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利用陳媛與娉婷郡主的關係,給宋笛挖了一個坑。然而此時的宋笛並不知曉。在耗費了半天時光,壓制下勾魂大法的反噬之後,他借著星光出門,來到了涯城某處隱秘地點。
這一處隱秘地點,只有十殿閻羅的人才知曉。而且是只有在緊急的情況下,才能使用的聯絡地點。
宋笛一人進入了這一個房間,而裡面早就有人等在那裡。那是一個魁梧的漢子,他穿著一襲夜行衣,頭上戴了一個用於遮面的斗笠。
「為什麼這麼著急聯絡我?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話語中有一絲嘲弄地味道。
宋笛皺著眉頭說道:「我被人發現身份了。」
「嗯?你這囂張模樣被人發現不是正常的麼?上次你不是用勾魂大法矇混過關了?」那漢子絲毫不留情面,「菩薩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用宋笛這個名字招搖過市,知道當年內情的人,都會聯想到宋帝王。」
宋笛面露不悅,駁斥道:「那菩薩有沒有告訴你,我的任務是要在亮光里行走,借財神和東山郡王的皮,吸引別人注意力?」
蒙面漢子沉默片刻,略微有些生硬地轉過話頭,「所以呢?你為什麼不用勾魂大法?」
「因為那人破了我的勾魂大法!」宋笛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
斗笠下的漢子也變了臉色,「怎麼可能?對方是誰?宗師堂的人?還是大內的人?」
「是那個李沐。」宋笛皺著眉頭說道。
「李沐?是菩薩計劃中拴住關鍵棋子的那個木樁?」蒙面漢子有些疑惑。「那個號稱當今江湖最年輕的出神境界?」
「實際上應該是在藏意境界,那出神是姜涔給他的饋贈。」宋笛說道,「他也很聰明,咬住了菩薩放給外面人的餌,然後過來試探我。」
「直鉤也上釣?」蒙面漢子嘲笑了一聲。
「我這條鉤子上的魚還少嗎?」宋笛對他嘲弄有些怒意。他本人其實涵養極好,但是面對這個蒙面漢子,他極易動怒。不僅是因為此人的言語十分狠毒,更是因為此人在十殿閻羅,位居宋笛之上,乃是第二殿楚江王。其名為楚將。
楚將看著宋笛,響起幾分笑意。「別的魚你不是都料理了嘛?怎麼這條魚讓他脫了鉤?我看,你怕是在王府待久了,連武功都退步了吧?」
「你想再試試我的勾魂十六地獄?」宋笛右手一抖,一支短笛從他袖中顯露出來。
楚將微微抬頭,斗笠下是一張白淨得不像話的臉。他的右手摸到身後,按在背後那一個長條形的木匣上。「菩薩嚴禁我們過招吧?」他笑吟吟地說著。
「菩薩的話,並不是天條。」宋笛將短笛捏在手中,把玩起來。
「但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違逆他的話會很慘。」楚將笑了起來。「就你我最不在乎這些規矩。我是真的不介意讓你多見見我的千秋月。」
「你那把破槍,就不要丟人現眼了。有本事,把你的師父的玄霜神槍拿來。」宋笛的回答讓楚將變了臉色。這一句話,可是宋笛唯一可以在言語上贏過楚將的手段,屢試不爽。
楚將一拍桌子,衣袍無風而動。一股疾風在房內「我那師弟太弱了,不是老傢伙手裡的槍,拿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宋笛見他已經動了真氣,也知道他的性子,若是刺激得太過,這個傢伙的瘋病起來,那可大大不妙。於是他清咳一聲,說道:「這次我急著聯繫你,便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先說出來聽聽。」楚將抱起了雙臂,頓時風雨俱歇。
宋笛將短笛放在了桌子上,說道:「我要你殺了李沐。」
「嗯?」楚將挑起了眉頭,「你在開什麼玩笑?」
宋笛就這樣看著他,「我是認真的。」
楚將身子往前一傾,「你要違逆菩薩的意思?菩薩可以容忍我們不守規矩,但若是要壞他謀劃,他可是連自己人都能殺的。」
「並不是違逆,而是早點結束無謂的鋪墊。菩薩的謀略,太過面面俱到了。李檀已經掌握在他手中,而且也已經看到他兒子脫出牢獄,成了王府門客。這已經足夠讓李檀安心。留下他的價值,並沒有那麼大。」宋笛說得胸有成竹。
楚將笑道:「我不管你們這些事情,但是能命我殺人的只有菩薩。若是殺了李沐,他事後計較起來,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我又為何要聽命於你?」
「你一直想要的那樣東西,我可以給你。只要你幫我去殺人。」宋笛露出一絲笑容來。
「哦?」楚將面無表情。
