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古巴國的都城所在,乃是歷朝歷代的重鎮,幾經易名,在隋初時該楚州為渝州,治所在巴縣,也就是渝州城。
渝州城乃是山城,城池依山而建,此城三面環水,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乃是由中原至蜀盆地的一道重要關卡。
聶蕭三人在離開瀘州後,一路游賞風景,過了數日才來到巴縣,當三人來到渝州城外的時候,聶蕭不禁愣住了。
「這渝州城的房子一層疊著一層,我聽說有些沿山而建的山寨也是如此,難不成渝州城是一個山寨嗎?」聶蕭仰頭看著那層層疊疊的建築,感覺頗為新奇。
唐照眉說道:「渝州城是山城,卻不是山寨,雖然城不大,卻是一處戰略要地,渝州城以得天獨厚的成為蜀地的一道防護。」
花小星說道:「我若是沒有記錯,渝州城乃是你們唐門的地盤,唐大哥你就不怕在城裡遇上認識你的人,將你抓回唐門?」
唐照眉笑道:「當然,所以我會易容進城。」
聶蕭聽到唐照眉要易容,便來了興趣,說道:「唐大哥精通易容之術嗎?我只聽說過,卻不曾見過呢!」
唐照眉說道:「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所以等我們進了城,就要立刻去碼頭搭船,不能在城內逗留太久。」
聶蕭一聽,略微有些失落,他還想在城中好好領略一下這山城風光,不過唐照眉的安全比較重要,所以他立馬打消了失落的情緒。
花小星嘴角一揚,笑道:「我們不但不用立刻趕去碼頭搭船,還可以在渝州城裡好好的逛一逛,要是喜歡,我們還能去唐門的暴雨堂看看。」
聽了花小星的話,聶蕭與唐照眉都驚訝的看著她,只覺得她在胡言亂語。
半個時辰後。
唐照眉易容完畢,他本來長得就似女子,此時他身穿女子的衣裳,臉上的塗抹著妝容,就連喉結也被高超的易容手法掩蓋,即便你非常仔細的觀察,也絕對看不出眼前這美貌的女子竟是個男人。
聶蕭看著易容後從大樹後走出的唐照眉,遲疑的問道:「你是......唐大哥?」
唐照眉顯得有些僵硬,他滿臉通紅,連脂粉也蓋不住,也不知是否因為害羞所造成。
過了一會,唐照眉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聶蕭認出他的聲音,這才吃驚的大叫道:「天吶!小星姐姐,這便是你的易容術嗎?」
花小星站在唐照眉的身旁,得意的笑道:「怎樣,已經認不出這是唐大哥......不,現在應該改口叫唐姐姐了!」
唐照眉拿著花小星遞來的銅鏡照著自己說道:「......就別取笑我了......不過沒想到你的易容術竟然如此厲害!實在是佩服!」
三人進入渝州城內,石頭階梯一路向上延伸,彎彎曲曲通向不同的地方,地勢越走越高,抬頭望去,只見一片薄薄的霧氣,將山城的景色蒙上了一層紗,從遠處傳來的鐘聲,迴蕩在城中,陽光穿透薄霧,灑落在層層疊疊的房屋之間。
一路玩賞,來到山城的頂端,「唐門」的分堂就坐落在其中。
唐照眉向四周張望著,這裡到處都能看到穿著「唐門」標誌衣服的人,花小星見唐照眉一副東張西望的樣子,更容易被發現,便湊過他身邊去,挽著他的手一起走。
被花小星挽著手,唐照眉頓時心跳加速,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連臉上的脂粉也遮蓋不住。
花小星見唐照眉突然臉紅,忙貼緊到唐照眉問道:「你怎麼了?」
兩人離很得近,唐照眉甚至能感覺到花小星的呼吸,他嗅到了花小星身上的香味,只覺一股幽蘭的花香襲來,頓時讓唐照眉的臉更紅了。
花小星見唐照眉不說話,又滿臉通紅,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有些著急,而聶蕭在一旁看出端倪來,便走上前笑道:「唐姐姐身子虛弱,還是我來攙扶吧,不然待會連路都走不了了。」
聶蕭說著,拉過唐照眉的手,將唐照眉拉過一旁。
兩人走到一旁,唐照眉這才緩過神來,他吐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聶蕭笑道:「唐姐姐,你平日裡可不是這樣的,想不到唐姐姐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唐照眉喘了口氣說道:「別取笑我了,之前她幫我易容的時候也是這般,我只要與小星有近距離的接觸,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既緊張,又開心。」
這時,在一邊的花小星走過來說道:「唐姐姐,沒事了吧?」
聶蕭趕緊上前一步說道:「沒事了,我們繼續走吧!」
渝州城水路便捷,有渝水與長江兩條江水圍繞,穿行方便,能夠順著長江水流一直向東行,現在正是豐水期,乘坐渡船前往江陵只需短短四日便可到達。
渝州城的渡口頗大,人來人往,許多船隻入港出港,在這裡各類碼頭都分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條。
