿梭雲端,直達長安知無涯神殿之前。
卓藏鋒感到手中嗚嘟有了回應,神情一松,望著手中輕顫的嗚嘟,做了一個無何奈何的表情。
莫雅鬆了口氣,問道:「月月殿下到底在哪兒?」
「我哪裡知道?你們的殿下無拘無束,誰能管得了?」卓藏鋒說完望了眼一旁臉沉如水的神宮御劍使者。
秋風屏知道他是在責怪自己保護不周,得知月月殿下平安無事,她更懶得計較,轉身離去。
莫雅有些不樂意,撅著嘴問道:「我在問你,殿下在哪兒?」
卓藏鋒站起身,瞪了她一眼,說道:「你著急我比你更急,我怎麼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若是陸地神仙,順著嗚嘟傳來的元氣就能猜個**不離十。」
莫雅忽然轉身朝藥山方向而去,走了一段,偷偷觀察卓藏鋒,見他依舊站在知無涯前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大聲道:「你不知道我也不勉強,不過今晚上沒得飯吃,本姑娘不想動手。」
卓藏鋒依舊不為所動,反而淡淡道:「隨你!」
莫雅越聽越氣,怒道:「你永遠也成不了陸地神仙,你就做夢吧!」
說完,再也不回頭,順著山路大步而去。
卓藏鋒一直在想莫雅的問題,月月殿下去了哪裡?不過現在嗚嘟傳信,月月安然無恙,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想必莫雅而言,他想的更多,只是不願意告訴這個可愛的丫頭,擔心她無端的牽掛。
不過他越是不說莫雅越生氣,這也是始料未及。
他望了眼遠處黑沉沉的暮色,不用運行神識就能看到山中無邊元氣涌盪。
卓藏鋒在想,月月殿下是焉知國公主,按說沒有朝廷同意,絕對不允許隨便遠遊。
不過月月待遇不同,深得大唐王朝優渥,沒有人身自由的限制,不過他若是離開長安,想必一定有人匯報給朝廷。
他擔心月月這個隨意的舉動惹起皇帝陛下動怒,因為新皇帝行事作風,令人難測。
人說一頓飯不吃餓得慌,卓藏鋒是一頓飯不吃,第二天餓得慌。
不對,應該說是兩頓飯,第一頓是昨晚上莫雅賭氣沒做飯,後來還是拗不過卓藏鋒,主動吵了兩個小菜端來,卓藏鋒拒絕吃。
第二天按照以前的習慣,是吃過早飯再去太學院,莫雅很早就準備好飯菜,卓藏鋒看都不看,拒絕。
然後下山之時,莫雅站在大殿門口向他背影說道:「我知道錯了!你吃了飯不行嗎?」
卓藏鋒不理,繼續下山,等到莫雅第三次說她錯了的時候,聽到女孩話音中帶著哭腔,不忍心讓她難過,重新返回。
莫雅倚在門上,果然已經哭了。
她的眼睛通紅,小嘴受到委屈地微微崛起,喘氣很快,胸脯一起一伏,顯得很是傷心。
看到他返回來,莫雅說道:「公子,我錯了!」
其實卓藏鋒並沒有真生她的氣,看到莫雅這副難過的神情,心底泛起一絲疼惜。
「莫雅沒有錯……」說著他握緊女孩的小手。
莫雅哭得更是厲害,卓藏鋒只好抱著她,不住安慰。
莫雅身不由己靠在他健壯的肩膀上,任由卓藏鋒抱著,漸漸地不再哭泣。
卓藏鋒摟住莫雅腰身,嗅到她髮絲上一股煙火的味道,心裡有一絲歉疚,伸出手替她擦乾眼淚,說道:「莫雅不哭!」
朝陽從神宮背後的山上升起,卓藏鋒把莫雅勸回房內,沒有吃飯,轉身下山而去。
莫雅追出屋外,望著石階下方越來越小的背影,嘆氣道:「你說過你說的話就是鐵打銅鑄,絕對不會更改,但是為了一句不吃飯這玩笑的話,至於也這樣固守……」
固守承諾她實在想不起來,於是換了一個詞彙。
「值得你固執己見嗎?」
卓藏鋒說過不吃飯就不吃,也是屬於死要面子活受罪。
男兒一言九鼎被他狹隘地運用到生活中一切雞零狗碎的事情上來,也算是冥頑不化了。
不過在課堂上,薛崇檢講解劍道奧妙之時,他的肚子卻在咕嚕嚕直叫喚。
之後獨釣翁徵詢大家意見,經過極快的表決,眾望所歸,卓藏鋒成為這次端午劍術比試的應選者。
因為曾經聽卓藏鋒談到他現在不能運用元氣,推己對這個結果強烈表達不滿。
張勁弩並不知道這其中隱情,反而向他道賀,同時為自己沒有選上略表失望。
申無恙感覺無所謂,不管什麼時候,即使元氣耗盡,也堅決不能退縮。
其他兩名被選中的自然是步世顯和魏漠然,他們兩人也是天機閣眾生取得勝利的希望所在。
就連一向視卓藏鋒為仇人的王大鍵等人都笑嘻嘻,不安好心的向卓藏鋒拱手施禮。
這黃鼠狼給雞拜年之舉自然令小和尚推己憤憤不平,尤其是看到那些人得意忘形的姿態,以及唇邊眼角可惡的恥笑,恨不得推翻這個結果。
可加上申無恙,他們只有三人,在推選上也是寡不敵眾,只好甘認倒霉。
晚上回到藥山,大吃一頓,直吃得莫雅眉開眼笑,等收拾了碗筷,莫雅又在念叨月月殿下。
而此刻,夜色更加厚重,在月月、柳清風等人的身後,一道身形迅疾飄來。
柳清風輕聲說道:「你終於出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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