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生活手札 第八章 痛打惡奴（二）

    姜荷院

    二夫人葛氏的身旁正站著剛才被打的徐媽媽。

    「夫人您可得為老奴做主啊，打狗還得看主人，大小姐這是掃了夫人您的臉面啊。」徐媽媽頂著個腫的老高的臉哭訴著，在府里一向囂張跋扈慣了，沒想到這次在平時誰能欺壓的大小姐那吃了這麼大個虧，心裡不平衡的哭聲更大了。

    葛氏皺著眉頭，也沒想想自己的奴才為何會挨這頓打，只想到徐媽媽嘴裡念著那幾句話，重重的放下茶杯，茶水四濺，墨綠色錦緞襦裙上也沾染了些。

    「夫人，奴婢覺得這大小姐倒像似轉了性子般，平時的她哪敢這樣對待徐媽媽。」葛氏的另一個心腹羅媽媽說著。

    「轉了性子？指不定是她大哥張靖軒在背後給她撐腰，看來最近當上了鴻臚寺少卿意氣風發了些。」

    「夫人，您看是不是？」

    葛氏擺了擺手，說道：「最近你們都不要去招惹那兄妹倆，必竟是老爺嫡親的血緣，我自有辦法。」

    「是，夫人。」徐媽媽和羅媽媽異口同聲的回著。

    「娘親。」張茹芸身著白色拖地煙籠梅花長裙如仙子般走了進來。

    葛氏朝徐媽媽使了個眼色，屋裡的丫頭婆子便都退了出去。自己起身親昵的拉著張茹芸的手朝著紫檀太師椅過去並排坐著。

    「這麼冷的天，就不用過來給娘親請安了，可是老太太那邊還是得多去去。」葛氏拍著張茹芸白玉般的手輕聲說道，眼前這個女兒最讓她滿意了，雖然自己的肚皮沒能出個兒子，但卻出了這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娘親說的是，女兒剛剛從老太太那兒過來的，惦念著娘親所以就過來了。」

    「為娘知你這份孝心，明日陪你去莫家錦莊挑幾塊鍛子，離梅花宴的日子也不遠了。」

    「女兒聽娘親的。」張茹芸微微的低著頭。

    「這次的梅花宴你舅舅家的兩個女兒也會去。」

    「是葛碧瑤和葛碧婉兩位表妹嗎？」張茹芸驚了下抬起頭問道。

    「正是她倆。」

    往年可沒有她們葛家女子參加這樣的宴會，雖說是嫁家的人，可是一想到那兩個表妹經常仗著是嫡出的沒少給自己臉子看，抓著錦帕的手勁更重了些。

    葛氏並沒看到神色變了的張茹芸，接著說：「這次的宴會上你和葛家表妹們多熱絡些，最近你舅舅很受王爺看中。」

    「是，娘親。」張茹芸乖巧的回應著，眼中閃光一絲不滿。

    「此次宴會各府的小姐們定當會展示才藝，茹芸我的乖女兒準備了什麼？」

    「女兒這次準備了支新舞，這幾天都在加緊練習。」

    葛氏聽了後滿意的點點頭，心疼的說道：「練舞雖然重要，可別累壞了身子，待會娘讓徐媽媽燉了雪蛤送過去補補。」

    「娘親待茹芸最好了。」

    「傻孩子，娘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去？日後我都會讓徐媽媽燉了補品給你送去。」

    張茹芸聽到這話更加笑臉盈盈了，雖然娘生了三個女兒，但待自己這個長女是最好的。

    兩母女正閒拉家常親熱的不得了的時候，門外的徐媽媽傳的話來：「二夫人，大小姐來了。」

    兩母女的談話聲默契的戛然而止，只見張妤好一身明媚的由錦兒打了帘子進了裡屋。

    錦兒拿下狐皮大氅，華麗麗的明黃色蜀錦緞襦裙展示在葛氏和張茹芸面前，髮髻上的五色寶石精製的海棠花和純金制的蝴蝶步搖更是閃著瑰麗的光芒，兩母女似乎被眼前的明艷動人的張妤好給驚住了。

