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跟著一桑道人走出趙寡婦的民宅,然後他就發現,他們被包圍了。入眼處,密密麻麻都是人。
「道長!」李沐看了一眼一桑道人。面對這麼多人,他有些慌張。
一桑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一桑道人環顧四周,他粗略數了數,有差不多近五十多號人。這些人穿著統一的服裝。他們是跟著朱冬雍來的,想來應該也是漕幫的人。
不過,這群人中間,有個人倒是十分扎眼。
那人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穿著一件開了半襟的袍子,露出了大半個肩膀。她的手中拋著幾枚骰子。這幅模樣,讓她多了幾分匪氣。不過,就一個熟婦來說,這幾分匪氣反倒成就了她不同尋常的誘惑力。
總之,這是一個成熟到風韻就要溢出來的婦人。
她的裝扮,是讓一桑道人感覺到扎眼的原因之一,至於另一個原因,則是她那絲毫沒有收斂的氣息。
盛氣凌人,說得大概就是這種人了。
「臭道士,看什麼看?」她說起話來也是如此。
一桑道人皺了皺眉,世上人無數,讓他覺得最難對付的,就是女人。特別是這種上了年紀的女人。
「這樣的話,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啊。」一旁的周墨跡說道。
沈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沐。
四人各有心思,但是對於眼前的局面,可以說毫無辦法。
那個女人向前走了幾步,那姿勢,倒是有那麼幾分妖嬈娉婷的感覺。「你們,誰是李沐?」
李沐沒有回答,但是沈礫和周墨跡的目光看向了李沐。這讓李沐直接暴露了。
「原來是你。呵呵,看著一副呆樣,似乎也不是什麼機靈鬼啊。」那女人笑道。
「你又是什麼人?」李沐出口問道。
那女子繼續笑著說道:「呵呵呵,還問我是什麼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叫杜碧瀅。漕幫的人。」
「吃喝嫖賭四天王,賭王杜碧瀅?」周墨跡在聽了杜碧瀅的名字之後,脫口說出了她的身份。
李沐一愣。漕幫吃喝嫖賭四天王,名字雖然不雅,但是實力是實打實的。光豬皇朱冬雍一人,就可以與岳葉楓抗衡。那眼前這個賭王,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一桑道人顯然也知道了杜碧瀅的身份。他皺起了眉頭。
杜碧瀅很滿意這些人的表現,「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就好。你這道人,模樣倒也過得去。」她走到一桑道人跟前,想用手指去撩一桑道人的下巴。一桑道人哪容她調戲,後撤半步避開了這一手。
「走吧。你們得跟我走一遭了。」杜碧瀅也不惱。她反手一抓,將把玩的骰子抓在手心。「來人,都給我帶走!」
「是。」周圍傳來一聲應答,四五個漕幫幫眾已經圍了過來。
一桑道人伸手在前,說道:「且慢!」
杜碧瀅扭過頭,臉上卻沒了笑意。「怎麼?臭道士,你還沒有看清楚現在的局勢麼?」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一桑道人看似明知故問。
杜碧瀅白了他一眼,她一指宅子。「我已經聽豬皇說過了,你們這一群人裡面,最厲害的就是當初的姜涔,現在的岳葉楓。」
「所以,豬皇自己親自做兌子,兌掉了岳葉楓。」
「你們這群人,現在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了。所以,為什麼大家不客氣一點,束手就擒呢?」
一桑道人揚起頭,笑道:「因為我想賭一把。」
「賭?」提起這個字,杜碧瀅頓時來了精神。「你想賭什麼?」
一桑道人微微一笑「我賭,你留不下我。」
「哈哈哈哈哈。留不下你?」杜碧瀅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她隨手拉過一個站在她身旁的漕幫幫眾,高聲道:「告訴他們我是誰。」
那個被抓的幫眾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一點額情況了。他高聲大喊道:「天下最厲害的賭王,逢賭必贏杜碧瀅!」
杜碧瀅囂張地大笑道:「哈哈哈。你們知道了沒?」
「知道,所以,我想賭一賭。」一桑道人這邊完全沒有被震懾到。
杜碧瀅很不爽一桑道人的淡定。她伸著手,說道:「賭就賭。來來來,你們都讓開。看老娘怎麼收拾這個臭道士。」她招呼著周圍的幫眾退開,
「不知道與賭王對賭一鋪,賭王的話能否說話算話?」一桑道人說道。
杜碧瀅鄙夷道:「你也不去問問老娘的賭品。」
