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絕仙 第十章 上島尋仇

    readx;    臨夜子時，開柘島上的座座洞府，皆顯得靜謐。懷揣修真成仙之夢想的少年，夜以繼日的勤修苦煉著。顆顆晶瑩剔透、如拇指肚大小的靈晶，在日復一日的吸取中，又變回了顆顆平淡無奇的石頭。家世優越的少年，洞府內一瓶又一瓶的靈丹，漸漸融入自己體內。有些洞府內，被勤勤懇懇收集來的靈材，亦有序的擺放著，只待上得了那不周山時，再使用。

    話說，自獨孤陽明從烏澤島回來後，就開始嘗試用意念驅使印堂、膻中、丹田內形成的無名靈力，卻始終沒任何感應。而在自己吸取靈晶之靈力，依照法門修煉時，與此三處的靈力，絲毫不相干。

    更令自己驚奇的是，自己吸入體內的靈力，初始依法門、意念驅使，散至全身。待自己收心斂神、身體歸虛後，剛剛吸收的靈力，便會順著那兩股赤、冷之力循經的經脈，被反覆提純、淨垢。直至無法提純、淨垢時，才散至全身，而有極細小的三部分靈力，卻分別匯入被無名之力開闢來的印堂、膻中、丹田。

    如此以來，雖說自己已經是每三日使用一顆靈晶，但每每欲依法門破境、開闢玉府時，卻因全身的靈力太過稀薄，根本無法成行。一時之間，又想不通箇中道理，卻也知曉，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事。何況，目前尚不知是福還是禍。

    古語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話，用來形容修真煉道，卻也更加適合不過了。

    前兩年，開柘島上的新晉弟子，因毫無道行、或道行低微，皆很少走動。只要有足夠的靈晶，誰也不會走出洞府瞎逛，或有別的非分之想。

    時下，已經是兩年有餘的時日了。天資佳者，只待體內靈力充沛後，衝破第一道玄關，將修士最重要的玉府開闢出來，進入凝元境。而天資稍弱者，已知些許天命，不再拼命吸取靈晶之力，而是採取循序漸進的方式修煉。在此情形下，開柘島上的所有少年，卻更加忙碌了，因為他們有了新的目標。

    真武殿有八大堂口，除卻法、術、寶、書四堂外，器、丹、陣、獸四大堂口，皆需要無數的靈材堆煉。譬如，丹堂中的弟子，若欲使自己的煉丹水平趕前超後，就得用無數的靈材，反覆煉製，以便掌握煉丹的每一個環節。而在此一道上，除非自己已是宗門的高品煉丹師，可隨意取用丹堂收進的靈材外，其餘任何階段的所有所需，皆需自備。

    這一方面，真武殿倒是明確規定了開明的規則，所有弟子均不得得到特殊的待遇。譬如，凡是想成為煉丹師的弟子，從煉丹爐、煉丹方訣至最次的輔材，都需要自己花靈晶購買。為了防止一些不公之事的出現，宗門嚴令：開柘島上所有的煉丹材料，皆由島上自給自足。

    開柘島，地域寬大，靈氣極充盈，每年孕育出來的靈材，足矣供濟幾千人的修煉。宗門又為了讓新晉弟子得到足夠的鍛煉，是以，每種靈材的獲取，仍是在其所擁的道行內，是最艱難的了。偶爾有人為此殞命的，也有。

    令狐旭正早就選擇了煉器，只是出了一段插曲，令他心灰意冷，耽擱了月余。現在已經恢復了精神頭的他，早早開始鑽研煉器一道。一回到洞府，煉器法冊與煉器爐總是不釋手。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準備妥當，前往鐵林島捕殺妖獸。

    「二哥！你的這個黑乎乎的東西，說像棍嘛，太短且有柄；說似刀劍之類的嘛，無鋒無刃。這究竟是什麼來歷？」

    「是啊，陽明師兄，這是什麼法器？」

    「我哪知道呀！他娘的，我只是順手拿回來的。反正，靈力注入後，用意念神識驅使，是沒任何反應的。噯！對了，小閭，昨天晚上，你說你要修習煉陣法，對不對？」

    「陽明師兄，你還是叫我胖子吧，你叫小閭，讓人聽著像叫『小驢』似的。至於七大堂口呢，我連日來，早就想好了，煉陣比較適合於我。」

    「他娘的，我本來就叫你小驢的。哎呀！你倆一個煉器、一個煉陣，我煉個啥呢！真頭疼！」收拾停當，背起黑棍後，看著神秘兮兮的胖子，又問道：「你幹啥？中風了，還是咋的。」

    閭丘樂語從懷裡掏出三個物什，分別是戒指、項鍊、腰帶，給令狐二人看。

    獨孤陽明沒好氣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令狐旭正應道：「這是最低一階的如意法器。每一個，要值一百靈晶，一經開啟，可使用一年時間。」

