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怪談 第20章 瘋子

    大雨依舊在下，這也減少了唐清理現場的時間，他可不想被別人發現金賴三死去。

    唐將金賴三的屍體和斷頭，放在路旁的灌木叢里，用泥土掩埋，再用雜草掩蓋，以免被雨水沖刷。至於地上的血跡和打鬥痕跡，大雨會幫忙。

    唐發現那個小男孩還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出來吧」

    小男孩探出一個頭，兩隻大眼睛仔細認真地打量著唐，唐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長得挺別致的，過來！」

    小男孩感覺唐似乎不壞，小心翼翼地從樹後面走出來，低著頭走到唐跟前，他不敢抬頭看唐，因為他剛才看到，唐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撿起地上的獸皮，將那柄黑色的斧頭包住，然後遞給小男孩：「拿著！」

    男孩伸出雙手接住包裹，抬頭看著唐。

    面白如玉，雙眉似劍，精芒有神的雙眼，一臉英氣。

    唐笑了笑：「好看嗎？」

    男孩點了點頭。

    星河邊上，有幾座木屋，屋前擺放著幾副竹筏，河裡停著七八十隻木船，木船用茅草覆蓋船身，船頭船尾都可以划槳，每隻木船能坐十幾人。

    大雨落在星河裡，風吹拂著河水，木船起伏不安。

    幾座屋子被九百人圍著，每個人身材肥胖，手裡揣著大木棒，身穿蓑衣蓑帽，一臉嚴肅。

    屋子裡有火把，也有人影。

    屋裡地上，鋪著一張花貂皮，一個身材比其他人都胖出一圈的男人，身材高大，盤腿坐在花貂皮上，像一座小山。

    男子閉著眼睛，三十歲左右，留著八字鬍，鼻子寬大扁平，頭頂正中間留著一束長辮，往後耷拉著。

    男子面前，蹲坐著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很不安。

    二十幾個人被手拿大木棒的人包圍著，誰也別想走出這屋子。

    巨大男子身旁站著一個身材相對矮小的胖子，賊眉鼠眼，一臉不得好死像。

    不得好死矮胖男子走上前：「說，菩提斧被誰帶走了？帶到哪裡去了？」

    人群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笑到：「我燕族從來不過問外面的紛爭，自問沒有得罪過孔族，也不曾得罪過金族，還如約為你們造好了船隻，大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不得好死男子露出一臉奸笑：「什麼意思？以前是什麼世道？現在是什麼世道？大夥都瘋了，燕順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叫燕順的中年男子，正是燕族族長。

    燕順怒斥道：「我和大長老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

    坐在花貂皮上，像小山一樣的男子，就是金族大長老，除了族長金大堅，權利最大的，便是這個大長老。

    雖然只有三十歲，可因為他的出面，孔族才沒有滅了金族，反而收了金族作為附族，所以金族族長金大堅，親自任命他為金族大長老。

    此人身懷絕技，武藝高超，一身武功比金賴三高出幾個層次，本是一個散族出身，由於金賴三與其走得很近，在金賴三的引薦下，入了金族，一身的絕技，令族長金大堅很是賞識。

    不得好死氣憤呼呼地開罵道：「你燕族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以前大夥都想利用你造船，你以為你燕族能進七十二族？現在大夥都忙著拼命，你以為你手裡那把斧頭還能拿？別說我可以，只要是個人，現在都能指著你鼻子罵」

    燕順冷笑道：「看來今天你們是打定主意，魚死網破了」

    不得好死：「魚死，網可破不了」

    燕順：「金大堅呢？我要和他談談」

    不得好死：「族長大人是你見的嗎？你怎麼還沒看透？枉活四十來年」

    燕順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以往七十二族，哪個族長對自己都客氣得很，如今卻被一個小小角色指指點點。

    可燕順還得忍，因為燕族二十來人，無論如何也拼不過金族一千人，除非不想活了。

    不得好死見燕順無話可說，以為自己滅了他的威風，得意的仰著下巴，雖然他肥得沒有下巴，雙手背在身後。

    「希望你認清形勢，將那斧頭交出來，也許還能換來一族人的命」

    燕順看向那位小山大長老，大長老依舊閉著眼睛，一言不語。

    「大長老有什麼要求我族人都會答應，但是菩提斧是祖輩留下的，萬萬不可交出」

    不得好死：「哼，你們這些廢人，還有何用？交出斧頭，活命去吧！」

    燕順：「斧頭已經不在族裡」

    不得好死：「好大的膽子！還敢裝模作樣，來人啊，統統拉出去敲碎腦袋」

    始終不說話的大長老，咳嗽了一聲，不得好死趕緊跑到他跟前，大長老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令不得好死兩眼放光，轉身貪婪地看向二十幾個燕族人。

    大長老有個不好的愛好，這愛好很不好，這愛好令人髮指，他喜歡生吃東西，任何東西，包括人，尤其活人跳動的心臟。

    不得好死：「算你們走運，大長老有話，你們任何人打得過矮子的都可以活命，打不過的留下心臟」

    既然要他們死，卻還要做些冠冕堂皇的慈善，以後也不落下被人唾棄的罵名。

    打得過嗎？當然打不過。

    只見一個比不得好死更矮小的胖子，衝進屋子，正是不得好死嘴裡的矮子。

    矮子皮膚黝黑，雖然矮胖，可不是普通的胖，而是結實的胖，肌肉發達，虎頭虎腦，兩眼恍惚，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死腦筋，二愣子，瘋子。

