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感覺自己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此畫修復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並且不是小打小鬧的修復,而是徹徹底底的揭裱重裝。
不過話說回來,字畫拍賣前重新裝裱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俗話說,好馬也得配好鞍,美女帥哥底子好也需要化妝打扮,一幅畫破破爛爛的一般來說是賣不上價去的,起碼很多土豪不會在辦公室或者書房裡掛一副髒兮兮滿是蟲蛀鼠咬的畫。
不過字畫裝裱並不完全是為了美觀,也是出於真實需要,華夏畫的材質大致可分為紙本、絹本兩大類,不管哪種材質本身都不容易保存。
所謂的紙壽千年,絹本減半,都是往極限說的,還是保存最好的情況下。
紙與絹這東西本身都很脆弱,只有通過裝裱才可以更好的保護畫芯,延長字畫的壽命。
一幅畫從古至今能流傳上千年,肯定要經過多次修復甚至數次裝裱才能保存下來,不然早就成為一堆碎末了。
並且一幅畫不裝裱的話,也無法稱為一副完整的畫。畫家作畫時墨汁與顏料都需要用水稀釋,寫過毛筆字的人都知道,等墨跡幹了之後,紙張是褶皺不平的。
這樣既不美觀也不方便收藏,一張這樣的紙根本無法往牆上掛,但是加上命紙與覆背紙等裝裱後就不一樣了。
面前這畫的裝裱手藝很厲害,洗揭沈愈沒有看到,但是補全可稱完美,畫芯處哪怕是一個芝麻粒大的小洞也修補的很好。
要知道這幅《晴巒蕭寺圖》可是絹本,絹本的揭裱重裝還不同於紙本,整個過程可說異常的繁雜困難。
最難之處是需要找到與原畫三相近的絹布來進行補缺補洞。什麼是三相近呢?
就是修補用絹需要與原畫絹的顏色相近,絹絲相近,發出的自然光相近。
顏色不同,就會讓畫的內容發生變化,導致畫上的山水人物面目全非。
絹絲不同,修補後畫就不會平整,這也不行。自然光不同,也會讓畫面產生各種細微的變化。
這可就難了,畫是宋代的,讓現在的人去哪找那時候的絹去?根本就沒有!
就是找到也不一定能用!所以揭裱重裝後能達到這個程度,讓沈愈非常驚訝。
此畫之畫芯按照沈愈的經驗來看當是有缺筆的,補全之人深得李成畫派的用筆特點,一墨一皴,一濃一淡,均與原畫渾然一體,可說神韻無失,絕對的頂級修復與裝裱大師。
估計這幅畫的修復費用至少也得上百萬,結合章宗寶自己所說,他是用明清三位名家字畫真跡換的這幅佚名畫,可說真是下了血本。
但這畫到底是不是李成真跡,沈愈不知道。沈愈又是放大鏡,又是這瞅那看的看似信心十足,其實都是做樣子罷了,他確實是不知道這是否是李成真跡。
李成真跡沈愈一副也沒有見過,又如何判斷面前這畫是否為他的真跡呢?
就好似給一個年輕人聽一位幾十年前傳奇巨星的歌曲,他根本沒有聽過對方的歌曲,怎麼知道某首歌是不是對方唱的?
當然,李成作品的高清畫冊沈愈還是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大致的畫風也是了解的。
這幅《晴巒蕭寺圖》濃墨勾勒,意境清幽,皴染用筆多有變化,不管是寒林枯樹還是寺觀樓閣的描繪都有李成用筆的特色。
總體畫工更是可稱神筆,但細細分析,此畫水墨酣暢中多少有些豪放不羈的味道,又不似出自李成之筆。
當然了,就算不是李成真跡,也是李成這一畫派的。所以為了得到答案,沈愈直接默念了一聲鑒寶。
瞬間,一團耀目金光自畫的上方三寸處浮現而出,寶光大小與核桃相似。
看到寶光後,沈愈心裡就有譜了,此畫為宋畫再無疑問,但並非李成真跡。
因為若是李成這位在畫史上可排進前十的畫仙真跡,那絕對是鵝卵石般大小的寶光。
以上這些說起來繁複,但實際上沈愈也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柳老,幾位前輩,畫我看好了。」沈愈把柳東陽的尊稱放到的最前,這是對於對方提攜自己的感激。
不過自己的話剛說完,沈愈就微微一怔,因為他在大廳高保真頂級定製音響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原來鑑賞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數個話筒。
台上這幾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表情都不一樣,馮青雲、柳東陽,董鵬程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很淡然,但吳溪山、於世信還有林雲龍三人可就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了。
這次依然是馮青雲馮老先開口,
「那小沈你就說說鑑定結果吧!」
「馮老,不知道我要是說對了有沒有什麼好處?
「要知道我為人鑑定字畫一向可是收費的,這來參加拍賣會,東西沒拍到還給章董事長免費鑑定了一副字畫,我這可就屬於吃力不討好了。
「要知道,本來我還可能撿個漏,這若是說出來,漏可能就撿不到了。」沈愈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番話,沈愈說的是平心靜氣,但他此言一出,拍賣大廳內可就炸鍋了。
「這年輕人是痴了還是傻了?怎麼敢跟馮老如此說話?」貴賓席第二排的某個中年人咽了一下口水。
他旁邊是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胖子,
「這傢伙可能是突然患了失心瘋,不然不可能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來。」同樣的話,在整個拍賣大廳不停的有人互問,大家都感覺沈愈這是瘋了!
對方是誰啊?那可是馮老啊,除了自己的百億私人博物館外,還有很多身份的,比如考古專家,數所一流大學教授,博生生導師,數家知名博物館終身名譽館長,現任江南省古玩收藏協會會長,跟他老人家說玩笑話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別說這些陌生人,就是台下的裴玉琴,徐多福,沈善儒,鄭從遠,李胖子,林西風他們的表情也變得異常凝重。
尤其是裴玉琴與徐多福,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汗珠,這都是急的,為沈愈急的,他們不明白,沈愈為何突然冒出這番話來,簡直是莫名其妙。
沈善儒的臉色也很難看,不過他並不是很緊張,好似有種能幫沈愈脫困的信心。
因為他們都是認識馮老的。馮老他老人家雖然年近九旬,可馮家在整個江南省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他二兒子掌管的馮氏集團更是數百億的大集團,比起東家顧家來不但不差,還要強上那麼一兩分。
惹馮老生氣,與馮老開玩笑,不是聰明人的選擇。因為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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