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過去後,白天的時間就一天比一天短了。
臨近夜晚的黃昏,我去了趟禪院家,甚爾已經在庭院裡等我了。
「來的好慢。」他坐在殘破的石橋上,一隻腳支起,另一隻腳若即若離地靠著水面,正在輕輕擦拭那柄失而復得的咒具——游雲。
「是啦。」我說道,「告別總得花上一些時間的嘛。」
我最後沒找到五條悟在哪裡。
冥冥說可以送我一隻烏鴉,方便等我過去之後,和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交流賺錢經驗。
被知道內情的我拒絕了。
歌姬遺憾我走之後,再也沒人暴打五條悟。
我提議她多指望指望夏油傑和夜蛾老師,結果她只是很苦惱地搖了搖頭,說道,「禪院老師,你不懂。」
我確實不太懂。
七海很靠譜地表示自己將繼續練習,一定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灰原則是元氣滿滿地說:「禪院老師,就算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也一定要開心呀。」
最後和硝子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絮絮叨叨地,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情緒有點上頭,具體聊了些什麼,反而很朦朧,像是在夢裡一般。
「禪院老師。」臨走前,她歪了歪腦袋,說道,「能不能幫我給另一個世界的家入硝子帶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把煙戒了吧。」
「就只有這一句啊。」我問道,「不多說一點嗎?」
「不了。」她果決地搖了搖頭,「我對自己的未來有相當清醒的認知,也許這是唯一的祝福了。」
說著,她從口袋裡抽出一根女士煙,叼在了嘴邊,順便摸索著口袋裡的打火機。
「誒?」我一愣,驚奇地問道,「不是說要戒菸嗎?怎麼抽上了。」
「最後一次了嘛。」她雲淡風輕地沖我一笑,「更何況,當著老師的面點火,感覺很酷誒。」
*
今晚是圓月。
我和甚爾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架,最後兩個人筋疲力竭地靠在橫放在庭院的樹幹休息。
原本覺得這玩意兒很突兀,看久了,竟然也順眼了起來。
「真美啊。」我仰頭望著天空。
明亮如水的月光照在庭院裡,照在石橋下的小池塘,泛出銀色如魚鱗般的波光。
數不清的繁星一閃一閃地鑲嵌在天幕中,每一顆都那麼亮,亮到在無盡的穹宇中,仿佛是觸手可及的距離。
不過,只有等真的伸出手,才會知道,隔著幾十萬光年的長度,這是畢生不可得的遙遠之物。
未來十年的都市光污染嚴重,已經很少能看見這樣美麗的夜空了。
「會喝酒嗎?」甚爾忽然問我。
「嗯。」我點了點頭,「能喝不少呢。」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冰箱前,拿了兩瓶酒過來,把其中一瓶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輕輕嗅了下,帶著桂花的香氣。
「桂花酒,還真是應景啊。」我發出這樣的感嘆,「如果是秋天就更好了。」
「誰讓你現在就要走呢。」甚爾說道,「留不到秋天了。」
我拿著壺口碰了一下他的杯,輕輕說道,「敬你一杯。」
「敬我什麼?」他挑了挑眉,問道,「我有什麼可敬的?」
「敬你......」我思考了一會兒,「敬你終於擺脫了我的束縛吧。」
「哼。」甚爾冷哼一聲,「 我看是你巴不得走才是吧。」
「誒~我哪有。」我抬手猛灌了一口酒,「咳咳咳.....怎麼這麼烈啊。」
「你不是說會喝嗎?」他涼涼地說,「那就多喝點吧。」
「多喝就多喝。」我滿不在乎,「反正這具身體怎麼都喝不醉的吧。」
聽到這句話,他沉默了下,問我:「你不覺得這才像是一種詛咒嗎?」
「詛咒嗎?」我喃喃地說道,「好吧,這就是詛咒。」
清醒的人永遠才是最痛苦的那個。
「咩咕咪和津美紀去哪裡了。」喝掉半壺酒之後,我四處張望,發現不見他們的蹤影。
「睡著了。」甚爾說道,「哭著睡著的。」
「啊.......又把他們弄哭了啊......."
我悵然地凝視月亮,腦海里忽然浮現白天裡五條悟的話——「既然要走,當初為什麼要跑過來!」
「甚爾。」我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其實不要出現會比較好?」
「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我頓了頓,最終沒有問出口。
他斜斜地瞧我,端起酒咽下,說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回答一下。」
「沒有人因為你的出現而怪你。」他說道,「要怪,估計也不是因為這個吧。」
「唉.......」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把丑寶召喚出來,放到了他前面。
「我估計你原先的那隻丑寶是要不回來了,這隻就留給你好了。」
釋魂刀送給了七海,游雲給了灰原,天逆鉾最後被我留給了傑。
能給他的也只有這隻咒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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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真的很像是在交代後事啊。
「它啊。」他瞥了眼被拋棄了之後還在一口一個叫著媽媽的丑寶,淡淡地說道,「你其實也根本用不上它了吧。」
「是啊。」我懶懶地把之前用過的藉口搬出來,「回去之後,我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嗤。」他喝了一大口,說道,「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
我:「........」
「你也不用想著編了。」他敲了敲我的腦袋,力道有點重,「就像之前說的,我不在乎這些。」
「.........」一陣沉默之後,我說道,「人偶我沒有退。」
「那傢伙說銀貨兩訖了,概不退款。」
「奸商。」
「是吧!」我激動地說道,「簡直是比孔時雨還要奸的奸商!」
「人偶放在你冰箱後邊了。」我近乎自言自語,「我知道你不敢在這個時候見她。」
「那就等咩咕咪長大成人之後吧。」
我望向他:「到那個時候,不是由你去見她,而是由她來見你,怎麼樣?」
「.......我當時的話,你聽懂了?」
「你以為呢?」我哈哈大笑起來,「甚爾,你這個膽小鬼。」
他也跟著上揚了唇角,「嗯,我就是膽小鬼,那又怎樣?搞得自己很勇敢一樣。」
我立刻反駁他:「就是因為世界上滿是膽小鬼,勇者才會那麼珍貴啊。」
「沒有不同意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嗯。」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應下了,「就算沒有答應你,日後我大概也不會那麼做了吧。」
「那就好。」
笑聲停下後,庭院內又恢復了靜謐。
「........要走了嗎?」
「是啊。」我站起身,指著那扇終於出現的,由流動彩色光芒交匯在一起組成的門。
肉眼可見地看到光芒在隨著能量的消逝,一點一點地在變暗。
我說道,「再不走的話,可能就走不了了。」
「再見,甚爾。」我說道。
「嗯。」他喝乾了瓶里的最後一滴酒,舉起瓶子說道,「我也敬你,終於擺脫了我的束縛。」
「再見。」他說道,「如果真有再見那天的話,幫我多帶瓶桂花酒吧。」
「只有一瓶的話,好像不夠喝啊。」
喜歡咒回:性轉cos穿後總遇見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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