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著土著的隊伍在沒有人煙的荒原上行走了兩三日,終於進入了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這條南北走向的山脈雲峰林立高崖嵯峨,茂林古木無邊無際。
一條驛道模樣的野徑蜿蜒曲折沿山而上,直到消失於北方霧靄朦朧的峰林深處。
如此山勢如此神韻,與大漢秦地的太華和終南二山,很有幾分的相似。
「少主!這幫土著怎麼把我們帶到這深山老林里來了?他們不會有啥不軌之心吧?」
秦沖很是警覺,四顧看去。
除了夏日的鳴蟬和隱隱的山風吹過,這片山野靜寂的很是瘮人。
「按說天下的王城郡置,一般都在水路順暢背山靠水的平坦地帶,我們如今卻是向山而行!老爺,對方人多我們勢寡,人心難測啊!我們不可不防!」
田伯與林兄並肩而行,也小心翼翼的進言道。
「這些海國土民不懂我們的風水之術,把王城神廟建在山中也有可能,耶婆提國的王城就是一個例子!人家誠心待我,我等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兄了一口薯酒,滿不在乎道。
這些土箸的隨身利器,大夥都曾見過。
他們的所用全是石斧石刀,最厲害武器也就是木戈和卵石之類,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況且土著們古道熱腸,如自家兄弟一般幫扶我們,確實不應該無端的猜測人家。
「秦沖,鍋盔!各位兄弟!大夥都警覺一些!途中萬一有啥變故,我等務必要抱團行動!」
身在異域還是小心為上,我於是退在道旁告誡眾人。
「萬一走散該如何是好?你給大夥想個法子!」一個夥計高聲的問道。
林兄他們是海商,所有人常年都擠在巴掌大的海船之中。
所以也就不太明白,在沒有人煙的大漠山林之中落單迷路,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當然也沒有這方面的預案和應變之法。
「大夥抬起頭來!西北方向的那座孤峰都看到了吧?那兒離海岸較近,可作為我們將來會合的地標!先到者登臨高處引火為號!兄弟們都明白了吧?呵呵!」
我以長弓指著遠方那座白雪皚皚的孤峰,向兄弟們笑道。
腳下的山道越發狹窄,僅夠一人或一匹羊駝在上面側身行走。
「曉得了!易子!」
「田伯啊!把你掌管的火種給大夥都分一點!」
眾人都在小心的趕路,三三兩兩的應和著。
「賢弟,為兄一直是海商。這陸路上的地標方位、山川路況、還有各種危機的應變之法都未曾經歷過,是個地地道道的外行,今後就仰仗賢弟啦!」
山谷中狹窄的地段通過之後,我們開始沿著山脊上的草甸,向著另一座更高的山原進發,道路也比先前好走了許多。
林兄和我並肩而行,很是憂心忡忡。
走慣海路的這位老哥,在山野之中轉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估計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大哥儘管放心,陸路之上萬事
有我,還有秦沖和鍋盔二人從旁幫襯。不過大哥還要依我一事,兄弟才能放得開手腳!」
我接過林兄遞來了酒囊,咕咚咕咚的喝上幾口,也借著酒性把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
「陸地不比滄海,只要能把這幫老夥計們平安帶回故鄉,不要說一件事,就是要我這條老命,為兄也不會說半個不字!你我兄弟哪有這麼多的客套!」
「代大哥管事!我擔心兄長手下的這些夥計不服我啊!」
「哈哈哈!這個好辦!」
林兄聽了我的顧慮,豪爽的大笑了起來。
他轉身登上了路畔的大石,拍掌把大夥召集了起來。
「所有的老少兄弟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我林某隻管喝酒走路,吃飯睡覺!這陸路上的大小事務,全部由易子負責!如有不服者,就自家去尋出路!今後是死是活,也和我林某再無瓜葛!」
現場一片靜寂,林青、春哥他們彼此看看,不知自家的老爺是啥意思。
一直以來船上夥計全是惟林兄馬首是瞻,如今讓他們聽我這個隨船客人的號令,大夥一時還轉不過彎來。
「伢子們!易子是陸商,這天下的山川大漠他們都走遍了!陸上處世比我們在行!說實話,老叟如今連故土的方位在那邊都分不清咯!要是讓我來領路,非把大夥帶到絕路上去!哈哈哈!聽老爺的沒錯!」
田伯是明理之人,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一番解釋也令大夥心服口服。
