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劍客 第603章 山外有山
金鎖一見自己師弟，居然在衛塵手中都過不了十招，心內震撼不已。
衛塵冷冷說了一聲：「得罪了。」自顧往後退了三步。
「衛塵，我來會會你！」一聲厲喝，自金鎖口中發出。
衛塵玄冰劍一挺，毫無懼意的說道：「既然金兄要打，衛塵自是奉陪！」
金鎖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劍氣如練直襲衛塵而來。衛塵冷哼一聲，手中玄冰劍劃出一道寒光，劍漩直迫金鎖。
金鎖的劍招，比起銀鎖來明顯高出一籌。劍氣一出，就有一股凌厲勁風，呼嘯而至。衛塵身形一欺，一招「臨淵數雪」，劍尖泛起點點寒光，從四方攏住金鎖的頭頂。
金鎖見衛塵招式如此凌厲，不由得心頭一沉。剛才見其與銀鎖交手，心內還道是自己師弟藝差一籌，沒想到自己一上手，還是照樣這般束手束腳。
金鎖長劍一抖，一招「怒海狂風」，劍氣嗚嗚之聲呼嘯而至。衛塵大喝一聲：「來的好！」劍氣一頓，一招「萬川斷流」，那劍氣直斬金鎖長劍。
衛塵從金鎖的劍氣中，已經感覺到其內力比自己差了一截。故而才放心以硬碰硬的方式，強壓金鎖的長劍。
金鎖一見衛塵居然欺身而來，自己若是與衛塵硬剛，自是沒有把握可以勝過衛塵。急切間金鎖身子一閃，堪堪避開衛塵的劍氣。
衛塵見金鎖果然不敢與自己對招，心內更是定了主意。玄冰劍一變，青雲劍招源源不斷的施展開來。
衛塵的青雲劍法，皆是大開大合之招式。金鎖臉色一變，沒想到自己的北冥劍法，居然會在衛塵手中討不得一絲好處。
其實金鎖的北冥劍法，對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已經綽綽有餘。只是今日其之對手是衛塵，一個對劍道有獨特天資的年輕人。故而才會落了下風。
衛塵瞬息間已經施展了十幾招青雲劍法，金鎖疲於應付，額頭汗珠涔涔而下。
衛塵忽然騰空而起，暴喝一聲「暮雲穿日」，劍光如雨後艷陽直射金鎖腦門。金鎖臉色煞白，強行挺起長劍，一招「韋陀指天」，劍氣襲向衛塵的劍穹。
衛塵一看金鎖此招，雖然亦是精妙，也能看出自己劍穹之生門所在，但是金鎖的功力，卻根本無法支撐著其劍氣對衛塵構成威脅。
就在金鎖強行突破時，只覺衛塵的劍勢如一座大山直壓而下。金鎖催動體內十二分真氣，直覺體內五臟六腑如欲爆裂般難受。
衛塵一劍居高臨下的壓制著金鎖，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金鎖心中驚恐不已，衛塵的劍再往下壓三寸，自己非要血濺當場不可。
就在此危急時刻，只聞得一陣響徹山谷的笑聲，有人在大聲的叫道：「衛塵，沒想到短短三個月，內力不但恢復，看起來似乎還精進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賀。」
眾人聞得聲音，自然明白來人是誰。衛塵玄冰劍一撤，身子輕飄飄的盪開躍至蘇舟身旁。金鎖頓時感覺壓在自己頭頂的那座大山，剎那間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笑聲過後，一道人影自山谷內不疾不徐的飄至眾人面前。
金鎖銀鎖一見北冥仙君出現，忙合掌施禮道：「主人，衛塵武功高出我兄弟不少，我們不能敵也。」
北冥仙君微微一笑，似乎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之中。
「晚輩衛塵，見過仙君。」衛塵上前一步，抱拳施禮道。
「哈哈哈，無須多禮。」北冥仙君大手一揮，滿不在乎的說道。
「前輩約衛塵到此，是否有何指教？」衛塵想起昨日的兇險，不由得心有餘悸。此時既然已經見到北冥仙君，自然要問個清楚。
「指教？沒什麼指教！」北冥仙君的一句話，讓衛塵心內疑惑不已。
「前輩，那又為何要衛塵三個月後到北冥山？」衛塵的眼神中，露出一股不可思議的迷惑。
「因為當時本尊若不這麼說，你已經死在石老頭的手中。今日豈能在此出現。」北冥仙君慢悠悠的說道。
衛塵聞言，不由得心頭更加不解。按照北冥仙君的功力，自是不會懼怕石堅等人。可是其既然約了自己到此，卻又雲淡風輕的說當時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前輩，你可知昨日大哥與我幾欲葬身在這茫茫大海。前輩怎地可以這般戲耍我等。」蘇舟忽然接話，聲音哽咽的說道。
