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平在隔壁老王家住了下來。
他是個嫌貧愛富的人,開飯的時候又砸筷子了,因為又是粗茶淡飯。
老媽吳瓊,二丫她娘,老奶奶,全都尷尬的站著。
王雱自作聰明的笑道:「素知伯伯相公清廉如水,愛民如子,為了您的名節……
說不完被後腦勺一掌,張方平道:「無妨,把你家的雞捉一隻送來讓老夫嘗嘗,區區名節小事傷不了老夫。老夫又不是那些聖人。」
王雱哭瞎了,犯了和楊文廣狄青他們同樣的錯誤。
其實真不是王雱小氣,開不出大菜來。而是抱著裝逼的心思想反裝忠一下的,結果又裝逼失敗了。
現在麼,總算知道怎麼伺候這老傢伙了。
鄭二娘膽子小,她沒伺候宰臣吃飯的經驗,施展不開。於是王雱親自下廚。
一盤爆炒雞丁抬上來的時候,濃香的原汁肉味撲鼻。
然後老張抬著二丫吃飯的那種大土碗,開始猛吃,稀里嘩啦的吃個不亦樂乎,又吸鼻子又添嘴。
吃的很爽,一土碗飯吃下去飽了,爆炒雞丁還剩下半盤。想在爽一爽卻有點撐不下去了,於是張方平起身的時候指著道:「這些打包送我房裡。」
二丫眼淚汪汪的吞咽著口水,看著哥哥抬著雞丁送去了……
王安石相當討厭張方平住在家裡。
主要是張方平吃了爆炒雞丁後就此不消停了,每頓飯沒那道大菜他就砸筷子罵人。
都還借錢蓋房子的現在,老王很心疼的,幾乎每次吃飯的時候,王安石都肉疼的看著張方平往嘴巴里塞東西,在老王的眼睛裡,每頓飯都要被他吃掉一扇窗戶,或者一根柱子。
小算雱則是覺得老爸弱爆了,招待宰相吃個雞也有壓力的話,這個官乾脆不要做算了。就怕他不吃啊,只要他吃,就完全無壓力。
當然,王雱不會用自己家的那群「良民雞」招待老張,主要還是去街市上收其他雞,無非就是貴點。不過現在王雱雖然不算土豪,卻也是個老闆了,幾隻雞還是買得起的。
今個老王又不在家了,他總是很忙。
午間,蹭吃大王張方平一邊剔牙一邊道:「小雱。」
「學生在。」王雱抱拳道。
張方平不禁非常後悔吃了這小孩的雞,這小子終於還是攀親戚開始自稱學生了。
原本麼這小子也算個骨骼驚奇的神童,有這麼一學生倒也不是壞事。然而,最近老張發現這犢子寫篇文章都能有四分之一的「錯字」。並且他的語法驚人的和馬金偲等人相似,儘管聽來也算直接新奇,不過很顯然是上不了廟堂的。
於是這就意味著,有這麼個學生會給張方平的臉上抹黑。
不過吃人的嘴短,加之還有事要求這小子,也只得認了,張方平捻著鬍鬚道:「關於你孵雞的秘方,整理的怎麼樣了?」
王雱搖手道:「伯伯相公明見,小子語法錯亂,字都寫不好,還在整理修改中。」
「無妨,區區錯字難不倒老夫,老夫才通八斗,可以看懂你的錯字和遣詞習慣,只管拿來。你年紀小,太過用功傷目,剩下的老夫幫你整理就行了。」張方平擺手道。
「這個不太好吧。」王雱咬著指頭道。
儘管他在裝可愛,老張也怒道:「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士可殺不可辱!您乾脆一刀剁另外我算了!」王雱很裝蒜的跺腳叫道。
張方平愕然道:「問你要個秘方而已,這還是你承諾過的吧,脾氣還蠻大的,開口閉口就是什麼砍砍殺殺的?」
張方平又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看老夫像是個強盜嗎?」
「這個嘛……」王雱繼續遲疑,言下之意差不多就是啊。
張方平抬起茶喝了一口道,「看起來要講條件了?行,條件說出來,看老夫能不能做到。」
