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魯管事走出牢房,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覺讓少年身上的疼痛緩和了幾分。
這裡是一個較為龐大的宅院,青磚鋪路光潔明亮,院牆高聳綠植茂盛,兩人穿過後院,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府邸,快步進入後展現在少年眼前的似是一個議事廳,中間擺放著長長的紅木桌子,兩側端坐著數名錦衣中年人以及幾名少年男女。
「話說,這小子的父母雙亡,身世多少有點悽慘,如果不是我們損失那麼多珍貴靈藥,哎...」在兩人進入大廳後,其中左側的魯家少年語氣低沉的說著,看向天一。
少年蓬頭垢面,衣衫破爛好似乞丐,長發披散在肩頭,渾身上下散發著血腥與骯髒的氣息,整個人也只有那雙眼眸還算是清澈乾淨,眾人在看他,他也在冷冷的掃視著屋內眾人。
眾人見到少年悽慘模樣,多少都有點心驚,看臉龐樣貌,隱約能看出他年齡不大,這麼個孩子,這是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和苦難,才能有這副模樣,這種犀利的眼神,淡漠的神態,如果放在成年人身上或許說得過去,這放在一個孩子身上,這讓屋內眾人都不覺有些相信夏少爺說的話了。
但右側有名老者卻也是皺了皺眉頭,旋即道:「說能解瞑蛛毒的就是你嗎?」
聞言,天一抬眼看了眼向老者,身材寬大,錦衣華袍,身上隱隱有股強大的氣息,可以斷定此人絕對是修者,而且境界也肯定不低,他默不作聲的點點頭,與之目光對視。
問話這老者周圍有數人,都在略有驚異的看著自己,而這些人似乎是以這老者為首,只見他繼續問道:「你才多大,如果膽敢欺騙我,知道後果嗎?」
老者說到這裡時,屋內驟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壓力,天一身子一顫本能的後退兩步,目光直直的看著老者,沒有絲毫避讓,沉默不語。
通過猜測,他現在基本已經明白來這裡的目的了,也知道了魯管事以及女子他們所說的機會是什麼了。
先前讓自己記住那些關於很多凶獸的習性,還有那麼多的靈藥的信息,恐怕為的就是今天解決這些人的問題,那麼是什麼問題才會讓自己來解答那?
聽老者這麼問,那肯定是關於瞑蛛的,更準確說應該是關於瞑蛛毒的,是不是有人種了瞑蛛毒,但為什麼魯管事他們不直接去解決,反而讓自己來解答?
那小冊子上有三種解讀辦法,但只有一種是對的,另外兩種基本不屬實,只是不知道是魯管事知不知道,或者說本來就是瞎編的?
見此情況,魯管事忽然擋在了天一身前,開口道:「夏管家,你這是何意?」
見狀,那老者收起了身上騰起的氣勢,擺擺手笑道:「事關重大,是夏某唐突了,魯管事莫怪。」
見到夏家人如此,那魯家少年心中一笑,他反而有些放心了,夏家人越是如此,這件事情才越有譜,旋即開口道:「這小子父母進入棄足山脈中險死還生,最終還是被瞑蛛所殺,他算是命大才撿回一條命,不過也身有重創,雖然會解毒,但對於我們來說沒用,我只在乎被他糟蹋的靈藥。」
聞言,夏家那伙人互相對視一眼,旋即道:「只要能解瞑蛛毒,魯家所有的損失,夏家可以承擔,不過...」
說道這裡,夏家管事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天一,旋即道:「這少年年齡不大,是不是他胡說也難保,我覺得此事還需驗證。」
聽到這裡,天一總算明白了,這魯家是想騙對方,自己能解瞑毒,然後把自己賣了?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心,所謂的好出路,所謂的飛航騰達,其實都是在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魯管事他們想讓自己記住那麼多東西,只是希望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而已。
在魯管事遞過來紙筆時,天一就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但現在他別無選擇,如果不按照對方所說的去做,別說離開這裡,失去了利用價值,恐怕今天都活不過去,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裡,走一步說一步吧。
按照魯管事所給的那個冊子,隨手在紙上寫一些關於瞑蛛相應的生活習性,隨後就遞給了那夏家的老者。
老者看了半晌,旋即點點頭,抬頭問道:「這些都只是些簡單的問題,不是我需要的,我想知道的是怎麼有效的解毒?」
聞言,那夏家少年卻連忙擺手,笑道:「夏前輩,這小子說過,解毒方法有三種,但其中關聯的因素也很多,並不是說說就可行的,這樣先給你一種方案,你看一下...」