    「哪也就是說，三個需要三百靈晶咯？」獨孤陽明拍著胖子的光頭，笑著說道：「胖子，你真捨得！」

    「陽明師兄，你生氣了？」

    「生個屁的氣！我曾經說過，只要是修煉能用得上的，靈晶隨便用。三百也不多。不過，這個玩意，有什麼用？我也沒見你拿出來修煉呀。」

    「這不是用來修煉的！」

    「什麼？胖子，你別真以為三百靈晶是小數目！」

    「陽明師兄，你要那個？你任挑一個，將你的靈力注入，看看會怎麼樣！」

    「胖子，要是你做得的太過分，別怪我翻臉無情，將你趕出洞府。」獨孤陽明假裝怒意，信手挑了那條項鍊，將靈力注入項鍊上的那顆小珠子，只見項鍊內竟有一個空間，大約有這座小洞府的三分之一大小。須臾，便收起靈力，說道：「這算是已經啟用了，是吧！胖子，還是有些浪費的。我們現在能捕殺的妖獸，所獲取的靈材，我一肚兜都揣回來了。」

    大大咧咧的掛在脖子，嘟嘟嚷嚷的率先朝門外走去。令狐旭正挑了戒指，與胖子嘻笑著趕上獨孤陽明。

    一個月內，鐵林島上已先後去過數批凝元境的弟子，一些兇猛的妖獸，被屠殺了一遍。現下，新晉弟子，大多數選擇了在此島上歷練，獵取靈材。其實，這也很是平常。因為不只人喜歡、需要靈材，需要聚靈進階異化的妖獸，同樣需要種種靈材。而靈材生長於野外，很多妖獸反而成了靈材的守護著。妖獸自身，又是靈材的來源之一。是以，這對於萬物靈長的人族來說，是一舉多得。

    辰時，海灘上聚集的人，足有六、七百人之多。數條大船上，皆載滿了人，哪些忙著數靈晶的同門師兄弟，露出了讓人厭煩的笑容。只有一條船，卻無人問津，此船，正是鄒德的。

    一個聲音喊道：「鄒師兄，好久不見！你這船，怎這般冷清呢？」

    鄒德看著獨孤陽明，「哈哈」大笑，言道：「有陽明師弟的光顧，我也不用愁呀！」待三人上船後，鄒德開啟船隻。

    獨孤陽明看見他給船艙內一凸起的圓形處，放了一個暗淡的靈晶，忖道：「原來，這些船隻，都是靠靈晶來起動的。怪不得，他們都要收取靈晶。這也難怪！」

    鄒德看著思索的獨孤陽明，說道：「陽明師弟天資聰穎，我想一看便能想通個中關竅吧！」

    獨孤陽明「哈哈」大笑，胡亂問道：「鄒師兄，你入門多少年了？怎麼老是開個船呢？上不了不周山，亦可以下山後，娶個媳婦，享人之天倫，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鄒德長嘆一聲，道：「老弟，這太難了。鄄城最偏僻的三間房子，都需要三千靈晶。娶個媳婦，那也只少得一百靈晶左右吧。我上島三十年了，仍只是個鍊氣境中階，上不得不周山，下山又養活不了自己。在這兒，好歹衣食無憂。」

    「你這也太差勁了！宗門不是有靈丹妙藥麼？你何買下來吃，或許對修煉真的大有助益呢！我看老四與胖子服食增元丹後，鍊氣境高階的靈力越來越綿密。應該說，確實有點益處的。」

    「哈哈！老弟，你是真的太不關心這些事了。你可知道：一品靈丹，需要三十靈晶；二品靈丹，需百二十靈晶；三品靈丹，需三百八十靈晶。這還只是普通弟子能買到的，也是在一定承受能力範圍內的。對於凝元境的弟子來，值九百靈晶的四品靈丹，已到極限。至於五品以上的靈丹，就算有靈晶，但沒身份的弟子，也是買不到的了。」

    獨孤陽明合計了一下，笑著道：「胖子，你他娘的真有眼光，知道攀上我這顆大樹。你倆一個煉器，一個煉陣，哪我就煉丹算了。到時，我們把所煉製的東西，拿到鄄城去賣了。第一筆收入，便是先給鄒師兄安個家。」

    鄒德「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著無奈，充滿著滄桑，言道：「談何容易！若真的有靈丹，我也未必不能到凝元境呢！徐懷遠、宇文逸仙，比我命好。」稍頓後，又道：「到鐵林島啦！老弟，回來時，賞光不！」