    矮子走到人群跟前，左顧右盼，突然錘著自己的胸口，不停對著二十幾個人吼叫，這證明他很滿意眼前這些獵物。

    燕族族人看到兇狠的矮子，都很害怕，有小孩哭出聲音，女人趕緊抱著小孩，眼中滿是淚光。

    矮子在金族裡，是一個脾氣暴躁，性格古怪的人，愛打鬥，尤其當看到流血時，他會很興奮，像一種對血的痴病，而且無藥可醫。

    眼看矮子就要動手，不得好死趕緊從後面拉住他：「矮子不急！矮子不急！我的乖乖，待會都是你的」

    雖然有不得好死在身後拉著，矮子依然對著二十幾人吼叫著。

    不得好死一邊拉著矮子，一邊得意地說道：「怎麼樣？你們其中誰打得過他，誰就能活，打不過的，可能會被這個瘋子撕成碎片，或者說出斧頭的下落，無論誰告訴我斧頭的下落，便可以免受這痛苦的折磨，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考慮」

    燕族人雖然都很害怕，可十秒過後，依然沒有人說出斧頭的下落。

    不得好死指著一個二十歲的男族人：「你！」

    這個燕族男族人站起身來，雖然矮子看樣子很恐怖，男子依然走出人群，站在人群前面。

    男族人還沒等不得好死放開矮子，就沖了過去，用盡力氣，一拳打在矮子的臉上。

    矮子巋然不動，停止了怒吼，抬眼死死盯著這個男族人。

    不得好死睜大眼睛，看著這個二十歲的男族人：「你完了！」

    不得好死放開了矮子，男族人又一拳打在矮子的腹部，矮子依然沒有動，任由他又拼命使出了幾拳。

    燕族人看見男族人正在全力擊打矮子，就好像自己在毆打這個可惡的矮子，此時紛紛喊到：「打死他！打死他！……」

    正當男族人又要使出一拳時，矮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怒吼一聲，用力直接將男族人甩向身後。

    一個常年只會造船的燕族族人，怎麼會打得過一個常年痴迷打鬥的金族人。

    男族人被矮子摔倒在地，骨頭摔斷幾根，可矮子哪裡給他發泄痛苦的機會，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背上，抓起一隻胳膊，用力來回扯，這是要生生扯下他的手臂。

    矮子任由男族人痛苦的哀嚎，任由其他燕族人在那裡怒罵咆哮，直接扯下他的一隻手臂。

    矮子踩著男族人，一手將手臂高高舉起，血液從手臂里流出，流進了矮子張開的嘴裡。

    「畜生！」

    「你這個惡魔！」

    「不得好死！」

    ……

    其他燕族人痛苦地怒罵著，卻沒人上前阻止，因為周圍有手拿大木棒的守衛，有誰衝出去，肯定被大木棒敲碎腦袋。

    接著他們看到了矮子的瘋狂，將男族人四肢全部扯下，留下四肢全無的男族人在地上掙扎哀嚎，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眼睛，也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碰上了一個瘋子。

    不得好死示意身邊兩人將那位男族人抬出去，人還活著，這是安排好的，畢竟跳動的心臟還有其他作用。

    看著滿臉憤怒的燕族人，不得好死得意的說到：「怎麼樣？真的沒人說出斧頭的下落？」

    燕順緊握的拳頭早已滲出了鮮血，因為指甲已經扎進肉里。

    「我族人就是死了，也不會將斧頭的下落說出去，你們金族嗜血如命，儼然已成了魔族，要我燕族向魔族低頭，寧可死！」

    不得好死：「好硬的賤骨頭」

    燕順：「少廢話，我來！」

    說著就站起身來，周圍的族人趕緊拉住他：「族長！」

    燕順甩開族人的手，走出人群，站在外面。

    「燕族人聽著，今天我以族長的身份命令你們，就算今天被惡魔吞噬，也不得將我燕族菩斧的下落，告訴這群天理不容的金族人，記住他們的臉，做鬼後你我同回報仇，我先去了！」

    「族長！」

    「族長不要！」

    「族長！」

    ……燕族人紛紛流下了眼淚，族滅人亡，怎能不讓人心痛。

    「阿爸！」

    這時候，一聲清脆的呼喊聲，從門外傳來，燕順突然顫抖起來，之前的堅強頓時化為泡影，再也堅強不下去，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這熟悉的叫聲，正是自己十歲大的兒子，在金族來臨之前，他隱隱感覺不對勁，於是拿出菩提斧，用獸皮包好，將兒子喚來，將包裹交給兒子，告訴他躲開任何人，拼命往北跑，跑到扈族那裡。

    扈族和燕族一向交好，肯定會保護好他的兒子和菩提斧。

    「用命保護好菩提斧，就算死也不能讓金族人得到它」，這句話是他最後對兒子說的。

    可現在，外面傳來了兒子的喊聲，唯一的解釋是兒子被抓了，這將他最後的希望也澆滅了。

    五個人押送著男孩走進了屋裡，男孩手裡仍然抱著獸皮包裹。

    燕順看著兒子以及他手裡的包裹，全身都都在顫抖。

    可他沒有注意到，男孩身旁還有一個人，正是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