「好一個標緻的小姑娘，看來跟著衛塵亦受了不少苦頭。」北冥仙君看著蘇舟這似怒似嗔的樣子，不由得嘿嘿一笑的說道。
「前輩，約衛塵來此，難道真的只是一句戲言？」衛塵打從心底就不敢相信，自己歷盡千辛萬苦才到了北冥山，而北冥仙君卻說當時只是隨口戲言而已。
看著一臉不在乎的北冥仙君，衛塵忽然臉色一沉道：「前輩既然有心搭救衛塵，為何還要設下讓衛塵經歷這般挫折。衛塵心想，前輩必定有其他深意吧。」
北冥仙君見衛塵不依不饒的樣子，忽然開口說道：「衛塵，昨日在海中，可曾見識到了狂風巨浪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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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一想起昨日的大海，自然的點頭道：「前輩，衛塵此生皆不會忘記昨日之兇險。」
蘇舟在旁，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總感覺眼前的事，似乎別有一番怪異，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北冥仙君見衛塵這般說來，微微一笑的說道：「衛塵，可知老夫為何要讓你渡海而來嗎？」
衛塵搖了搖頭說道：「衛塵愚昧，請前輩明示。」
「衛塵，老夫給你講個故事吧。」北冥仙君忽然語氣低沉的，仿佛自言自語，卻又似乎在回想往事。
衛塵與蘇舟兩人見北冥仙君這般神情，心中一動，知道接下來的話，肯定關係重大。
北冥仙君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的說道：「二十年前，青州武林有一位意氣風發的男人，其之武功在當時青州已罕有對手。且其有嬌妻摯友，日子過得好不逍遙。」
「直至有一日，青州武林忽然來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無人知曉其來自何處，出於何門派，但是這姑娘一劍無敵。青州武林有頭有臉的人物，皆敗在其劍下。直到有一日，這男人遇到了這個姑娘，人生就如宿命一般，這男人沉淪在姑娘的風采中，又折服於姑娘的劍道，自此對其心心念念。」
衛塵聽著北冥仙君的話，心中忽然明白，這北冥仙君說的就是其自己與師尊辛雲的往事。
北冥仙君一邊說著，一邊似乎在回想著，當說到那姑娘時，臉上流露出一種悠然神往的歡喜。
「自視甚高的男人，在那姑娘的手中，居然到不了二十招便敗下陣來。即便如此，已經得到了那姑娘的讚許。男人此後日夜思索劍道，冷落了嬌妻。而嬌妻卻認為男人見異思遷，一氣之下不顧有孕在身而憤然出走，自此兩人勞燕分飛。」
北冥仙君說到此處，不由得黯然神傷。衛塵知道這就是玲瓏閣虞莉飛與北冥仙君夫妻決裂之事，心中亦是沉重。
「那男人因為沉迷於劍道，對於嬌妻的離去並不十分在意，總覺得其在氣消之後自會回來。哪知其妻自立門戶，從此再亦沒有回到男人身邊。甚至都沒告訴男人，自己生下一個小女孩。」北冥仙君的眼神，透露著哀傷。
衛塵與蘇舟兩人不敢插一句話，任由北冥仙君繼續說著。
「待那男人覺得劍道有悟，再次前去尋找那姑娘時，依然在其手中過不了三十招。而那姑娘最後與男人臨別時，對其說道今後會有使同樣劍招的後人若是再到青州，男人可以與其再交流切磋。」北冥仙君一言到此，有意的看了看衛塵。
衛塵這時已經明白，為何眼高於頂的北冥仙君，會如此照顧著自己。
衛塵對著北冥仙君一揖到地，朗聲說道：「衛塵感謝前輩！」
北冥仙君微微一笑，對於衛塵確實發自肺腑的喜歡。相比較於金鎖銀鎖，衛塵的無與倫比的悟性，是這兩人所無法比擬的。
北冥仙君說完故事後，眼神悠然的看著前方，似乎還在回憶著當年與辛雲見面時的點點滴滴。
半晌之後，北冥仙君才開口說道：「衛塵，老夫為何要讓你渡海而來，飽受風浪之苦。那是因為你以後，將會面對比昨日狂暴百倍的風浪與兇險。」
衛塵兩人一聽此言，心內一動。知道北冥仙君必定會將自己的良苦用心說出。果然，北冥仙君看著衛塵，聲音低沉的說道：「衛塵，你之身世老夫已經明了。神行教參與了衛家滅門之禍。但是據老夫所知，神行教只是只是其中參與者之一。」
北冥仙君的話，讓衛兩人不由得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北冥仙君看衛塵如此虔誠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衛塵，你可知神行教是何來歷？」
