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星空,遊子濟趁著守衛換班的時候避開他們,潛入進去。
衙門庭院不大,此時已是半夜,院內冷冷清清,不見人影。
遠遠得聽見側園傳來喧鬧的聲響,燈火璀璨,顯然是有人飲酒作樂。
仔細看去,可在庭院前的甬道旁發現稀稀落落的人影,應該是站崗放哨的衙役。
一個人影飄忽不定,閃了過去,來到書房,這裡並沒有人把守,到真是幸運。
此時已入初夏,天氣炎熱,眼前書房的窗戶敞開,被一根竹棍支撐著,借著晚間的涼風透透氣。
遊子濟怕開門弄出聲響,驚動了守衛,去窗戶旁試了試。他還是少年,身材瘦小,只聽衣帶簌簌,已經翻身入了書房。
書房中正對門的便是一張案幾,其上公事文書疊落,整齊乾淨。
遊子濟現在五識靈敏,哪怕不施展法訣,也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他仔細的翻找案几上的文書,但大多都是一些公文,遊子濟看不明白。
這一摞文書中的確有來往人員的記錄,只不過是今天的,以前的記錄卻不在這裡。
看來只能去檔案室看看了,檔案室在監牢附近,那裡守衛森嚴,不好潛入,實在不行今晚只能放棄了。
他將文件收拾一下,按照記憶將它們恢復原位,省得被人發現,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遊子濟還有些不甘,他在書房中轉了幾圈,發現角落裡的屏風後好像有些東西。他走了過去,一張三尺六寸的古琴映入眼帘。
那琴看樣子並不珍貴,想來這窮鄉僻壤的能有這種東西已經很珍稀了。應該是司寇大人用來自娛自樂的,不然也不會藏在這裡。
遊子濟不懂琴,但是他很好奇,將屏風後里里外外都仔仔細細的都看了一遍,或許能發現司寇大人的特殊喜好,偷窺別人的小秘密真是讓人著迷。
這一通折騰,誤打誤撞之下,遊子濟還真發現了秘密,他在案幾之下發現了一個機關,打開之後出現了一個暗門。
他走了進去,發現這裡的空間不遜色於外面的書房,卻顯得及其狹窄。
暗室之內到處是書架,有一半的書架是空的,剩下的一半書架上塞得滿滿當當的。
遊子濟隨手拿出一本看了看,上邊記載了一些枯燥的事件,比如交州的哪個官員因為什麼事升了官,又比如現在妖國的王迷信星象祭祀,時不時給自己測算一下運勢。好像還有個什麼要犯從齊州一直跑到隴州也沒被抓到。
再看那書架上貼著的紙簽,上面寫著「時事」兩個字,這並不是遊子濟想要的,他按著紙簽繼續往下尋找。
果然他找到了「公事」的紙簽,但書架裡邊記載了大面湖衙門處理的大大小小的事,遊子濟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人員流動的記錄找到。
他翻看了近一個月以來的記錄,一頁一頁仔細查找,直到最後一頁,在開頭處寫著「朱吉」,接著往下看去,「苟朋義」三個字映入眼帘,遊子濟登時喜不自勝,小苟果然沒事,看這書頁上的記載,應該是前天的記錄,原來他與小苟一直以來都錯開了。
遊子濟將書冊放回原處,心中還暢想著以後順路一直打聽,或許就可以找到小苟了。離開大面湖去隴州的方向只有一個路口,明天直接去問那關隘的首領,他也曾見過小苟,或許知道小苟去了哪裡。
等等。
大面湖是不會允許沒化形的妖怪離開的,小苟是怎麼走的?難道他已經化形了?不會的,小苟的實力不會上漲這麼快,這不符合常理。
遊子濟想不透這個問題,還是先離開衙門,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好好想想。
剛來到暗門處,還沒來得及啟動機關,卻聽得外面傳出一陣聲響,驚得遊子濟停下了動作,將耳朵貼在牆上聽聽外面的動靜。
一道黑影和遊子濟一樣,也從窗戶進來,只見那人衣服寬大,掩飾不了原本的纖細的身材,看樣子不像成人。他目的明確,徑直來到案幾之前,取出紙筆寫了幾個字,又在附近搜索了一會兒,從一旁的書架上掏出了一塊兒印章,沾上紅泥,在他那張紙上摁了下去。
隨後他也不離去,漫無目的在附近翻找著,似乎在參觀這裡的布局擺設。
不多時,他來到屏風之後,卻再沒了動作。良久,才抬起雙臂,雙手懸空,浮在古琴之上。手指微動,好像在撥弄琴弦,他在演奏一曲沒有聲音的琴曲。
一曲過後,黑衣人放下手臂,跪坐在古琴前,伸手想要撫摸琴弦卻怕驚動外人,始終沒有碰到琴弦,他默默嘆了口氣,似乎意興闌珊。
暗室里的遊子濟哪裡知道黑衣人就在這裡,他現在隔著石壁無法聽風,只大概聽到外邊已經很久沒有聲音了,覺得人已經走了,便打開了暗門。