宋笛一攤手,「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可以給秦光。」
「成交。」楚將伸出了手掌。宋笛與他擊掌,「儘快殺掉他吧。我總有一種預感,這個傢伙恐怕比我們想像得要麻煩得多。」
天色深沉,將宋笛和楚將的會面置於夜色之下。而李沐此時,也坐在椅子上,端詳著天上月色。來到涯城之後,特別是出了大獄之後,李沐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讓他幾乎沒有一絲空隙。李沐望著漫天的星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很累,但是這些事情,他必須去做。
「明天,先去找狄西。十殿閻羅要謀反的消息不算什麼。但如果是確切的蹤跡。而且是在東山郡王府上,應該是一個有用的信息。」李沐思索著,「不知道能不能把沈璃弄出大獄,總之,得試試才行。」
「長夜漫漫,沒想到李兄也是無心睡眠。」就在這個時候,李沐忽然聽到了風朝雪的聲音。
李沐抬頭望去,只見風朝雪從一旁的屋頂上飄然而至。李沐笑了笑,回答道:「風兄才是好興致,不過我這就要去睡了。」李沐準備起身,風朝雪卻道。「誒,李兄。可別浪費大好青春啊。」
李沐無奈道:「不去睡覺的話,那麼又能做什麼呢?」
風朝雪邪魅一笑,「如若不棄,就跟為兄去一處地方吧。」
李沐心中大概已經猜到幾分他口中的地方是哪裡,他揉了揉眼睛,推脫道:「可我很困頓呢。」
「戌時便困,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兵器要多用用,才不會生鏽。實不相瞞,為兄是想有一件事拜託賢弟。而王府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為兄想要請賢弟移步一敘,若是賢弟拒絕,可是看不起我風某人了。」風朝雪笑呵呵地伸手摟過了李沐的肩膀。他的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李沐若是再推辭,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於是李沐提起精神,說道:「其實風兄有什麼事情,直接交待我去做便是。」
風朝雪搖了搖頭,「這件事對我來說,事關重大。走走走。先跟我走。」
李沐無奈,只得跟上了風朝雪的腳步。
二人俱是王府門客,所以哪怕是在晚間,也能從容行走於涯城之中。當然,他們要去的地方很遠。走著去是不行的。風朝雪早就叫人備下了馬車,李沐登上馬車,一路向東急行而去。
李沐看著窗簾外掠過的建築,發現自己竟然是來到了最熟悉的正東震坊。馬車在待鴛樓停了下來,李沐走下車,看著待鴛樓那三個字,心中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不就是當初他為了生計,為了那一兩月錢,來當過一段時間幫廚的青樓麼?
風朝雪看著李沐的表情,只當他有些嫌棄這處比不上怡紅樓。他連忙說道:「李兄可別介意,但凡老饕都知道,有些人間至味,不在富麗堂皇的酒樓里,反倒是藏在街巷深處。」
李沐忙道:「只是我口味清淡而已。」
「涯城的怡紅樓最大,裡面的姑娘最美。這是涯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是正因為太美,所以太多人,反倒失去了風月之中最為重要的意趣。」風朝雪一手指著待鴛樓的大門,一手挽過李沐的手臂,拉著他進了門。
裡面兩個迎門的小廝走了上來,問道:「喲,二位爺,有沒有預訂包房啊?」
風朝雪淡淡說道:「我預訂了你們樓裡頭牌,不知道你們安排在哪個包房?」
兩人一聽,立刻變了臉。而樓里的老鴇羅媽媽從一旁現身,「喲,風大爺來啦,我家輕柔等得望眼欲穿,可真是急死了。」
風朝雪顯然是個中老手,他淡然一笑,說道:「別急,一會說不得要讓輕柔姑娘更急,我這位兄弟,能耐可大著呢!」說完,他一挑眉毛,指了指李沐下身。
李沐尷尬地笑了笑,不作回應。他低下頭,不想讓羅媽媽認出自己來。不過他顯然是多心了,他這一年多來,氣質變化極大。而且他在待鴛樓待得也不久,羅媽媽並沒有認出他來。
風朝雪給了羅媽媽一個眼神,然後說道:「先給我和我兄弟上點東西墊墊飢。再給我來幾個姑娘。不求別的,但求鮮嫩多汁。這能滿足吧?」說罷,他一撩自己腰間,拍了一張銀票給在羅媽媽胸口。
羅媽媽瞥眼一瞧,頓時喜笑顏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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