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事情在五天內予以解決,據說大夫人開了私庫,動用嫁妝將夏家人安撫了下去。畢竟大夫人是這襄樂侯府的女主人,真的讓夏家這般毫無顧忌的鬧下去,最丟臉面首當其衝就是襄樂侯夫婦。
過了最初惡人自有惡人磨看好戲的心情,元秋難免有些擔心,「這下子大房與我們可是結了仇了,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柳寒曉顯得不以為然,似乎並沒有將惹怒大房的事情放在心裡。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次大房算計三房在先,然三夫人一張假銀票予以反擊,半點都沒讓大夫人得了便宜。大夫人自從開了私庫動用了嫁妝銀子,已經臥病在床,這兩天可是連早上給老夫人請安都不露面了的。元秋明白這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要說大夫人沒有懷恨在心,誰信呢?
柳寒曉看元秋懊惱,覺得女孩子舉棋不定可不是什麼好事,便開口引導:「那你以為這一次我們退讓,大夫人就會跟咱們相親相愛?」
元秋搖頭,相親相愛?這麼可能呢。
「這就是了。」柳寒曉循序漸進的說:「父親在揚州為官十幾年沒有回來過,要說這裡面沒有內情是不可能的。既然無論我們怎麼讓步,結果都是一樣的,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強硬起來,何必去受那份窩囊氣。」
試想想,如果那張銀票是真的,或者元秋上元夜沒那麼順利被找回來,現在臥病在床的怕就是三夫人了。
「有時候同情敵人,就是傷害自己。」柳寒曉下結論。
元秋心中的那點小忐忑徹底消失,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為人不齒,但卻也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尤其是身邊虎狼環伺的時候。
「聽說你要去那何家赴宴?」
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哥,你真的住在前院嗎?怎麼後院的事情你都知道。」
柳寒曉沒好氣,「除了你,我才懶得管別人閒事。」
三夫人日日都要來瞧瞧柳寒曉,多虧當時柳三爺想的周到,給柳寒曉安排的院子極靠近後院,要不然這成日裡進進出出的女眷,成何體統。
「母親很擔心你。」柳寒曉說。三夫人擔心元秋出去被人欺負,可這樣的擔心又不能直接跟元秋說,最後只能說給他聽。
柳寒曉現如今,可是三夫人的左膀右臂,有些什麼事情都喜歡過來跟他商量商量。
元秋撇撇嘴,明明都是孩子,三夫人從來都倚重柳寒曉。不過確實柳寒曉比元秋懂事就是了,這一點元秋並不否認。
「擔心什麼,何三不過就是那個樣子,早都習慣了,才不怕。」雖然一直跟何三小姐不對復,但這麼多年了,什麼性子都了解,無非就是打打嘴仗,無傷大雅。
柳寒曉點頭,這一點他跟三夫人觀點相同,不過是好的壞的,都讓元秋去自己面對,保護的太好的女孩子,如嬌花,經不起半點風雨,那可不是好事。
「三公子,六姑娘,老夫人房中的吟雀姐姐來傳話,說世子妃帶著小公子回來了,讓你們快過去拜見呢。」
解決了夏家的事情,襄樂侯沒半點耽誤的就帶著世子柳寒時去了金義伯府。看樣子金義伯府沒怎麼為難襄樂侯父子,不出半日便將世子妃接回來了。
「好,我們這就過去。」元秋利落的站起來。
柳寒曉動作慢些,春節過去,京城的天氣轉暖,對柳寒曉的身體有益處,身體康健了一些。
一路往老夫人房中走,元秋思索著世子妃趙氏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金義伯府雖然只是伯府,比襄樂侯府差一級。然金義伯府家中子弟上進,手中掌著不少實權,若不然世子妃趙氏怎敢如此行事,帶著孩子在娘家過年。這樣的事情如果婆家強勢,嚴重起來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老夫人房中已經來了不少人,就連稱病的大夫人都來了,這會子正端坐著,表情沒了元秋初見她時的溫和熱切,架子端的高高的。
大夫人身邊做著一位年輕的婦人,梳著華貴的牡丹髻,身穿豆沙色繡梨花的襖裙,白胖的臉上掛著端莊的笑容,此時二姑娘正在行禮,口中喚著『大嫂嫂』,想來這位就是柳寒時的正妻趙氏了。
本朝不像歷史上那些以胖為美的朝代,對女子身材審美都是偏向纖瘦為好。世子妃趙氏的身材明顯是不符合要求的,過胖的臉頰讓趙氏的五官都變的不明顯,眼睛顯的細深,年歲看起來竟與身邊的大夫人不相上下。
若是在別處,趙氏的容貌身材也許還不會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偏柳家,無論男人女人都是頂頂好的相貌,趙氏身處其中,實在是突兀的很。
