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同志,你說的沒錯,外援就算再好,可也不能全指望他們,否則真出點啥事,咱們豈不是陷入被動的局面!」安朝陽滿臉認同的點了點頭,接著不等回話,就又說道:
「咱們有些同志就是太迷信外援了,豈不知天上根本沒有掉餡餅好事兒,今天看似咱們占了天大便宜,可萬一哪天出了問題,那咱們就要落入被動的局面!」
看著二人越說越離譜,馬長鳴直接就不幹了,只見他滿臉激動的搖著頭,大聲反駁道:「不至於,不至於哈哈,都是一個陣營的兄弟,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看馬長鳴是這種態度,鄭振東不免生氣,此時他再也坐不住了。
直接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怒聲喝道:「馬工您說這話,我就不敢苟同了,《日蘇中立條約》您不會不知道吧?他們還命令我們軍北上東北,這其中是啥目的您不會不明白吧?他們這種毫不利人專門利己的態度,誰要完全相信他們,誰就是天字號大傻瓜!」
馬長鳴擺了擺手,搖著頭道:「小鄭同志,你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們不要老揪著不放,要往前看,目光放長遠考慮,你說是不是呀?」
鄭振東想也不想,直接回懟道:「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作為華夏兒女,我們應該以史為鑑,不要被別人小恩小惠給收買了,要時刻保持警惕之心才是!」
一看二人這就要吵起來了,安朝陽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出聲打斷道:「行了行了,咱們不聊這個話題了,聊些別的!」
這時鄭振東也冷靜下來,只見他撓著頭皮,滿臉尷尬的看著馬長鳴道:「不好意思啊,馬工,情緒激動了,您可千萬別生氣!」
「沒事沒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伱不用跟我道歉!」
就在這時,孫玉琴端著菜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著對三人說道:「快別聊了,菜炒好了,你們先喝著!」
她這一來,直接就化解了場上的尷尬,三人剛好借著這個機會,拿酒,取筷子,接過菜擺到桌上。
安家酒桌上,鄭振東他們三人喝著酒,聊著天,各自發表著新國建立後的看法,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老安,我聽他們說,過段時間你要出國考察,是不是真的呀?」馬長鳴突然神秘兮兮的問道。
雖然只是隨口一問,可通過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神,不難發現這傢伙露出的渴望。
不用猜都知道,馬長鳴這是也想出國看看。
也難怪,在這個年代能出國考察,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兒,尤其是去往隔壁老大哥,那更是大家夢寐以求的事情。
有很多人為了出國,不惜任何代價,托關係,講資歷,使出各種各樣的招數,就是為了能出去見見世面,這些人總是覺得外國的月亮比國內的圓。
「行啊老馬,你這消息夠靈通的,部委剛有這個意向,你小子就知道了!」安朝陽面露驚奇的看著馬長鳴,說了這番似非而是的話,說完又問道:「跟我說說,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我聽廠辦的小李說的!」馬長鳴說完,拿起酒杯的同時,再次開口確認道:「到底是不是有這回時候啊?你給個準話!」
安朝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是也不是,這件事情還沒最終決定下來,需要跟老大哥那邊確認後,咱們這邊才能進行人員篩選!」
「篩選?怎麼還要篩選啊?」馬長鳴有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再次問出心裡的疑惑。
馬長鳴不懂,可鄭振東卻聽明白了。
政審,這就是傳說中的政審,不光出國考察要政審,就連留學生也需要政審。
當時的歷史環境中,為了保障留學效果最大化,國家制定了一整套的前後期的嚴格的政審制度。
由於初期主要是安排國內高校的大學生赴蘇留學,因此在選拔階段,大學生要由學校會同當地的人事部門進行初審。
這種審查主要集中在個人的經歷、家庭背景以及個人的思想政治覺悟,並交由當地的最高領導人簽字批准。
簽完字後再交送給教育部覆審,並由部長簽字,覆審合格的學生才有資格參加考試。
政審合格以後,就轉入到審查專業知識能力上來,當時為了保證赴蘇留學的學生能跟上蘇聯學校的學習進度,採取了「高階進入低階」的辦法。
比如進入俄國大學一年級的人,國內必須是大二成績優異的學生。
進入俄國研究院學習的人,國內必須是在大學工作一年的講師、教授或者副教授,進入俄國技術學校學習的人,國內必須要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經驗。