「也不是啥好差事!我們少主只是想為林爺分擔一點!瞅瞅你們一個個不情願的樣兒!」
「不服的話我們分開走!看看誰能活到最後!」
秦沖和鍋盔二人見林兄的夥計們滿臉的不屑之色,頓時怒髮衝冠,也惡言相向了起來。
「都是自家兄弟,萬事好商量,呵呵,萬事好商量!在下只想用陸路行商的經驗為我大哥分憂,不是爭名奪利,更不是爭奪王位!呵呵,眾位兄弟千萬不能有啥想法,壞了我們自家的和氣!」
我和林兄肝膽相照,各自的小弟們盡然內訌了起來,令人哭笑不得。
「今後但憑易子差遣!」
「惟易家兄弟馬首是瞻!」
眼見林兄齜牙齧目就要發作,也或為我的誠心所動,這幫義氣為先的閩地伢仔們,終於向我躬身行禮,承認了我這個陸上頭領。
「那好吧!按照我們陸路商道的規矩,如果前路未明為了防止走散,所有的食物飲水、錢財貨全部分開,人手一份!我們如今沒有錢貨,這個海國也不缺山泉,餘下的這點乾糧還有火種,我們就地分了再行趕路!」
我走入人群拍著兄弟們的臂膀,派下了第一個差事。
人均三天的口糧、一隻羊駝四桶薯酒、還有每人一份引火的火種,很快交收完畢,大夥繼續趕路。
天色將晚,前方的土著已在遠方草甸的盡頭紮下了帳篷,準備就地宿營了。
我們也不再行走,四處尋來枯木生起了一堆篝火,胡亂吃點食物後,便擠在一起和衣而睡了。
沉入海底的商
船帶走了林兄所有的財貨,也帶走了我們全部的行裝。
山地的夜晚很是清冷,沒有了保暖的被褥和衣衫禦寒,大夥全都凍的如篩糠一般。
不得不另起兩堆篝火,每人灌下幾口老酒之後,才勉勉強強的睡了過去。
我們跟著朝聖的土著隊伍,越過重重山巒,終於在這年太陽節的前一天,來到了這個海國的王城治所。
整個國都依山而建,有點像蔥嶺冰原黑水河畔的竭叉佛國。
山巔之上巨石壘砌的古堡石屋、天台廣場,是這個海國的王宮所在和太陽神廟。
從山頂而下石台林立的狹窄街區,應是整個城邦的官家宅院、軍營府衙、錢糧倉庫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如同一片豎起的蕉葉,一直延伸到山下的隴畝之中。
這些隴畝很像河西黃土塬上,那些層層疊疊的農家梯田。
田中紫紅色的花開正艷,不是關中的蕎麥花,也不是我們西域的豌豆花或蠶豆花,更不是那讓人著魔的忘憂花。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大陸上世人的主食,便是這種開著紫花的作物。
王城的整個規模不是很大,而且建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山巔之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東方漢地,因為朝廷的迫害或是外族的入侵,一些有實力的人家,才會率領全族老幼,逃到僻遠的深山之中隱居起來。
也會舉幾代人之力破土開荒興修家園,過起自給自足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
而眼前的這片玄石古堡,很明顯不是隱士所修,而是這個海國的王城與龍興之地。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
令人失望的是,這裡沒有客棧酒肆,沒有列國海商。
從各地趕來的山野土民,絡繹不絕黑壓壓的一片,擠滿整個王城所有的廣場和街道。
令人不禁想起南荒孤島的海岸灘頭,那些群逐而居的海獸們。
「這是啥地啊!少主,我們走吧!這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秦沖失望的嚷嚷道。
原本乘興而來,這個蠻荒之地盡然啥也沒有!
既沒有美貌的異域佳人,也沒有可口的酒肉,更沒有能夠為我們引路的海商。
「往哪走?還能出的去嗎?」
林鶴滿頭冒汗,在人堆里絕望的掙扎著。
「過一夜吧!明日再做打算!」
林兄關鍵時刻發出了聲音,壓住了大夥的不滿。
四野全是高山密林,只有一條蚯蚓般粗細的野徑與外部相連。
海國土著原始的狂歡節,彈丸大小的王城之地一下子湧來了數千之眾。
我們一行被裹挾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進退無門,想尋個開闊的地方紮營露宿,都沒有退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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