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王八蛋說誰
看桌上,吃得只剩下湯水骨頭,看衣裳,雖光鮮亮麗,卻是剛買的,用色也極盡紅紫,看眼裡,都是對歌伎的貪婪之色,滿是暴發戶的樣子。
刺史是什麼官,四品大官,人稱大人,一州之總憲,下轄之民少說也有七八萬,多得有十幾萬,二十萬。一任刺史,可以讓一個家族成為顯貴,成為望族,哪怕是暴發戶,其中嫡系子弟也會裝得極為有修養,因為整個上層人就是這樣。所以徐清斷定,面前這人別看富貴得很,實地里卻不怎麼樣。最多是一個頗有家財,又和刺史扯的上關係的罷了。
當即,徐清不客氣地回到:
「王八蛋你說誰!」
那人竟想也不想就回到:「我說的就是你!」
此話出口,在場之人都是低頭淺笑。
轉瞬,那富貴公子也是會過意來,知自己是踩中了徐清的圈套,頓時惱羞成怒,張口罵道:「還給老子逞口舌之能,哪個褲襠沒夾.緊的把你給放出了來?」
「褲襠沒夾.緊的你說誰?」徐清又是笑著道。
「我說的就是……」這富貴公子說了一半,陡然醒悟過來,將話吞回肚裡去。
但桌上那老一點的人,還有一旁的歌伎,見這富貴公子居然在同一陷阱,中招兩次,已是笑得是前仰後合。
富貴公子回頭一瞪,歌伎立馬止住笑,那老一點的倒還微笑著看來地位不低。富貴公子這時朝門外罵道:「驛臣,狗驛臣,王八驛臣給我滾進來!」
「哎哎哎,公子,大人,有何事吩咐小人?」老吏進來的時候是不屑的,他心道,你刺史老子都沒這麼吼吼吼,你個小子倒牛起來了。
那富貴公子一聽大人二字,以為老吏喊他,不由咧嘴一笑,又板著嘴道:「別以為你嘴甜我就原諒你,你告訴我,這幾個人哪裡來的?」
「他,他不是你父親嗎?」老吏驚訝得合不攏嘴,就算不是親生父親,也不能不認啊。要是不好意思在外面喊,當初就別認嘛!
「什麼?!」富貴公子再一次暴怒起來,踢翻桌子道:「放你的狗屁!」
他又指著徐清道:「不管你丫的是誰,今天不老老實實給我磕三個響頭,打斷你的狗腿!」
「你敢!」牛吃草王山等人豈是吃醋的,前踏一步呵斥一聲,把那些不知見過多少場面的歌伎都嚇了一跳,何況富貴公子。
富貴公子嚇得坐在毯上,回頭問那老一點的人道:「王,王師爺,如何是好?」
老吏急得打轉,原來兩邊不是一起的。可現在這兩邊都是惹不起的人,幫誰也不敢,勸誰也沒那個能耐,干著急。
那叫王師爺的看著徐清緩緩道:「唔……你可知你面前是何人吶?」
徐清指著地上的,桌上的那些殘羹剩飯,剩酒雞骨,冷笑反問道:「是什麼人竟敢在官驛招伎,又是什麼大官敢擺如此排場?」
「哼哼哼,那律法說事,」王師爺不禁笑了:「呵呵……我看你是個新入官場的人吧,朝氣,莽撞,也懂律法,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不錯不錯,既入官場,就不該只曉得大唐律法。」
「哦?難道天下的律法還有其他不成。」
「然也,老夫雖不是官場之人,但也在官場邊邊上行走三十餘載了……」王師爺昂首道:「你要知道,什麼驛站法,什麼規格,什麼非官身不得留,其實都是對付你這種芝麻粒兒大的小官的。對於咱們公子這等超凡脫俗之人,自然是不過一張紙罷了……」
「哈哈哈,」富貴公子大笑一聲:「王師爺好口舌,不愧是老師爺了,」
又對徐清道:「聽見沒,我是超凡脫俗的人,不用守那些鳥規矩,你多管閒事了,還不跪下磕頭?!」
徐清倒是奇了,多大的官能這樣狂妄,竟敢自稱超凡脫俗,於是問那老吏道:「你說他是刺史府的公子,到底是哪個刺史?」
「還有哪個刺史,就是潭州刺史董先董大人了。」
富貴公子微微心虛,表在臉上,又被王師爺捅了一下,富貴公子立即昂首道:「聽到沒有?」
「原來是董大人啊,嘿嘿……」徐清說著陡然一笑道:「不巧,我和董大人倒有幾分交情,敢問閣下是董家哪個公子?」
徐清幾時認得潭州刺史,他不過是詐他一下罷了。
富貴公子果然底氣不足,這啊那啊的嘀咕一下,終是沒說出話來。倒是王師爺臨危不亂,立刻回到:「哼,你也忒不要臉,一個小年輕最多縣尉罷了,見過刺史大人一面也敢稱交情!」
老吏聽了,支支吾吾道:「師爺,這位不是縣尉,也,也是刺史。」
「什麼?也是刺史!」王師爺普通貓被踩了尾巴陡然跳起,馬上反駁道:「不可能,哪那麼多刺史,就算是刺史,又怎麼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王師爺說完話就後悔了,官場上將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眼前這人真是刺史,那今天的事就沒了迴轉的機會了。
