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七嘴八舌,吵得守將煩不勝煩時,守將這才怒吼一聲:「不管城下的唐軍是不是誘餌,現在,你們給我拿起武器站在……。」
「嗖……砰。」
「大人,小心。」
城頭上的眾人立刻低下頭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抬頭望向上方,只見一支利箭不知道從哪裡射了了過來,擦著守將的耳邊釘在了身後的木柱上,箭尾依然還在顫抖著出嗡嗡聲。
守將與幾名副將臉色蒼白,望了一眼釘入木頭內還在顫抖的箭尾,面面相覷的互望了一眼,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僥倖跟驚懼。
「聽的懂我們唐話的話就出來吧,看看那布條上面寫了什麼。」城牆下,一個大唐將領,未著鎧甲,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頭自然的束在腦後,旁邊還跟著兩個穿著鎧甲的武將,正充滿警惕的望著城頭。
幾個守城將領聽到城牆下面的喊話,經過一個兵士的翻譯後,再次望向那箭矢,果不其然,竟然上面綁著一條狹長的布條,微風下,依稀可見上面寫了幾個漢字。
「你你你……去,把它它它……拿拿下來。」守將雙腿在顫抖,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的對手下那個主張攻出去的副將說道。
他不敢想像,如果大唐的將領不是給自己送信,而是剛才直接毫不猶豫的射向自己,自己豈不是已經是死人了?
那剛才一直揚言、主張要攻出去的將領,為難的看了看守將,再看了看直起身子,也在頭頂的箭矢,神色之間更顯猶豫,誰知道唐軍會不會趁自己取那布條時,一箭射中自己?
看那入木不止三分的箭矢,就知道其力道有多大了,這個時候去取,完全是要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敵人,讓人家明目張胆的射擊啊。
但他望向守將那瞪著他的眼神,又不敢違抗命令,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一個兵士,於是伸手一指:「你,去把唐軍射來的箭矢上的布條取下來。」
「啊……是。」那名兵士面對副將要殺人的目光,只好小心翼翼的舉起雙手,慢慢的站起身子,在頭快要到達城垛時,嚇得不由自主的停了一會兒,這才敢把雙手舉的高高的,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子。
「殿下,這……如果他們真投降,打開城門讓我們入城怎麼辦?我們只有三千兵馬而已。」花孟眉頭緊皺,在劉仁軌未來之前,如果敵軍大開城門投降,他也絕不會允許殿下進入敵城的。
「沒事兒,他們早就沒有士氣了,沒看咱們剛一到城下,他們慌張的站在城頭時,連武器都沒有帶?而且剛才你也看見了,幾個副將圍著那個守將七嘴八舌的吵了半天,不就是再害怕咱們身後是不是有伏兵,是投降還是拒敵嗎?」李弘把手裡的弓弩交給了花孟。
剛才從望遠鏡中望著城頭的一切,看著那些將領吵得不可開交,李弘便知道這些守兵軍心已亂。
但如果繼續給他們商議的時間,萬一他們統一了思想,準備拒不投降、死守城池的話,那麼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就不如直接勸降來的快一些,逼迫著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降還是戰的決定。
「但如果咱們入城以後,他們知道咱們只是虛張聲勢,那個時候要是再難,殿下您的安危怎麼辦?奴婢認為,還是等劉仁軌將軍……。」花孟猶豫的說道。
「等不及了,如果敵人投降了,咱們不進城,反而會讓敵人懷疑,所以我們只要大搖大擺,像是儘自己的城池一樣進去,看押住那幾個將領,即可萬事大吉。」李弘凝視著城頭之上。
夜色開始慢慢降臨,這個時候,恐怕劉仁軌才剛剛趕到自己休整的地方吧?畢竟,安市城內想要折騰麻利了,再趕上自己的度,這可是跑死馬的節奏,以劉仁軌如今的度,已經是極了。
城頭之上,那個兵士在李弘與花孟以及獵豹的注視下,顫抖著手拔了半天,也沒有把那箭矢拔下來,最後只好兩手握住箭杆,用力拔了好幾次,才把那箭矢拔下來。
拔下箭矢的一瞬間,兵士立刻飛快的蹲了下去,摘下手中的布條遞給了守將:「大人,您看。」
「寫的什麼?」
「立刻大開城門,投降不殺!」兵士看了一眼布條,渾身一哆嗦,仿佛布條上的字,是唐軍手裡鋒利的橫刀跟馬槊一般充滿了殺氣。
「這……。」副將瞄了一眼布條,眼神中立刻充滿了期冀。
守將冷冷的奪過兵士手裡的布條,看了看上面的字跡,雖然不是全認識,但也能認識的差不多,看完之後,想要把布條仍在地上踩上幾腳。
但看了看旁邊幾個副將,霎那間便放棄了這個想法,誰知道如果萬一城破或者投降後,這些人為了向大唐的將領表忠,會不會告自己一個污衊上國旨意的罪名。
