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李弘再次射出一支箭矢後,終於是緩緩的打開,辱夷城的守將率領著親兵,在城門口兩側站立好,手裡都沒有拿武器,一桿白旗被舉在身後,向大唐的軍隊搖晃著。
「殿下……那守將……。」花孟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守將跟那幾個副將,疑惑的說道。
「換人了,注意他身邊的親兵,肯定就在其中,一靠近城門就控制他們。」李弘一夾馬腹,率先向城門口行去。
降書是必不可少的棄城投降的文書,是需要交到上國將領手裡,如此才能確保守城將士不會被上國將領,一怒之下屠城。
身後的三千大軍依然是不緊不慢,與前方的三人拉開約莫百步的距離,但手中的弓弩則都是箭在弦上,時刻準備著射擊。
辱夷城守將乙支厚見唐軍雖然氣勢平和,但卻極其謹慎,便在身後捅了捅那親兵守將,示意他立刻上前交出投降文書,免得讓唐軍生疑。
李弘端坐在馬背上,看著跑步過來的守將,接過手裡的棄城投降文書,整個過程中,連看都沒有看那守將身後,扮作親兵的真正守將一眼。
神態悠然的端坐在馬背之上,理所當然的讓那假守將幫自己牽著韁繩,一步一步往城內走去。
而此時,身後便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太子殿下的親衛隊隊長尉屠耆,望著轉過身的高句麗兵士,吼道:「我乃是將軍的親衛隊隊長,此番進城,當該我來保衛將軍。」
說完後,不等高句麗那個假守將反應,尉屠耆便一馬當先,好巧不巧的與花孟、驚蟄,以及身後的其他親衛隊兵士,把假守將與真守將等人圍在了包圍圈中。
真守將乙支厚與旁邊兩個同樣扮作兵士的副將互望一眼,便感覺眼前一黑,那個如鐵搭般,說是上國將軍親衛隊隊長的人,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肩膀,而一把明亮鋒利的利刃,已經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尉屠耆蒲扇般大的手掌,拿著一把小匕,這讓其他高句麗兵士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守將跟副將三人,在唐軍還沒完全進入城內,就已經徹底控制了他們真正的守將,而他們的假扮將領,還沒開始揮作用,便被上國識破。
乙支厚與自己的兩個守將心神一震,三雙眼睛同時充滿了驚異跟不解,這怎麼可能?他們是怎麼現自己與親兵把衣服調換的?
就算是自己等人曾經出現在城頭上,但那可是距離唐軍五百餘步的距離,他們難道是千里眼?能夠那麼遠的距離就看清自己等人的面目?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唐確實有個叫千里眼的東西,在一開始登上城樓時,便已經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李弘繼續端坐馬背之上,看著那已經被實際控制的將領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身後,同時也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三千兵馬此時已經進城,開始朝著他們的官府行去。
就在李弘進入辱夷城,著手開始實際控制整個城池與五萬高句麗兵士時,長安城的大明宮一處宮殿內,文成公主與弘化公主卻被他龍媽請到了後宮之內。
連同兩位皇家宗室公主一起的,還有皇帝陛下的親妹妹城陽公主、新城公主,以及先帝的十九女蘭陵公主在內,五女此時正在沛王李賢的陪同下進行唇槍舌劍。
自然,她們的爭論從一開始,便在正在遼東接手辱夷城的太子李弘身上。
分成兩派的文成與弘化對於李弘自然是好感缺缺,一個被李弘實際控制了吐蕃,一個則是被李弘占領了她們的土地不歸還。
如此一來,文成與弘化對於李弘能有好感那就才叫怪事兒了。
而城陽、新城、蘭陵三人,這些年因為與李弘走的近,自然是對文成與弘化數落李弘的話語,頗有微詞。
「文成姐姐如此說就不對了吧?吐蕃贊普依然還是您的孫兒芒松芒贊,怎麼就成了太子李弘強行占據了吐蕃呢?那裴行儉、戴至徳還有那馬載,在吐蕃不還是為了幫助吐蕃身處水深火熱的百姓嗎?為吐蕃出謀劃策、勞心勞力,不說勞苦功高,但也不能如你所言,在禍害吐蕃吧?從去年開始,這關中都鬧饑荒呢,吐蕃可是都吃得飽、穿的暖,你總不能對這些都視而不見,就橫加指責吧?」新城打量著自己新染的指甲,雲淡風輕的說道。
新城可是先帝在世時,最為寵愛的皇家公主,生於貞觀八年的她,如今不過才三十七八歲,可是先帝與皇后長孫親生,又是先帝最後一個公主,可想而知有多受寵了。
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李治,對新城這個親妹妹,也是比其他公主要好的多。
所以聽到文成開始指責李弘,以她的性子,自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給李弘解圍。
文成一身青色僧衣,抬頭看了一眼新城,嘆口氣說道:「國已不國,芒松芒贊如今不過是吐蕃的傀儡贊普,實權已經被裴行儉、馬載與戴至徳瓜分,這些事實難道你不承認?吐蕃向來與唐交好,大唐太子如此對待友邦?呵,還真是第一次聽聞呢。」
「友邦?如果要真是友邦就好了,那我大唐就不至於當年迫不得已的,把太子派到荒涼的安西去防備他人的狼子野心了,而且這一去可就是四年。也不知道是因為誰去的,如今倒好,竟然還幫著人家說起話來了。」蘭陵也不會坐視不理,聽到文成的話,又是嘲諷文成,又是挖苦弘化。
弘化的吐谷渾當年就是被吐蕃所占領,而李弘自從去安西後,鎮壓了吐蕃,又從吐蕃手裡搶回來了吐谷渾等地,如今弘化卻希望不費一兵一卒,讓大唐把吐谷渾等地交給他們,再次復國。
文成冷冷的看了一眼蘭陵,別人如此說她也就罷了,她說算是怎麼回事兒?當年,自己遠嫁吐蕃,誰不知道當初吐蕃求親,希望下嫁的公主是她蘭陵!