    張妤好看到眼前兩人的神情，心中暗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二夫人的屋裡可真暖和，二姐姐也在這兒。」張妤好笑嘻嘻的說著。

    「正想繡方錦帕，所以來娘親這裡討教針法。」

    「二姐姐的繡活可是得了二夫人的真傳出了名的精湛，妤好可是望塵莫及呀。」

    「妤好妹妹繆贊了。」張茹芸淺笑的應著。

    「妤好，我怎麼瞧著你身後的這個丫鬟面生，不象是府上的。」

    「二夫人的眼神可真好，這丫頭是我剛從外面買回來的，還太懂府里的規矩，正讓錦兒和繡珠教著呢。「說完便回頭對青竹說道：「過來給二夫人請安。」

    青竹低著向前走了幾步，行了個禮：「二夫人，萬福。」

    「抬起頭瞧瞧。」

    青竹緩緩抬起頭，眼睛卻還是望著地板，但卻能感受到前面這個貴婦人投來的目光並不友善。

    「模樣倒是標緻的，既然你家小姐買你進來，就好好盡心的服侍你家小姐。」

    「奴婢謹聽二夫人教誨。」

    張妤好笑著對葛氏說：「徐媽媽剛來我院裡替二夫人傳話，想來是我剛買的這丫頭的事，所以一併帶過來了。」

    「妤好真是玲瓏心思，以後院裡要是少丫鬟傭人的儘管過來找我。」

    「妤好先謝過二夫人了，現在蘭香院的丫鬟的人數還湊合，管事的媽媽卻沒有，衛媽媽在莊子上也有不少時日了，想請二夫人讓她回到蘭香院來。」

    「衛媽媽可是犯了事的，護主不力被罰到莊子上的。」

    「可剛剛二夫人還說少了丫鬟傭人的儘管過來。」張妤好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

    「這.」葛氏一臉的為難。

    「二妹妹，府中的規矩可是不能隨便更改的。」張茹芸心領神會的遊說道。

    「妤好明白了。」頓了下後張妤好接著「知道二夫人沒有這個權利。難為您了，我去找父親讓他准衛媽媽回來。」

    葛氏聽到後緊著的眉頭剛舒展開，卻被後面那句也噎著了，手指緊緊的抓住扶手。張妤好的那句沒有這個權利一不留神戳破了葛氏的自尊心，葛氏本就不是正室，本是盼著正房死了後，這當家的權利能落自己的手中，奈何張老太太狡猾收了當家的權，讓她幫著管家。這個張妤好非得在下人面前戳破這層窗戶紙，傳出去了這些個奴才還指不定怎麼看她這個二夫人。

    葛氏的臉抽了下，笑著說道：「你父親要忙朝廷的事，哪有空管這後院的事？徐媽媽，你去找人去莊子上把衛媽媽給帶回來，告訴她以後服侍大小姐要是有半點閃失，直接發賣了。」

    「是，二夫人，老奴這就去辦。」

    「二夫人的辦事效率就是快，妤好也不耽誤二姐姐跟二夫人閒拉家常了，先行告辭了。」

    不等葛氏開口便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屋子。

    「娘親，這賤人落水醒來後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難道說以前都是裝出來的？」

    「賤人是我尚書府的千金嘴裡能說的字嗎？平時我對你的教導都去哪了？」葛氏林言厲色的說著。

    「母親息怒，女兒謹遵教誨。」

    葛氏看著低眉順眼的張茹芸，怒氣才慢慢的平穩。

    「衛媽媽是她的乳娘，既然她要給她就是了，指望個老婆子能翻出個什麼天？這段時間把心思放在那支新舞上就行。」

    「女兒知道，女兒先回房了。」

    「去吧。」葛氏示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