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姿態維繫太久,動一動都有了裂骨的疼意。
夏明月早上看韓霽風緩慢地活動手臂,疼的齜牙咧嘴。問他:「怎麼不把我推到一邊去?」
韓霽風面無表情:「推了,不知推了多少次呢,有人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來我有什麼辦法?」
夏明月被他的一本正經逗笑了,知道他在胡扯。湊過去說:「來,我幫你揉一揉。」
韓霽風閃開了,板著臉,也不知道在發誰的脾氣。
「起來,不用。」
夏明月看了他一會兒:「那好,我去做早餐。」
等韓霽風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夏明月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其實家裡的廚房就是擺設,因為工作忙,他幾乎不怎麼自己做飯吃。冰箱裡放置的多為速食,至於新鮮的東西,他不記得有什麼了。
其實做什麼都不要緊,很多時候令人迷戀的只是一段時光,或是一種氛圍。就像此刻夏明月做飯的樣子就很美妙,穿著他寬大的襯衣,身段妖嬈,即便是拿著鏟子在灶台前忙來忙去仍舊不失優雅。晨光里,灼灼生輝。
夏明月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有刻意討好的嫌疑。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韓霽風這才走過去:「做的什麼?」
「冰箱裡的食材有限,所以只煮了麵條。」夏明月一邊答他,一邊將面撈到碗裡。
韓霽風幫她端到餐廳,發現並非清湯清水的麵條,加了雞蛋和火腿腸,首先色澤上就很誘人。
他心裡想著,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吃到嘴裡的時候,「唔」了一聲,抬起頭飄飄說:「看不出,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夏明月拿眼睛瞪他:「這點兒算什麼啊,要不是你家裡食材有限,我什麼東西做不出。」
她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很小的時候就自己學著做飯吃。沒辦法,不做就得餓肚子,況且是在那個食材匱乏的時候,什麼不肖自己慢慢琢磨。
韓霽風終於露出一點兒笑模樣。
「不然以後你當大廚,我收錢。」
夏明月赫然想到他們打算老了開麵館的理想,一邊吞咽麵條一邊說:「想都別想,我只負責管錢。」
韓霽風似笑非笑。
安排好的行程不能改,晚上一時衝動說回來就回來了。一大早還是讓張潔另行訂了機票,乘最早的航班趕過去。
夏明月上班的時候,叫司機將韓霽風送去機場。自己開車去公司,停車場正好碰到付謠。濃重的黑眼圈,即便打了粉,還是一眼看得出。
「沒睡好?」
付謠有些無精打彩的:「甭提了,素素昨晚發高燒,在醫院折騰了一個晚上。」
而她默默的哭了大半夜,等到回病房的時候素素已經睡著了。手上插著管子,藥水一滴一滴沉穩安靜地往下滴落。
她推門走進去,輕聲說:「我來抱一會兒吧,你休息一下。」
段楚生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軟軟的說:「小孩子生病就是喜歡鬧點兒脾氣,之前那會兒連咱媽都拿她沒辦法,你至於掉眼淚麼?瞧你那點兒出息。」
一句話,付謠的鼻子又酸了。勉強抑制落淚的衝動,吸著鼻子說:「來,讓我抱一會兒吧。」
段楚生輕手輕腳的把素素移到她的懷裡,提醒她:「慢一點兒,對,用手托著屁股……」
當孩子那柔軟的小身子往付謠的懷裡一塞,她的心緊跟著融化成一汪水,不可思議的塌陷下去。
從素素滿月她幾乎沒攬著她一起睡過覺,即便每個月回來,晚上多半也是被工作纏身。等到忙完的時候小孩子已經睡著了。
那時候還想,小孩子一定要自己睡,這樣可以鍛煉她的獨立性,不至於過份的依賴人。可是,到了那一刻,她再不作那樣的想法了。
走出一段距離,付謠只是沉默。
夏明月問她:「怎麼?素素病得很嚴重?如果擔心,就請一天假回去照顧孩子吧。」
付謠說:「燒已經退了,這會兒段楚生在醫院裡照顧她呢,中午的時候我再過去。」頓了一下,那點兒苦澀無法遏制的溢出來:「其實就算我呆在醫院裡,素素也不會找我。」
夏明月看她一臉沮喪,就知道是受了打擊。
「孩子不跟你親近?」
「平常的時候還好,生病了就完全不認我了,只找她爸爸一個人。」
夏明月安慰她說:「這是天性,生病的時候人會脆弱,小孩子也不例外,當然依賴自己最熟識的人。不過血濃於水,素素是你生的,這份情意永遠無法抹煞,也不能替代。」
付謠感嘆說:「希望如此吧,我打算讓段楚生帶她到我那裡住一段時間。」
「這樣不是很好。」
兩人一步入大廳,自動結束話題。
付謠展開笑容自若的和同事打招呼。
夏明月說了聲「回見」已經步入電梯。
透過逐漸關緊的電梯門看到付謠在大堂里和其他部門的同事聊天。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仿佛停車場裡那個神色萎靡的女人不是她。其實女強人是很可怕的,適合激流勇進,不太懂得委曲求全。工作中這種孜孜進取的精神是好的,可是放到生活里,卻說不出是好是壞。
四合空間裡,夏明月透過光滑的鏡面又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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