「蘭陵,你可別忘了,我是替誰遠嫁過去的,當年要不是你在先帝跟前哭得死去活來的不願意,如今被太子侵占的就是你的國家,換做是你,你高興的起來?」文成冷冷的反駁道。
而弘化此時臉上則是一陣青一針紅,兩邊都有她想要的好處,兩邊卻都把她不當回事兒,而最終自己下定決心與文成一起討伐李弘,就是希望藉此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畢竟,如果陛下同意了把吐蕃的實際控制權歸還吐蕃,那麼就連帶著,也得答應自己的請求,把吐谷渾的國土還給自己。
蘭陵像是沒聽見文成話語裡的反諷,搖晃著腦袋,閃閃亮的金步搖在腦袋上晃來晃去,不以為意的淡淡說道:「吐蕃當年求親,是吐蕃一廂情願罷了,就算是我願意,父皇會願意嗎?所以當年你遠嫁吐蕃,那是你的事情,可不是代替我蘭陵。說句不好聽的,吐蕃高攀的起我大唐皇室?」
殺人誅心,蘭陵的話像是刀子一樣,讓文成立刻滿面寒霜,皇室高攀不起,難道宗室就高攀得起了?連帶著如此污衊、嘲諷吐蕃地位低下,這讓身為吐蕃聖救度佛母文成,再也按耐不住,嚯的站了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你如果還承認你是大唐皇家宗室,就應該忘記那遙遠的吐蕃,好好的在長安吃齋念佛,而不是一心圖謀為吐蕃爭取利益,消弱大唐,置安西百姓於戰火之中!」蘭陵也站起了身子,毫不相讓的看著文成說道。
「如今不好嗎?無論是安西、還是吐蕃,不管是誰的,最起碼百姓生活日趨安逸,比起前幾年那劍拔弩張的情勢來,不知道太平了多少,難道文成姐姐一心希望看到吐蕃與大唐一直處於戰爭的狀態?」城陽拉了下蘭陵的衣袖,示意她坐下來,看著臉色鐵青的文成說道。
大唐絕對是一個奇葩的國度,特別是進入高宗時期後,女權主義的盛行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沒有這個時期如此風行,就算是武則天還未登基成為女皇前,大唐的皇家公主就沒有幾個安分的主兒。
在上一世知名的大唐皇室公主中,背著駙馬做苟且之事的大有人在。
而就是現在坐在大唐皇宮宮殿裡的這幾人,城陽與新城,兩人如今的夫君駙馬,可都是她們的第二個駙馬爺了。
至於參與政事者,或者是在皇室宗親的明爭暗鬥中,大部分都是以皇室宗親的各個公主為主搞起來的。
就是剛剛反隋立國時期,那高祖李淵的公主平陽公主,可是憑藉女兒身死守娘子關的主兒,為李淵建唐可是立下了大功的。
如果不是去世的早,說不準李世民在動玄武門之變前,就得先跟自己這個姐姐扳扳手腕子了。
無論如何,都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女權主義,絕對是中國歷史上最為盛行的年代。特別是在武則天登基為帝後,無論是太平公主李令月,還是那溫婉知性的上官婉兒,以及那李哲的韋皇后,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了?
李氏的大唐江山能夠綿延近三百年,男弱女強的現實是絕對存在的,這讓人不得不懷疑,李唐江山在取得輝煌燦爛的功績時,是不是大部分時間靠的是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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