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之境 057 尋人

    「這個說法有意思。」梁易神經質一般地嘿嘿笑著。「林小俞，我發現你真的比以前有意思多了啊，女大十八變，這還真不是瞎說的。」

    林小俞丟給梁易一個大白眼：「梁易，現在我是共同的『敵人』就是趙之航了，我為了童湘，你為了唐潤，怎麼樣，咱們碰一杯吧？」說這話的時候，她很是有些要幹些大事的氣派。梁易本來就一直想讓趙之航從唐潤發熱身邊永遠地走開，再聽林小俞這麼一鼓動，自然是二話不說，立刻加入了「打垮趙之航」的行列。

    「不過我要事先聲明，你得先幫我找到童湘。」看到梁易閃露著凶光的眼神，林小俞趕緊提醒他。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抱了一大摞的A4紙出現在了大街上，走到公交站台，林小俞把自己手裡的那一摞往梁易的懷裡一扔，然後從包里掏出一罐漿糊，刷了兩下之後，關於童湘的尋人啟事就貼在了廣告牌上。

    「喲，這姑娘長的還不錯嘛……」梁易誇了一句。

    「都這個時候了……趕緊抓緊幹活吧，快，再貼一張，不然待會風一吹漿糊幹了就不好貼了。」林小俞幹勁十足，她回過頭，想把正在神遊的梁易叫過來，卻看到了熟悉的一對身影。

    擁擠的公交站台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高高大大的唐楠。他正朝著她快步地走過來，林小俞甚至要以為唐楠是要來幫她，或許是要來安慰她的了。然而就在離她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她的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個女孩，唐楠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像以前每次抓住林小俞的胳膊那樣。

    「我不是讓你別亂走嗎？」唐楠皺著眉頭。

    「我沒有注意嘛……」女孩調過臉來，原來是滿雪。林小俞想起當時滿雪是跟著唐楠一起走的。

    又聽到唐楠接著說：「下次再這樣我是不會再讓你跟我出來的了，知不知道？」唐楠的臉被來來往往的人群遮住，林小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夠想像，唐楠的臉上應該是責備，還有擔心。滿雪點了點頭，兩個人便轉身離開了。車站周圍是繁華的鬧市區，他們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僅僅隔了幾米的距離，唐楠卻沒有看到她。

    「林小俞林小俞！」梁易突然拍了她一下。

    她放下懸在空中的手，手裡刷子上面的漿糊已經干透了。

    「發什麼呆？」梁易用手在她面前擺了擺。

    林小俞搖搖頭：「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個熟人，剛想叫他，他又走了。」

    離開了公交站台，他們又去了童湘開的花店附近，家附近，趙之航的家附近，公司附近……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回家靜靜地等消息了。」梁易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忙了一天，兩人都已經是腰酸背痛。

    「梁易，今天謝謝你。」林小俞這聲感謝是由衷的，如果不是梁易，今天就是她一個人在這座城市到處轉悠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能搭把手。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梁易很不在意地笑笑。

    「你先回去吧。」

    「怎麼，這就把我打發了？好歹請我吃頓飯啊。」梁易看出林小俞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有意逗逗她。林小俞果然沒什麼興致，只說這一天真的累了，要回去好好泡個澡。梁易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讓她注意安全，擺了擺手便走了。

    看著梁易走遠，林小俞卻突然叫了一聲：「梁易！」

    梁易回過頭：「怎麼了？」

    「你和唐潤認識多久了？」

    顯然他沒有想到林小俞會問這個問題，梁易愣了一下:「算到現在，有二十年了吧。」

    林小俞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我相信她和趙之航之間沒什麼。」梁易說了一句，然後又補充道：「畢竟我和她之間認識這麼多年了。」

    「行啦，回去了。」林小俞也朝他擺了擺手。

    原本想直接回家，卻突然想到了童湘的父親，現在已經儼然是春天，他在家鄉開的小店應該正是忙碌的時候。林小俞中途又折去了童湘家裡。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童湘的父親一臉失望的站在門口，看到是林小俞，他又轉為驚喜。

    「是不是找到湘湘了？她人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他一邊說著一邊伸長了脖子四處地張望。林小俞把他拉進屋子，陪他一起坐下來。

    「叔叔，我今天已經貼好了尋人啟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我看要不這樣，您家裡還開著店，整天坐在這裡就這麼幹等著也不是辦法，我覺得您還是先回去……」林小俞說的很猶豫，她自己也知道讓一個暫時失去了女兒的父親這個時候離開是一件很難過的事，但是天天在這裡耗著，的確也不是個事。

    「……」對面是一段很長的沉默。

    「我一有消息就會告訴你的！」林小俞只能做這樣乾枯的承諾。

    童湘的父親終於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無奈。

    「拜託你了。」他也無力地客套著。繼而又想起了什麼事：「對了，昨天晚上有一個男的來家裡了。」

    難道是程海晟？林小俞這麼想著的時候，童湘的父親又說：「高高大大的，像個老闆。」

    「他叫什麼名字？趙之航？」

    「我問他他也不肯說，只留了一個信封就走了，我估摸著裡面是錢，我雖然老了，但是開了這麼久的店，錢還是能摸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把錢裝在信封里給別人……」

    「那他看著有多大了？」林小俞又問。

    「四十歲出頭吧。他是我們家湘湘的朋友？我可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啊。」

    「哦……叔叔，是一個朋友，沒什麼要緊的，那錢，是他的一份心意。」林小俞猜那人應該就是趙之航了，她想勸童湘的父親把錢收下。

    「不行不行。」他堅決地說道。「我們家雖然沒什麼錢，但是湘湘這幾年也賺了不少，我不能白白拿人家錢，我看你好像認識他的樣子，這樣，你幫我把錢還給他，就說他的心意我心領了，非親非故的，我不能要。」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身上有著一絲的鄉土氣息，但是林小俞能感覺到他骨子裡的倔強和正直，不願意占別人的便宜，這然她心底里產生了敬佩。

    「叔叔，那這兩天還有別人來過嗎？」她想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程海晟的消息，或者，是唐楠的。然而得到的回答讓她心裡一落千丈——沒有別人來過了。這其實也是她心裡預料到的，手裡拿著趙之航的錢，林小俞突然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