    「以後，我們只坐你的船！老四，給鄒師兄多給幾顆靈晶！」

    令狐旭正應了聲，悉數付了靈晶。

    「二哥！你這是要去那兒？大家都是從那三條路進去的！」

    「路呢，是自己走出來的，大家都走的路，有什麼意思！今日，我要大開殺戒，找那次追我們的妖獸報仇！」

    「你是要從那條蛇的地方找進去？」

    「當然的了啦！我就不信這個邪！胖子，你低頭想啥呢？要是怕的話，就別來咯！」

    「陽明師兄，這半邊，根本沒人來過，是不是太過危險了？」

    「你倆是豬嘛？別人經常去的地方，還能有好的靈材麼？再說了，胖子，我與老四不是人嘛？我倆早就來過一趟了。你吃過的靈丹，可就是從這兒換回來的。」

    三人來到一堆骸骨處，令狐旭正道：「沒想到，不到兩個月，這頭熊就已經成了一堆白骨。」又順手撿起自己的拐杖，苦笑了幾聲！

    獨孤陽明重新打量了一番，將周圍地勢看清楚，才吩咐道：「胖子，你與老四靠後，不要離我太近。聽我的號令行事，我說跑的時候，你就背著老四，原路返回。」說完，便撥開草叢，向里走去。

    剛一進林，胖子就大喊：「陽明師兄，妖獸來了，快退回！」胖子的反應，竟比獨孤陽明還要快幾分，說話的時候，已經將令狐旭正拉到樹林外。

    獨孤陽明聽到「唬」的一聲，罵道：「就怕你不來！有種的，出樹林再斗！」能在此時，說胡話的，恐怕只有他了。一閃身，向林外跑去。

    一隻肥壯的四階妖獸駝豹，追身而來。雖說，四階妖獸，既有結丹的可能，亦有開啟靈智的機會，但此駝豹明顯是靈智未開。

    而鍊氣境的修士，至多能獵殺三階妖獸，對於四階妖獸，是無能為力的，那是因為人族修煉的一階道法，對於四階妖獸所形成的強橫.，傷害幾可不計。獨孤陽明並不是不知道箇中道理，要不是他一根筋，非要出那口惡氣，才來此處。有一般判斷力的人，都是不會來自討沒趣的。

    三人一獸，互相對峙。獨孤陽明想起自己當時用命搏殺熊怪的場景，順手從背上取下黑棍，朝另二人示意後，低聲道：「我若不能一下得手，你二人各施放一次道法後，趕緊離開。我就是殺不了它，也能拖住它。」說畢，大吼一聲，朝妖獸撲去。

    從小與人打架的獨孤陽明，深諳先發制人、後發被人制的道理。將全身的靈力，用意念神識集聚在右邊，半撲半躍，揮起黑棍朝妖獸的天靈砸去。四階妖獸，本就強橫，一看有人與自己硬碰硬，竟是毫不閃避，直接迎上。

    電光火石間，黑棍與獸頭相撞，一聲腦骨碎裂的清脆聲傳來。緊接著，兩個聲音驚叫起來。

    黑棍的部分，竟砸入獸頭骨幾寸，緊接著獨孤陽明感覺到一種熟悉的異樣，順著黑棍傳來，心道：「這不是烏澤島上，我吸取周邊靈力的感覺麼？」而且，也能感覺到，黑棍也在吸食著妖獸體內的活精。

    胖子與令狐旭正一看，人與獸都不動彈，一時拿捏不准，不知是上前還是退後。

    過了一會，令狐旭正壯膽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兩個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上來剝取靈材？」

    胖子樂開了花，猛一放手，差點把令狐旭正給栽倒在地。快步衝上來，從腰間取出利刃，熟練的剝將起來。

    獨孤陽明搖了搖頭，心道：「這個臭小子，難道真的是沒落世家出身？我們這個年齡，能對妖獸身體十分熟悉的人，那肯定是自幼就耳濡目染的。」遂是開口罵道：「胖子！把你的這絕技，也讓老四學上一學。我先到海邊吹吹海風。」

    其實，這一會的獨孤陽明，氣血翻湧，五臟不寧。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只這一擊，竟將自己的靈力用去一半，遠比施放一階道法要耗靈力。此刻，才覺得靈丹的妙用與重要。想了一會，便隨地盤膝而坐，開始調息。

    胖子對令狐旭正一一解說著，並笑著說道：「四階妖獸身上的靈材，怎麼也得值個上千顆的靈晶呢！有些精肉，亦是極好的補品。旭正師兄，到時，你多吃些，好補補身子。」

    令狐旭正「哈哈」大笑，道：「你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關心你師兄我。我三人中，論煮飯、烤肉的手藝，我比不上二哥。但要論熬粥的手藝，我敢說若我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身後一人道：「別瞎咧咧了！胖子，你也真是的，拿走靈材就完了，連這獸皮都給你剝了去。」

    胖子嘴裡說個不停，手中利刃更是揮舞，道：「陽明師兄，你是不知道，獸皮，可是最好的熬湯材料。」

    等胖子收拾好後，用靈力打開腰帶，看所得時，獨孤陽明也正奇怪的盯著他。胖子訕訕道：「習慣了！反正，這些靈材，我三人共享。誰拿不一樣呢。」又正色問道：「陽明師兄，我們接下來往那裡去？」

    「剛才，我的靈力耗掉了一大半，不能再去找四階妖獸報仇了。我們順著海岸，往前走走。若是碰不到低階妖獸，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