元秋跟著柳寒曉同時進來,大夫人眼睛微眯,不冷不熱的說:「七丫頭整日裡往前院去,怕是不合規矩吧。」
一句話使得滿屋子的人都看過來,眼神在元秋與柳寒曉之間流轉。
「他倆自小就要好,誰能分的開呢。」柳三夫人渾不在意,招手讓元秋過去,給元秋引薦說:「這是你大嫂嫂。」
元秋笑眯眯的給趙氏行禮,趙氏第一次見元秋,拉過元秋的手細細打量,隨後親昵的跟大夫人說:「三嬸嬸果然會調理人,這七妹妹讓我瞧著就忍不住心軟呢。」
「你可別誇她,她可是那最頑劣的,夸的多了,不知天高地厚可如何是好?」三夫人笑著對答。
「娘!」細嫩的童聲響起。
元秋扭頭看過去,才發現被老夫人圈在身邊的小娃娃,穿著朱紅色的元寶服,白白胖胖的樣子真是招人喜歡。這會子對著趙氏伸直手臂,明顯要抱抱的樣子。
趙氏笑意加深,放開元秋的手,不好意思地解釋:「慶哥兒最是黏人不過的,見了我親近旁人,就不依。」
逗得房中人都是笑,唯有老夫人,大夫人臉色並不怎麼好。
趙氏抱過慶哥兒,老夫人才有空閒說別的事情,「秋丫頭何時出去赴宴?」
三夫人垂著眼睛,「回母親,是後日,之前我們是跟您請示過的。」
元秋要出去赴宴總是要知會府中當家人的,而老夫人必然也是不能隱瞞的。三夫人早已經跟老夫人報備過,當時老夫人也是同意了的,這會子提起來,不知是不是變了主意。
心都跟著提起來,元秋已經答應了何家的人,若是臨時不讓她出去了,那這臉可就丟大了。
「秋姐兒初來京城,禮數怕是不周,到時候帶上谷姐兒,兩人有個伴,谷姐兒還能一路教導秋丫頭些,讓她別出錯。」老夫人說。
三夫人臉色微變,嘴唇抿緊了。
元秋知道母親動了怒,立刻接話說:「還是老祖宗想的周到,如此最好。」
老夫人這才露了笑,一雙保養得意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身邊谷姐兒的手。三姑娘還是倨傲的模樣,對著元秋揚揚下巴,勝利者的姿態。
「真是欺人太甚!」三夫人回房就發了怒,氣呼呼的。
元秋跟七姑娘對視一眼,七姑娘低頭裝鵪鶉,元秋上前給三夫人順著背,口中勸著:「娘親別生氣,老祖宗當著那些人的面說出來,難道還能不答應不成。」
道理三夫人當然懂,可是老夫人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實在是惱人,什麼叫讓三姑娘教導元秋,難道元秋一個嫡小姐,還需要一個庶出的東西教導不成!
這話三夫人沒有說出口,畢竟還沒糊塗到什麼都不顧的地步。
只是,那三姑娘的姨娘仗著有老夫人撐腰,這些年將大夫人得罪了個徹底。現在三姑娘年紀到了,今年眼看要及笄,可婚事大夫人提都不曾提過,更別說帶著三姑娘出去走動了。要不是真的急了,老夫人哪裡會在這麼多人面前逼迫三房元秋帶著三姑娘出去。
三夫人原本就擔心元秋出去遭人欺負,現如今又要帶上三姑娘這麼一個麻煩精,哪裡能放心。
「你們倆出去可要看牢了三丫頭,別鬧出什麼亂子來帶累了你們。」三夫人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怕教壞了元秋。
可元秋哪裡有那麼傻,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三姑娘現在婚事定不下來,怕是會自己謀出路,到時候要是真做出什麼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私相授受什麼的,可就要出大事的。
一直不懂聲色的七姑娘這時候突然開口,「母親,六姐姐,不用擔心。那三姐姐傲氣的很,哪裡能瞧得上何三小姐請的那些人。」
七姑娘看似天真的話,讓三夫人及元秋茅塞頓開,是她們腦子裡那根弦繃的太緊了,從上元夜之後,三夫人就怕大房報復,元秋亦然,少不得多思多慮。
想的太多,反而忽略了最淺顯的東西。
三夫人可能還不是那麼了解,可元秋對三姑娘還是清楚的,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何三小姐這次請的人不出意外都是外官家的女兒,比上京城侯府的女兒自然是攀比不上的。
每年從各地調入京城的官員不知凡幾,不是每一個都有雄厚的家世,在京城紮根多年的。更多的,是隻身帶著家眷來京城拼搏的,這些人短時間內是融不進京城的貴族圈的,只能形成自己小小的圈子。
「娘親,說不定這一次三姐姐去,對我還有幫助呢。」元秋寬慰著母親。
三夫人放下心來,笑著對七姑娘說:「前兒從庫里拿出一對珍珠耳墜,小七帶著肯定好看,等赴宴的時候,小七就帶著去吧。」
無論是柳寒曉或者七姑娘,只要對元秋好,三夫人都是善待著。
事情如此定下,到了日子,元秋帶著七姑娘去老夫人房中請安,隨便帶上三姑娘,三個人一起前往何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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