「行。」一桑道人答應一聲,然後吸了一口氣,擺開了架勢。
杜碧瀅也是一個好勇鬥狠的主,她滿是興奮地說道:「誰也別插手哈,看老娘怎麼教訓他。」話音未落,她猛然將手一擲。
這一手突如其來,若是對方不備,很容易中招。
不過一桑道人顯然是有準備的。
這兩顆骰子飛向一桑道人,一桑道人伸手在前。李沐只見他雙手交錯,就將兩顆骰子捏在了手中。
「喲呵。竟然能接我神木骰,看來有點道行。」杜碧瀅讚嘆道。「承讓了。」
「嗯?」一桑道人有些疑惑,因為觀杜碧瀅其言行,定然沒有那麼輕而易舉就認輸的道理。
只聽得噼啪一聲,一桑道人手中的神木骰忽然爆裂開來,一股煙霧從其中噴射而出。
一桑道人猝不及防,被這煙霧直接噴中口鼻。他反應不慢,急忙想要閉氣。但是為時已晚。那煙霧只消稍稍吸上一點,一桑道人就覺得腦中一陣暈眩。
一桑道人抬起手指,指著杜碧瀅,「你……」話未說完,他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道長!」李沐見一桑道人中招,急忙走上前去。
杜碧瀅伸手一指。一顆骰子襲向李沐。
李沐的反應還不足以接下這顆神木骰,他被骰子命中胸口,伏到在地。
杜碧瀅拍了拍手,感嘆道:「要是這個江湖的人都像你這麼耿直,那這世界未免也太有趣了點。把這幾個都綁起來,帶走!」
「是!」漕幫幫眾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沈礫在一旁不動聲色,既然這群人是漕幫的人,那麼對自己來說,應該就是無礙的。至於周墨跡則是像被嚇到了一般,站在原地,戰戰兢兢。
漕幫的人很快就把一桑道人和李沐捆了起來。當然,沈礫和周墨跡也沒有被放過。
杜碧瀅望了一眼旁邊的院子之內。裡面金赤二色交錯,看來豬皇和那岳葉楓也是交手正酣。她自言自語道:「若是姜涔,定然不會中我這招,不過,也虧得姜涔被豬皇拖在裡面。不然可是個大麻煩。」
「走吧,暫且不管他。把他們押走!」杜碧瀅發號施令。於是,李沐這一行四人被漕幫押解著,離開這小村落。
才走出沒多久,李沐悠悠轉醒。他一睜開眼,便知不妙。他自己被五花大綁,由兩個壯漢抬著行進。換句話來說,就是他被擒住了。而走在自己前方的一桑道人,也是一樣待遇。只不過一桑道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像是昏睡了過去。
李沐昂起頭,看了一眼沈礫。
沈礫的九仞劍被收繳,不過他和周墨跡兩人綁歸綁,卻還是自己行走。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李沐出聲質問道。
杜碧瀅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來。她見是李沐,走到他面前說道:「你知道陳媛的下落,對吧?」
李沐聽他提起陳媛,眉頭一皺,問道:「陳媛?那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
杜碧瀅聽了,笑了笑。而後,伸手抽了李沐一耳光。
「啪。」這一聲脆響,分外響亮。
「你可以再想想再說話。有些時候呢,講話是要動動腦子的。」杜碧瀅捏著李沐的下巴,溫柔地說道。「現在,你有沒有想好怎麼說呢?」
李沐雙目之中寒芒一閃,他咬著牙齒沒有說話。
「不說是吧?不說也沒有關係。我多的是法子讓你說話。」杜碧瀅一手撇開李沐,轉身走在了前方。
繞過村落,在圻水邊的道路上,三駕馬車一字排開。
杜碧瀅揮了揮手,讓幫眾將李沐四人押上了車。李沐和沈礫被關在一輛馬車裡,而一桑道人和周墨跡被押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車上除了李沐和沈礫二人,還有兩人與他們同行,算是看管。
李沐的半邊臉腫了起來,發紅透亮。杜碧瀅下手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情。李沐自知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以按捺住了暴起的心思,將所有的怨氣都忍了下來。
沈礫將身子傾向李沐,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李沐,現在怎麼辦?」
「沒有辦法,只能看他們有沒有鬆懈的時候了。」李沐壓低著嗓子,說得又快又急。
饒是如此,兩人商議的景象依然落在了看守那兩人眼中。其中一個方臉的漢子瞪了一眼,厲聲道:「說些什麼呢?給我老實點!」
李沐瞪了一眼,垂下了眼瞼。面對現在的局面,他必須想個辦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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