衛塵忙接話道：「請前輩指點迷津。」
北冥仙君繼續說道：「衛塵，以你看來，神行教可能只是青州的一個武林邪教，但是老夫要告訴你，青州的神行教，只是其冰山一角。」
衛塵聞言心內一沉，北冥仙君既然這麼說，必然已經了解了神行教的一些秘密。
果然，北冥仙君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衛塵，據老夫了解，神行教來自滄州。」
「滄州？」衛塵驚聲叫道。
「沒錯，來自滄州。」北冥仙君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前輩，滄州與青州隔海相望，前輩昨日讓衛塵渡海而來，原來為此！」衛塵恍然大悟的說道。
北冥仙君見衛塵如此一點就明，點頭讚許的說道：「沒錯，北冥海峽相對於滄海來說，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滄海之風浪，豈是小小的北冥海峽所可比擬。若你不能熟悉大海，他日又豈能渡過滄海，追尋真相！」
北冥仙君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日老夫知道神行教死灰復燃，下山去了青州了解情況，聽說花語樓有武林大會。於是故作輕狂，意欲引起神行教注意。哪知那日居然會遇到你，雖然當時老夫並不知你是衛家之後，但是老夫通過你之言行，便知今後的武林，已經有了希望。故而來夫才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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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點了點頭，對於北冥仙君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心內感激不已。
「衛塵，老夫所知已經悉數告知。你還有何問題可以儘管提問，老夫會知無不言。」北冥仙君的目光，注視著衛塵。衛塵忽然感覺到，仙君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蒼老。
「前輩，衛塵並無其他問題。」衛塵的話，讓北冥仙君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衛塵，老夫果然沒看錯人。」北冥仙君欣慰的笑容，道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既然你沒有話要問，但是老夫還有一事相求。」北冥仙君忽然臉色一正說道。
「前輩是想說玲瓏閣之事吧。衛塵請前輩放心，衛塵必定不會做出傷害之事。」衛塵的話，讓北冥仙君不由得驚嘆道：「衛塵，老夫不得不說，你是老夫見過的年輕後輩中，最為聰慧之人，並無之二。」
衛塵其實從北冥仙君的話中已經隱隱猜測到了其之本意。玲瓏閣與神行教沆瀣一氣，做了許多禍害青州武林之事。且虞莉飛母女對衛塵，也做了許多傷害之事。北冥仙君很清楚，待日後衛塵劍道有成，必然會滅了玲瓏閣。
北冥仙君此舉，亦是無奈之舉。以虞莉飛的性格，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話。而玲瓏閣做惡江湖，又是為正道所不容。
北冥仙君就算武功青州絕頂，亦不能違背自己的良知，去護住玲瓏閣。但是對於虞莉飛母女，仙君的心中，卻又有這深深的愧疚。
衛塵見北冥仙君這麼說來，朗聲說道：「衛塵明白前輩苦心。必定實踐自己的諾言。」
北冥仙君啞然露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了。」
衛塵忙抱拳施禮道：「前輩言重了。」
蘇舟自此，終於明白了北冥仙君的心思。不由得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因愛成恨，乃世間最痛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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