聶蕭三人付了船費,距離開船尚有不少時間,三人在渡口找了個歇腳的客棚要了些點心,等待開船。
正等著,一支船隊駛進了渡口,這些船有大有小,船型獨特像是一隻只梭子,船首好似雄鷹的頭,船尾有類似鳥尾的設計,船隊的旗幟迎風飄飄,上面繡著大大的「唐」字。
唐照眉一看見這隻船隊立刻將頭埋低,聶蕭與花小星湊近他問道:「怎麼了?」
唐照眉低著頭回答道:「這是神鵬舵,舵主是我三哥,在諸多兄弟中就數他對我最為熟悉,他要是看見我,怕是要被認出來!」
正說著,「神鵬舵」主船上走下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這人看起來三十出頭,身材極瘦,好似一根竹竿,臉頰都因為太瘦而向里凹陷,但他的雙目炯炯有神有精光蘊藏其中,這人便是唐照眉的三哥唐照鵬。
唐照眉正想找辦法開溜,唐照鵬卻向這邊走了過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客棚,目光凌厲,一掃而過,最終落在了唐照眉的身上。
聶蕭與花小星暗叫不好,正想帶著唐照眉逃離,卻被唐照鵬搶先來到,坐在了唐照眉的正對面。
聶蕭與花小星互看一眼,又雙雙看向唐照鵬,聶蕭暗打手勢讓花小星找機會帶唐照眉逃,自己則硬著頭皮說道:「這位大哥,這張桌子我們已經坐了。」
唐照鵬看著唐照眉久久不出聲,聽到聶蕭說話,也不理會,正當花小星要拉著唐照眉逃離時,唐照鵬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引得棚外的唐門弟子紛紛看來。
唐照眉嘆了口氣,抬起了頭來,他苦著臉說道:「三哥,我都易容成這樣了,你還能認得出我!」
唐照鵬收了笑聲,低聲說道:「你覺得你在榮州待了那麼多日,又參與了兩大鹽商的鬥爭,伯父會不知道?」
唐照鵬口中的伯父便是唐照眉的父親,唐門現任門主唐空尋。
唐照眉一愣,說道:「我可是跟他吵了一架後,偷跑出來的,他居然不想把我抓回去?」
唐照鵬說道:「他對外是說要將你抓回來,但實際上卻跟我們說,若是遇見了你,還請我們多多照看。」
唐照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唐空尋一直以來對他的要求都極為嚴格,但在背後身為門主的唐空尋竟然為了自己對下屬與晚輩說出請字。
唐照鵬見唐照眉一時語塞,不禁笑了笑,他看向聶蕭與花小星問道:「九郎,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
唐照眉整理了心情,說道:「哎呀,都忘了引薦你們認識,這位是我的知己好友,蜀山弟子聶蕭,這位是我三哥,神鵬舵舵主,唐照鵬。」
聶蕭抱拳道:「在下聶蕭見過唐舵主。」
唐照鵬笑道:「既然是九郎的知己好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不嫌棄的也叫我三哥便是!」
接著唐照鵬看向花小星問道:「這位小娘子又如何稱呼?」
唐照眉看向花小星,兩人眼神猛地對上,唐照眉臉一紅,趕緊轉向唐照鵬說道:「這......這位是......飛花堡堡主花百盛堡主之女......花小星......是我的朋友......」
唐照鵬哈哈一笑道:「也是你的心上人吧!」
唐照眉聽到唐照鵬這麼一說,臉立刻又刷地紅了起來,連耳根也紅了,他慌張地站起來說道:「我......我要去換身衣服......卸了易容......」
唐照眉說完便迅速跑走,轉眼便不見人影。
唐照鵬哈哈大笑著,卻聽花小星說道:「唐舵主你誤會了,我與唐大哥並沒有......」
唐照鵬說道:「這小子我怎會不知?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他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的!」
花小星一愣,看向聶蕭,卻見他在一旁笑而不語。
這時又聽唐照鵬說道:「九郎是唐門的年輕人中出類拔萃的高手,又是門主最為看中的兒子,前途是不可限量,即便是拋開這些不說,單說九郎的人品樣貌,任何一點都是極好的!難道你對他沒有一絲心動嗎?」
花小星微微一頓,閉上眼,唐照眉的樣子便浮現在她眼前,過了一會她睜開眼,面上有些微微發紅,她說道:「唐大哥的一切都很好,我是配不上他的。」
唐照鵬會心一笑,只是點頭,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唐照眉才回來,他已卸去易容,他偷瞄向花小星,卻與花小星的眼神對上,兩人眼神一觸碰,立刻像是觸電般,尷尬地雙雙將頭轉開。
唐照眉向旁走了幾步,來到唐照鵬面前說道:「三哥,我們的船快開了,還請你回到唐門時帶我向父親問安。」
唐照鵬搭著唐照眉的肩說道:「正好我們要去江陵與人交易,所以我讓聶兄弟退了船,你們三人與我們一同上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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