四目相對,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遊子濟無奈露出苦笑,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黑衣人反應激烈,他被人一路追殺,精神緊繃,只道是那些追殺的人來了,立時便下殺手。
只見黑衣人翻手一掌擊出,直擊遊子濟下顎,哪知遊子濟動作更快,伸出一隻手要擒住黑衣人的手腕,施展的正是高才捷所學的半吊子狼圖。
黑衣人不想受制,手腕翻轉,連變了四五下花招,讓遊子濟無法出手擒拿,可見這是一種很深奧的掌法。
遊子濟此時分辨不出哪下是真的哪下是假的,身體又在牆角處,不好發揮,只好以劈空掌正攻對方面門,將黑衣人逼退,藉機跳到房間中央。
黑衣人追擊過來,兩人隔空對掌,氣浪翻滾,遊子濟漸漸落入下風。兩人都不想被別人發現,害怕弄出聲響,都沒有使出全力,但黑衣人的掌法虛實結合,掌力變幻莫測,收放自如,遊子濟卻是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戰鬥,他的劈空掌相比黑衣人畢竟還是不夠精妙。
兩人越斗越急,掌力實打實地碰撞越發密切,倒是讓遊子濟占了便宜,逐漸跟上節奏。只是掌法越快,需要抵擋的就越多,兩人漸漸抵擋不住,紛紛跳開。
黑衣人掌法說撤便撤,便是打出去的掌力也能收回來,遊子濟卻難以做到,控制不住,終究還是打到了事物,發出了聲響。
對面的黑衣人擔心被人發現,倏地便沒了影子,只留下一句「笨蛋」。
遊子濟臉皮一紅知道自己闖了禍,也立馬逃開了。
兩人剛離開,書房中就顯現出一道蒼老的身影。
這人剛才一直在屋裡,遊子濟和黑衣人居然都沒有察覺。她面色蒼老,身軀佝僂,一身老婦人打扮。
她看著黑衣人遠處的身影,嘆息道:「真是好曲子,是個良才,可惜心中有了戾氣,不適合這首曲子了。」
卻說遊子濟離開書房想要再往前走,斜地里突然砍出一刀,直奔咽喉,遊子濟反應奇快一個翻身躲了過去,正見眼前有一銀甲軍士,雙手掐訣,遠處的刀在半空微微顫動,遊子濟可以感受到那刀散發出的威能。
就是他要殺我!遊子濟處在生死存亡之時,不再保留,右手施展星脈,一掌平刺而出,只聽得咔嚓一聲,擊斷了那軍士的咽喉。
隨後,遊子濟施展身法在其他人還未過來之前,快速逃離。幾個閃身後便沒了身影。
側園的大人物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出來圍觀。
其中有一名壯碩大漢出言嘲諷:「中軍還是和以前一樣,戰意拿來提高自己的嗓門,你們只會檢閱麼,一群草包。」
校尉劉宗大怒,但見說話之人曾是邊軍都尉,不好在此發作,「武司寇,大面湖這種治安,還是聽我的建議,立馬封城抓犯人吧。」
說完也不回酒席,帶著手下離去,他得趕緊將這名受傷的將士治好,不然要有生命危險。
紫衣錦袍的男子在人群之前站定,他沒有下達命令,只是將眾人都驅散了,只留下武司寇和剛才說話的那名壯漢。
當人都走得差不多時,一個老婦人自遠處走來。
幾人恭敬下拜,老婦人微笑點頭,說道:「侯爺,您怎麼看這些天府來的官員,他們有什麼目的。」
紫袍男子輕搖摺扇,仔細思索。他雖然修為比眼前的老婦人差,但地位卻不俗,是天府正經冊封的北荒侯。
「婆婆,我總覺得天府追殺一個逃犯是個假象,殺什麼人需要這麼大的陣仗,沿途驚動了那麼多勢力,連巡察使都捲入其中。」
「說到底大面湖只有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值得這麼大的陣仗,一定是有人相對我們動手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話語。
她和眼前的幾個人都是被天下其他大勢力排擠過來的,難保不會有人想要除掉他們,但只要團結一心,也沒有人會真來觸他們的眉頭。
「封城絕不可能,他巡察使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還有,明天就讓那些天府的人離開,離遠點殺掉,給他們點教訓。」
老婦人殺氣騰騰,竟想直接將那些天府將士都殺了。
「婆婆,還有那個小女孩......」北荒侯有些摸不透老婦人的想法,他不認為眼前的人會
不知道小女孩的身份。
「小女娃很好。」老婦人只說了這一句話。
北荒侯立馬明白了意思,拱手道:「恭喜婆婆覓得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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