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實力對比,李沐心裡也很清楚。他們這一伙人里,實力最強的是岳葉楓,其次是一桑道人,再然後才排到沈礫。至於周墨跡,因為此人尚未出手,所以李沐也不清楚他的實力。
岳葉楓被朱冬雍拖住,一桑道人中了杜碧瀅那下三濫的手法,暫時失去了意識。最強兩人受制,僅靠自己和沈礫,外加一個不明實力的周墨跡,怎麼看都處於絕對的下風。
杜碧瀅之前出手,雖然只是放出了暗器,只能算是牛刀小試,全然沒有用上全力。但是她能和豬皇這樣人物並稱為四天王,哪怕她排行最末,可她的實力就算比豬皇差些,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再加上人數眾多的漕幫幫眾,李沐心裡越來越覺得沒底氣。
「一定要找到機會再動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李沐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機會是靠人為創造的。李沐思來想去,確認了其中的關鍵。
關鍵在於一桑道人。
一桑道人見多識廣,武功高強。雖然方才中了杜碧瀅的暗算,但是李沐相信一桑道人,他的實力,一定能夠抗衡杜碧瀅。
這麼看,按兵不動似乎成了上上策。
李沐看了看車廂內的兩位漕幫幫眾,又看了看沈礫。決定先看看情況。至少,等一桑道人醒來再說。
馬車搖晃前行,李沐初時還記了一下方向,但是後來實在是記不住了。總之馬車過了很多彎,繞了很多次。坐在車廂裡面,窗戶都是鎖上的,密不透風,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馬車一坐就坐了半天,李沐坐在裡面滴水未進,是又飢又渴。他早飯也沒來得及吃,腹中飢餓,早已發出隆隆之聲。他靠在車廂之上,雙目微閉。
而沈礫像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大咧咧地靠在李沐身上,一樣閉目養神。朱冬雍出現在小院中的時候,他還在屋內尚未起床,所以他並沒有聽到朱冬雍威脅岳葉楓交出李沐和鮫珠。正因為如此,他以為漕幫找李沐,是關於李沐知道的消息,而不是自己。所以他顯得十分安心。
車子一震,忽然停了下來。車廂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下車,吃飯。」
李沐一聽吃飯二字,來了精神。不過他睜開眼,看著車廂之中的兩人。那兩人卻是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見那一聲吆喝。
李沐試探道:「你們,不去吃飯麼?」
「看著你們,沒那功夫。」其中一人說道。
「你看,我都被你們捆成這樣了,還能怎麼樣?」李沐叫道。
另一人上來就指著李沐的鼻子,「瞎嚷嚷什麼啊?老子是因為看著你們,所以才沒功夫吃法,奶奶的。」
「那還不是你們自己的事。」李沐不屑道。
「你……」那人想要動手,另一個人卻拉住了他。「要去你先去吧,反正外面現在都是我們的人。」那人想了想,說道:「我先去,一會來換你。」
「好。」決定留下的人點了點頭。
於是,車廂裡面只剩下了一個人。那人就是最開始攔著同伴動手的人。他看著李沐說道:「我照顧你們,你們最好也照顧我。」
李沐看著他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他調整了一下位置,讓沈礫的頭靠在他肩膀上。沈礫驚覺,抬起頭,卻看到了李沐大有深意的眼神。
他有些不解。
這兩人的默契還沒有到熟悉的份上。
好在在李沐再三示意之下,沈礫大致明白了李沐的意思。李沐大概是要和自己說些什麼。於是側臉靠在了李沐的肩膀上。李沐的肩膀有些瘦弱,遠沒有想像中可靠。但是靠的這麼近,卻讓他問道了李沐身上的味道。
不算好聞,夾雜著半大小子和未成熟男人的味道。
李沐偏過頭,下巴靠在沈礫臉上。這樣他就能夠確保自己說得話不被留下那人聽到。
「你還能動手麼?」李沐喉頭輕動,儘量壓低了嗓音。
鼻息噴在自己耳畔,讓沈礫感覺痒痒的。他的額頭抵在李沐的脖子上,他小聲說道:「不能。」
李沐沉默了一下,說道:「那能不能幫我解開繩子?」李沐微微扭了扭。