徐清,牛吃草等人都是叉著手放胸口上,靠著牆壁微笑,這個動作是徐清的招牌動作,後來被牛吃草他們學去了。
王師爺恢復過來了,暗道只能搏一搏,賭一把了,他斥責老吏道: 「別人說什麼是什麼,若是歹徒呢?」
又轉向徐清道:「你可知假冒朝廷命官是何罪,還不快快交代!」
「吾有魚袋在此,還有官牒一份,不知王師爺想看哪個?」徐清不急不慌從懷裡掏出兩個物件。
富貴公子當下道,把官牒給我看看。王師爺自己雖是白丁一個,但也是官場老油條了,眼睛瞟了一眼官牒,就看見了上面的黃底紅字,腿已是軟了一半,再看見魚符在哪裡,連忙拉著富貴公子跪下,口呼:「小人見官驛無人,遂動心貪一夜好吃好睡,這位公子不是刺史大人的兒子,而是一個五服內的侄兒。請刺史大人饒命!」
一個刺史,就能讓王師爺死一萬次,何況是帶著魚符的刺史?要知道,有了魚符的一定是刺史以上的官,而十個刺史裡頭不見得有一個持有魚符!
此人年輕有為,後台頗大,還深得聖上寵眷!
這樣的人,夠自己後面那位死上一萬次!
「別啊,王師爺你糊塗啦,我是刺史兒子啊,怎麼不是?」
「混賬,你想死別拉著我一起死!」王師爺也不顧什麼了,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拍過去,把富貴公子打得鼻血直流。
「刺史大人,贖罪!」
「算了,把酒錢,飯錢,還有叫伎子的錢按市價自己付了,自去柴房歇息一晚,明天不要讓我看見你!」徐清擺手道,他所氣憤之事,不過是被擋在門外吹了風罷了,如果他們付了錢也算是符合行業規矩了,徐清無權過問,也不想過問。
「是是是,謹遵刺史大人教誨,」王師爺眼睛一轉,又道:「刺史大人,酒菜已經被我等沾染了,那幾個姑娘可是乾乾淨淨的……」
「滾出去!」徐清一揮衣袖沉聲道。
王師爺扔下一包銀子,立馬拉著一臉懵圈的富貴公子倉惶而逃。老吏一看,新來的把舊的趕跑了,還留下一地殘渣要打掃,還是要我幹活兒,這叫什麼事兒。只不過緊張兮兮了這麼老半天,多年的無尿之感似乎治好了?嘿嘿……哦對了,還有銀子!
老吏拾起銀子一掂量,臉色一變,徐清看見了問道:「多了還是少了?」
「稟老爺,多了一倍不止。」老吏準備拿出多的給徐清,徐清一手回絕了,然後道:「銀子你收了,把這裡掃一掃,飯不用你做了,告訴我下人廚房在哪兒。我家裡人多,今晚都住在這裡,所用之薪柴,燈油,蠟燭,鹽等你都記著,我走時一併付賬。」
「大人……」老吏忽然感動了,他在這驛站守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不用討求就給錢的官,當下應道:「喏,我這就去收拾房子!」
這麼一陣烏龍,不過一盞茶功夫。
見人只剩下剛才踹門進來的,幾個歌伎不由笑了,進來的幾個壯實、有金、還比剛才的有本事,看那個年輕哥哥,怕還是第一次吧?
徐清自然是那個年輕哥哥。
咯咯咯,幾個歌伎笑著,扭.動水蛇腰,一個抱琵琶,拿豎笛,走到徐清面前,溫柔如水道:「多謝這位大人幫小女子……」
「幾個騷狐狸,滾開!」徐清腰後探出一張小臉,竟然是徐琪,她躲在這裡聽戲已是許久,看見歌伎靠近徐清,也是不由自主就出來呵斥了。
「啊?」徐清和幾個歌伎都是一愣,互看一眼,歌伎是不舍,徐清也是有些猶豫,把她們趕出去會不會太不人道了。誰知徐琪見此,以為徐清也是捨不得,嗚了一聲出去大喊大叫:「雪兒姐,小月姐,詩梅姐,徐清要找妓.女啦!」
徐清實實在在的聽見外頭幾女氣炸了的聲音,接著就是變身戰鬥形態的美少女戰士合斗一個啥都不知道的大小子的時間了。
至於那幾個歌伎,還是被幾女送到了一間房子,只是不准徐清接近,連問都不准問一下。
晚間,美少女戰士打得乏了,就要徐清揉肩捏腿,揉揉肩,捏捏腿,自然就變成了顛龍.倒鳳。
第二日,徐清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能把歌伎請到這驛站裡頭,那說明這驛站離人煙密集的地方不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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