在那夏家老者皺眉時,天一心中一跳,忽然明白三種解毒方法,為什麼只有一種的對的了,他隨手寫出後確定爭取的那種,也是第一種,直接遞給了那老者。
字跡凌亂,但還好能分得清,他依字念道:「瞑毒屬陰,可服用至純至陽靈藥加以化解其毒。」
老者看了看,又搖搖頭,開口道:「這個方法確實可行,但也只是最普通的辦法,而且對於靈藥品質要求極高,根本不可行。」
確實,這個辦法基本屬於大眾都知道的辦法,他們也曾經嘗試,但是最多夏家拿出珍藏多年的五品火竹,只是效果並不佳,並且最麻煩的是,只要使用過此等靈藥,體內瞑蛛毒就會產生抗性,那麼後續在使用效果會越來越小,最終完全失去了作用。
「夏前輩,這小子自己說能解瞑蛛毒,我們也很難分辨真假,但他本來就遭受重創,說不好那天就死了,你們想解毒,可以抓緊時間啊。」魯家少年揮揮手,就讓魯管事帶著天一下去了。
他本來也沒想一次就能成功,好事多磨,他是有的耐心的,但就看夏家有沒有耐心了,他了解夏家此刻急病亂投醫的心理,這事情拖得越久,成功幾率就越大,想著這些,魯家少年不由得笑了起來,繼續道:「如果沒有聽說夏少爺被瞑蛛毒所傷,就看在糟蹋那些靈藥的份上,說不得就直接將他弄死了,不過他那天真的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就全當我們魯家損失幾千金幣算了。」
「幾千金幣?」天一心中暗道,這傢伙真是夠黑的,當時狄氏兄弟說是幾百金幣,結果到這頭就變成幾千了,還真是坐地起價,爭取把自己賣個好價格。
夏家管事皺了皺眉頭,他倒是不關心這少年的死活,只是萬一真的能解毒,這機會豈不是被他白白錯失了。
最麻煩的還是家族裡,能不能解毒也不能放棄,不然說不得在家族裡,閒言碎語才最傷人啊...
見魯管事要帶走少年,那夏家老者忽然伸手攔住,開口道:「魯家小子,念在你我兩家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讓我跟著小兄弟單獨溝通下?」
「不能!」魯家少年斬釘截鐵的說道。
心中念頭急速飛轉,天一也明白夏家肯定是有中瞑蛛毒之人,他們急需救治,但魯家也是知道大眾的解毒之法,所以把這個充當誘餌,而他們是想把自己賣出去,也並不擔心自己會實話實說,只要交易成功,那麼自己也不能跟夏家坦言,讓夏家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懂,自己還不得被打死。
魯家真是好算計,無論能否解毒,反正跟他們都沒關係了。
說實話,自己可能會被打死,不說實話,反而還有活命的機會,但同樣也跟魯家沒關係了。
天一在心中思索,暗暗鬆了口氣。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個瞑蛛毒,自己還真了解,或許真的可以嘗試下。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是有機會離開這裡,等離開這裡之後再做打算。
兩頭人都不讓步,局面就僵持了在這裡,天一見此,心中有些著急,他要為自己爭取機會。
伸手拿過紙張,在魯家人緊張,夏家人期待的目光中,他隨手又寫了些東西,伸手遞給了夏家老者。
「瞑蛛,具備精神攻擊,毒性與精神攻擊同時在人身上發作,精神恍惚,肉體腐敗,普通辦法難解毒。」夏家老者讀完眼睛一亮,豁然抬頭看向少年。
魯家人也是驟然抬頭,並且那魯家少年明顯有些緊張,他不記得自己有編寫過這個消息啊,但看夏家的反應不止是震驚,甚至是非常驚喜,他不由得有些莫名,難道...
夏家老者看著少年半晌,忽然轉頭看向那魯家少年,開口道:「此處出行所帶金幣不多,現在身上只有不足千枚金幣,不如...」
「不用不用...」魯家少年擺擺手打斷老者話語,笑道:「這小子的情況也不好,你家二少爺的情況也不穩定,與其要等,不如節省點時間。」
「那就我們身上這些金幣吧,這少年我要帶走!」夏家老者指著天一道,他也知道,現在決定權在魯家那小子身上,而眼前這個少年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呀呀呀,夏叔叔真是守著金山銀山說自己窮的。」那魯家少年咂咂嘴,旋即又嘆了口氣,說道:「小侄資質愚鈍,可惜又沒能在拍賣會上爭取到那個輔助修煉的玄靈陣...」
聞言,夏家老者目光一凝,沉默半晌,隨手從儲存袋內甩出一個圓盤形狀的東西,轉身之際開口道:「那就不打擾小侄修煉了。」
天一沉默,果然,魯家是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一時間心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氣憤,想起猿母當年說的一句話,世人庸庸,皆為利往!