王雱便說道:「小子需要兩年的專利保護期?」
「這是什麼鬼?」張方平道。
王雱說道:「也就是說秘方可以交給朝廷,且不閹割。然而我也需要賺錢啊,如果朝廷大舉上馬,那麼我的雞苗就不特殊了,我的利潤會下降了。」
張方平指著他的鼻子道:「就會講條件,這方面你真該和你爹多學學。賺不到就賺不到嘛,老夫會在其他方面給你實惠的。你看我是不講義氣的人嗎?」
「伯伯謬論也。我輩俠之大者,雖講究為國為民。然而有個不爭的事實在於,如果我沒實惠,將會影響到往後的研發積極性。沒有積極性就沒有靈感,就不是神童,伯伯相公您要害皇帝的神童啊?」王雱嘿嘿笑道。
張方平不禁啞然失笑,不在意他的瞎扯,不過有一句聽進去了:實惠不夠,會影響到他後面的研發積極性。這有點市儈但也不無道理。
鑑於這小子真是個神童,誰知道他往後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如果現在就把他搶怕了,以後他有成果也打死不會交出來了。
捻著鬍鬚遲疑許久,張方平道:「兩年太長,這麼給你說吧,我大宋現在千瘡百孔,沒那麼多個兩年。對你的保護期,九個月如何?」
「然後我家去喝西北風啊?」王雱驚悚的樣子。
張方平道:「沒那麼多的西北風給你喝,我西軍將士都把風沙給擋住了,你將來也是做官的人,餓不死你。但老夫目測你考不起,所以你的官路真不需要老夫幫忙嗎?包括你老爹明年進京述職的事,你不掂量一下嗎?」
「伯伯的意思是將來幫我作弊啊,這麼一來,我小雱就放心了。」王雱笑道。
結果又被後腦勺一掌,張方平道:「那不叫作弊,而是老夫想幫大宋選幾個實幹派人才,文縐縐的書生大宋已經夠多了你懂不?」
「懂了,伯伯威武八七。」
王雱說著,從懷裡掏出一份關於孵化的具體流程來遞上。
張方平拿過來看了一下,非常詳細,邏輯清晰,有細節。完全和張方平這段時間親眼所見的東西對得上號。於是非常高興,一個勁誇獎「這小子果真骨骼驚奇」云云……
「白龍馬,脖鈴響,馱著二丫去吃粉。」
走在大雪覆蓋的街道上,王小丫歌唱著王雱瞎編的歌。騎在驢背上的她嗓子不咋地,卻是配合這小寶的脖鈴也別有一番味道。
王雱走在前面聽出了些感覺,便轉身指著毛驢的鼻子道:「白龍馬比較好聽,從今天起你改名『小白龍周伯通』如何?」
「唵嗚。」毛驢叫了一聲。
「我知道你是灰頭小寶了,然而多個名號不也挺好?」王雱道。
「唵嗚。」
「你就是要和我拗著來是不?」王雱不高興了。
「唵嗚。」
「好吧算你狠,不改就不改,你就繼續叫毛驢小寶。」王雱妥協了。
「唵嗚。」毛驢又叫喚一聲。
王雱道:「我知道你是旺家了,然而哪裡有『名和字』一起叫的,毛驢小寶旺家,你自己覺得通順嗎?」
「唵嗚。」
「你要簡稱『驢寶家』?」王雱給它腦殼上一掌道,「雖然這麼叫也可以,然而我大老王家最討厭別人講條件了。我負責決策,你負責服從,簡不簡單?」
毛驢一陣鬱悶,不講條件了。
王小丫覺得大雱非常神奇。天下只有大雱能領悟毛驢的意思。這是一頭神奇的驢,它不論說什麼都用「唵嗚」代表。說「唵嗚唵嗚」表示內容是一樣的,卻是鄭重的語氣。說「唵嗚唵嗚唵嗚」內容也是和唵嗚一樣的,卻代表它非常生氣、吵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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