但身為守將的他,把這勸降的布條拿在手裡也不是,扔了的話更不合適,一下子像是燙手山芋般,擱在手裡來回的掂量、抖動著。
「怎麼辦?降還是不降?」剛才一直主張放棄抵抗的副將,迫不及待的問道。
「降什麼降?你就那麼惦記你那婆娘!」主張拒敵的副將,沒好臉色的說道,但此刻,他心中原本堅定的主張已經動搖了。
「我剛娶過門沒幾天,還沒熱乎夠呢,老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甘心啊!誰知道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大唐乃是我高句麗的上國,要不是我們去招惹人家,人家會一怒之下打到這裡?如果沒有這戰爭,老子可就是在家裡享受溫柔鄉呢。」主張投降的副將,滿臉怨言的看著主張拒敵的副將反駁道。
「別吵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吵!現在就是不確定大唐有多少軍隊,要是只有這些軍隊,不妨大開城門放他們進來,我們再來個瓮中捉鱉。」守將拿著布條,皺著眉頭說道。
「那萬一有呢?」
「有的話就投降,不再反抗就是了。」守將有些吞吐的道:「可是……。」
「可是什麼?」兩大副將異口同聲的心裡一緊,急促催問道。
「如果一進城,他們就看押住了我們,我們怎麼能在他們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偷偷反擊他們呢?」守將一邊琢磨,一邊望著旁邊的幾個親兵。
守將的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換上身旁親兵的衣服,然後讓親兵來裝作自己,畢竟,身為自己的親兵,平時仗著自己的名頭,在辱夷城就已經吆五喝六習慣了,如今裝扮起自己來,比那些普通的兵士跟武將要像多了。
但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來的,他需要一個人幫他說出來,因為如果萬一被上國的將領現,或者是上國大軍進入辱夷城準備登記造冊,自己被現時,也好有個託詞才行。
所以,現在需要一個「拿主意」的人來讓自己恍然大悟,如此一來,不管是在城內戰還是降,最起碼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咱們換上親兵的服裝,讓親兵來扮作我們,如果上國就城下那點兒人,咱們就趁其不備,拿下他們?如果上國大軍也在身後埋伏,我們就直接投降?」主張拒敵的副將問道。
「唉……新羅、百濟對我們虎視眈眈,如今我們辱夷城只有不到五萬人,其他人都去那兩國的邊境線,我們這些人想要跟上國對抗是難上加難啊。而且上國的軍隊能夠如此之快的兵臨城下,怕是那安市、木底、蘇岩,還有那南蘇,是早就做好了投降的準備,不然的話,上國的軍隊來的也太快了吧?這說不通啊。」守將愁眉苦臉的看著主張拒敵的副將,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說自己就是此意。
但不管三人中的哪一個,都在不知不覺的開始把嘴裡的大唐二字,從單一的大唐變成了上國、大唐兩字在嘴裡轉換。
「大人,我看您此計甚妙,我們不如就讓親兵扮作我們,如果有機會,我們就拿下上國的幾千人馬,然後立刻撤離回王城,憑藉殲滅這上國的三千兵馬,我們還能在王上跟前立下一大功呢,說不準以後就飛黃騰達,加官晉爵了。如果上國身後還有大軍,我們也可以保全住性命啊,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妙策啊。」一直主張投降的副將,此刻早就按耐不住心裡的激動了。
只要不打仗,怎麼都好說,最好是連投降都不要投降,直接偷偷的棄城而逃,跑回王城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半路上溜之大吉,回家裡陪自己的婆娘了。
這剛剛娶進門還不足三天,還沒有熱乎夠呢,就被派遣過來守城了,弄的自己每天一到晚上,只要一想起自己那婆娘的身子骨,心裡就跟百爪撓心似的痒痒,恨不得插翅飛回去,跟婆娘熱乎完了再回來。
守將聽到副將的話,神色之間明顯一松,蹲著身子抬頭看向另一位副將,裝模作樣的說道:「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辦,我們現在跟親兵換衣服,然後打開城門,迎接上國將領大人。」
「大人,這不是您的意思馬?」
「啊,是你剛才說的吧?」
「對對對,是他說的。」主張投降的副將,看到守將望過來,急忙指著那死對頭,連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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