見老人趕緊利索的扔下那圓盤陣法,夏少爺也是一愣,實在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在起身是那老者已經抓住少年走出很遠,他連忙開口道:「小侄祝夏二少爺解毒順利...」
「少爺英明,沒想到這小子能換來玄靈陣,真是讓老奴大開眼界。」見幾人離去,那魯家管事滿臉驚喜恭維道。
在抬頭見自家少爺在擺弄著那圓盤陣法,魯管事略有擔憂的問道:「少爺就不擔心那小子暴露了?」
少年手中的動作微頓了頓,臉上浮現些許倨傲,開口道:「那小子每天都在吃飯?」
李管事聞言一愣,見少爺的表情後猛地驚醒了,身子不由得顫了顫,連忙點頭,同時心中忽然冒出來個想法,不要跟這種變態作對,雖然自己是自認為是足夠聰明,但跟這種頭腦的人作對,恐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跟隨夏姓老者上了馬車,剛剛坐定,那老者就遞給天一紙和筆,明顯有些急切的問道:「還請小兄弟將剩餘的解毒辦法寫出來吧。」
微愣了下神,天一知道這老者著急,但他也知道剩餘那兩種解毒辦法很不靠譜,這萬一被老者看穿,自己恐怕還不被當場打殺,但現在不寫,恐怕會當場被退貨吧...
見少年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老者身子表情微凝,旋即沉聲道:「雖然我不信那魯家小子,但我還是相信你的,只要能夠順利解毒,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天一點點頭,聲音嘶啞,開口問道:「解毒之後我要離去,不能阻攔我。」
老者心頭一陣,原本他以為這少年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啞巴,沒想到這時候竟然拿開口了,他直接點頭道:「可以,甚至夏家還會給你一筆不菲的費用,權當是答謝。」
點點頭,天一認為這老者至少現在是可信的,不過這魯家給出的方法肯定是不行,幸好他對瞑蛛還算很了解,但具體毒發情況他並不知道,開口道:「解毒辦法並非只有三種,但也要看中毒情況而定,現在很難確保適用那種方法。」
聞言,老者忽然笑了起來,有些欣賞的看著眼前少年,讚賞道「如果你直接說那種方法可解毒,我反而不信,你既然這麼說,我倒是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沒錯了。」
老者原本心中就有疑慮,但現在家族二少爺的情況並不樂觀,本來就是急病亂投醫,與其說用玄靈陣花去解毒的機會,還不如說是用玄靈陣給家族個交代,畢竟這次出來主要任務是尋找能夠解毒之人,至於拍得那五洛丹也只是權當緩解病情,既然這次遇到這個自稱能解毒的...毛頭小子,無論最終能不能如願,但最少他需要嘗試下,哪怕最終失敗,也是給家族裡做做樣子,而不會留下話柄。
天一知道暫時算是穩住這老頭了,不過後續要看到病人才算最終決定自己是生還是死,現在這會只能耐心等待了。
老者再度認真上下打量眼前少年,看樣子也就只有十歲左右,身材勁健、滿臉泥土、黑髮凌亂,無論臉上還是衣服上,都有很多很多血跡,特別是衣服沒有遮擋住的體表,甚至有血跡仍舊在溢出,在看少年時而皺眉,時而身軀微顫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疼痛難耐了,這倒是讓老者有些佩服。
此子能忍受這等痛苦,面部依舊保持平靜,是心性極為堅韌之人。
而這種人更適合在這殘酷的修者界生存,不過可惜,看樣子這少年還不曾修行。
「我雖修者,但對醫術一竅不通,不過手頭還有枚輕緩傷痛的丹藥,你先服下。」老者說完手掌在儲存戒指上一抹,一枚青色丹藥遞給了天一。
「儲存戒指...」看到這戒指的時候,天一就自然的想到了葵兒送他的香囊,心中發狠,一定一定要在以後有機會去往弈武學院,親手報當日之仇。
從老者手上接過丹藥,也沒有答謝,他很清楚現在老者是用得到自己,如果之後不能順利解毒,恐怕這老者也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甚至說不好,還會死在他手上。
天一吞下丹藥,頓時感覺從喉嚨處有一股清涼的感流向全身,頓時體內的疼痛緩解不少,腦袋又開始沉沉欲睡,最終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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