國內高年級學生進入蘇聯低一年級學習,可以確保大學生在俄國學習時能夠快速適應當地教學環境,提高學習效率。
「老安,你說這次去考察的名額,能不能給我一個呀?我也想去看看人家的技術!」馬長鳴打了半天哈哈,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他想來,就憑二人的關係,這就是安朝陽一句話的事兒。
安朝陽作為鋼鐵廠的總工程師,手裡肯定有這個權利,推薦自己出國考察。
可事實往往不會按自己想的那樣發展,安朝陽滿懷歉意看了馬長鳴一眼,這才嘆息道:「老馬,這事兒我說了可不算,你打錯主意了,誰去誰留,部委有通盤考慮,你還是少費心思吧!」
對於安朝陽這番話,馬長鳴根本就不相信。
在他看來,安朝陽就是不肯幫忙。
只見他直接「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邊拍著桌子,一邊大聲嚷嚷道:「不可能,你可是咱們廠總工程師,還是副廠長,不會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吧?你少騙我!」
對於馬長鳴的失態,同桌共飲的安朝陽和鄭振東二人,倒是沒有嚇到。
可正在做飯的孫玉琴,卻是被吼住了,只見她著急忙慌從鍋台走了過來,手裡還舉著鍋鏟。
一邊走,一邊問道:「咋了,咋了?好好的拍啥桌子呀?有啥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搞成這樣?」
「沒事,不用擔心,你也甭過來,繼續炒菜去吧!」安朝陽對孫玉琴擺了擺手安撫了一句,轉過身來,又對馬長鳴道:「老馬,我真幫不上忙,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部委打聽打聽,這種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
就在馬長鳴騎虎難下的時候,鄭振東適時站起身來,拉著他的胳膊,開口勸道:「是呀,馬工,安總工估計真沒這個權利,您就不要為難他了,有啥問題咱們坐下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被鄭振東一勸,覺得剛才有些衝動的馬長鳴,這時也冷靜下來,趕忙就坡下驢,重新落座。
「老馬,關於出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給別人說了,畢竟這件事情還沒定下來,不要搞得滿城風雨的,那就不好了!」安朝陽還是不放心,再次開口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馬長鳴隨口應付道。
看著馬長鳴如此敷衍的態度,安朝陽便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禁怒了,直接咬著牙道:「你小子不要不把我的放心上,我可是為你好,要不是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上,老子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呢!」
看著氣憤不已的安朝陽,馬長鳴雖說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可心裡多少也泛起了思量。
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心裡不免有些著急,臉上也跟著冒起汗來。
馬長鳴一邊擦汗,一邊嘀咕道:「不能吧?你是不是想多了?」
看馬長鳴還是不信自己說的話,依舊抱著僥倖心理,安朝陽這下更生氣了。
只見他指著馬長鳴,語氣嚴厲的道:「是不是想多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把話撂這了,你自己心裡有點數。」
兩人說到這裡,飯桌上的氛圍,竟然變得安靜下來。
看著二人都不說話,鄭振東看這樣下去不行,立馬做起了和事老,打算調解一下氣氛。
「好了,馬工,安總工說這番話的目的,這也是為您好,我看您還是多考慮考慮吧!」見氣氛有些凝固,鄭振東趕忙開口勸了起來。
「小鄭呀,我知道了,今天你們就當我沒說好了!」得到台階下的馬長鳴,倒也不是不肯服軟,表完態後,接著端起酒杯:「咱們繼續喝酒,來,幹了!」
鄭振東先是對安朝陽笑笑,然後端起酒杯跟馬長鳴碰了一下,接著又開口道:「來呀,安總工,您也一起喝一杯吧!」
……
三人喝了半天,最後馬長鳴和安朝陽都有點喝多了。
「孫阿姨,您快回去伺候安總工吧,我送馬工回去就行!」鄭振東扶著站不穩的馬長鳴,回頭跟站在小院門口的孫玉琴擺了擺手,然後架著馬長鳴就走。
「小鄭呀,你路上慢點,我就不送你了!」孫玉琴揮了揮手,滿是擔心的叮囑了一句,看二人出了胡同後,這才往院裡走去。
從安家告辭後,把喝多了的馬長鳴送回不遠處的家裡,謝絕了馬家人的挽留,鄭振東晃晃悠悠往廠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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