沈礫偏到李沐背後看了一眼。捆綁兩人的那人顯然是個行家,雙手剪於後,繩結留在腰部,自己卻是夠不到的,需要另外一個人來解開。
「我也被綁著啊。除非我們背靠背,我還能嘗試一下。」沈礫皺著眉頭說道。
「喂,我說,我剛才說得話你們沒聽到是吧。」坐在車廂里的漕幫幫眾有些惱怒。
李沐和沈礫停下了交談。
那人卻是靠坐了過來,「你們在說些什麼?你們這麼願意說,不如把鮫珠在哪裡告訴我。」
李沐一愣,隨即笑道:「只要你放了我們,我們就告訴你在哪裡如何?」他倒是忘了,他還有長生不老的鮫珠作為噱頭。只要眼前這人有私心,那麼他就可以來利用一下。
這個半大小子頭一次覺得,人心險惡有些時候也很有用。
李沐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沉著冷靜,他等待著那人的回覆。
「可以啊。你先告訴我,我再放你們。」李沐得到了這樣的回答。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買賣雙方,從來都是誰先退步,誰就放棄了主動。
就好比茶館上了一杯茶發生了糾紛,客人沒付錢,那麼便是他占據著主動。若是付了錢,便是店家更強勢了。
李沐自然不肯放棄主動的機會。事實上,他也沒什麼主動的能力。畢竟他是不知道鮫珠在哪裡的,鮫珠的關鍵,還在沈礫身上。是他藏了起來,也只有他知道鮫珠在哪裡。
「呵呵。」李沐笑笑。
「呵呵。」那人也是笑笑。「只要你說出來,我決不食言。」
「你是跟著杜碧瀅的是吧?」李沐這樣冒出來一句。
「嗯?那又如何?」那人反問。
李沐冷笑一聲,「那這賭,我還是不賭為妙。你們這賭品,我賭不起。」
「呵呵呵呵呵。」那人笑得無法自制。
就在這個時候,從馬車外忽然傳來了爭吵之聲。
「哪裡來的潑辣婆娘?怎地做事如此霸道?」
「喲呵,這年頭敢跟老娘這麼說話的,你也算頭一個了。」李沐聽得這個聲音是杜碧瀅的聲音,她的語氣也有了些許不耐煩。
剛才那個聽著有些衰老的聲音也是針鋒相對。「這年頭,敢這麼跟我老頭子說話的,你也算頭一個。」
「這麼說,你這個老頭子,挺有名氣的?來來來,說來聽聽。」杜碧瀅的態度是吃定了這糟老頭子。
試想,一個路邊茶館店裡,穿著普通的一個糟老頭。身邊還坐著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看上去像是這老頭子的兒子。這樣一對「父子」怎麼能和漕幫四大天王這樣的身份相比?
杜碧瀅臉含怒意,看著兩人的眼神,更像是看著兩隻螞蟻。自己這次帶了五十人,難道還會怕這兩人不成?她決定要教訓教訓這兩個人。
那老子冷笑了一聲,坐在桌邊,絲毫沒有挪動位置的意思。
而他身旁的那個年輕人則是說道:「這位大娘,你看,這館子空位還不少,你們人數雖然多些,但是擠一擠,還是可以坐下的。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們騰位置呢?」
「大大大……大娘?」杜碧瀅一臉錯愕。
站在她身後的兩位漕幫幫眾對視一眼,心道不妙。
「叫誰大娘!!!!」杜碧瀅大喝一聲,伸手一揚,三顆神木骰破風而出。
「我我我……」那年輕人有些手足無措。但是他還沒動手,那糟老頭子就已經動手了。
準確地說,他只是動了動筷子。
「唰,唰,唰。」
老子揚起自己的筷子,輕輕把骰子放在了桌子上。一共三顆,深紅蘇木所制,六面各點了白色的點數。從一到六,雕刻精細。三顆神木骰一字排開,排列在桌子上。
「哦呵呵,這樣的骰子,當年老賭鬼杜必書用過,後來似乎還有一個傳人。」那老頭子皺著眉頭,用力回憶著什麼。
聽到他的話,杜碧瀅忽然從怒氣勃發之中冷靜了下來。糟老頭子口中的杜必書,正是她爹。當年乃是宇王產業,江湖最大賭坊,青雲賭場照看場子的頭號千王,在整個江湖之中,賭技排行第六。人稱逢賭必輸杜老六。他能從自己父親之中看到這手甩骰子神技,想來當年也是仇敵。
不過,能用一雙竹筷子,不損一絲一毫地接住神木骰,這個老頭的武功也一定很厲害。
神木骰最為陰損的是,就算你能接住,只要力度不對,裡面的迷煙就會直接噴射而出。噴你個蒙頭蒙臉。一桑道人就是大意之下,中了迷霧。
「你到底是什麼人?」杜碧瀅略帶警惕地問道。
那老頭呵呵一笑,「奔雷宗,你聽說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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