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也笑著說道:「這一定是一場盛會。」
徐渭幾人的笑容都很燦爛,只不過心裡是什麼樣的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三娘子的心裡。
不過皇帝要在京城召見蒙古各部族的台吉這事不會因為個人的想法就會有什麼改變,草原、遼東各個地方都在為這件事做準備,京城也一樣。
雖然這是一件大事,準備起來也很勞累,但是朝廷上下都非常欣喜。即便是有人心裡不高興,明面上也要表現得很高興。
畢竟這是多少年都沒有的事了?大明朝廷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權威了?
這是大明中興!
一時之間,「中興之主」的帽子已經扣到了朱翊鈞的頭上,而且還戴得很高很高。
不光是外面在鼓吹,朝堂上也有人在鼓吹「中興之主」,各種各樣的題本全都一擁而入送進了宮裡。有很多人就專門為了拍皇帝的馬屁寫了一份題本。
這種題本朱翊鈞看都懶得看,不過沒有這種題本也不行,就很難做。
陳矩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捧著東西,來到朱翊鈞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這是遼東剛剛送來的密奏。」
聞言,朱翊鈞說道:「拿來看看。」
最近這段時間,朝堂上可沒有什麼大事。遼東這個時候來密奏,應該不是什么小事。
看了一眼密奏,朱翊鈞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
這份密奏是王錫爵上的,裡面提到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董狐狸被抓住了。老傢伙被女真人從山林里拎出來了,跟他一起跑的那些蒙古人也大部分被剿滅了,只有少部分人成為了俘虜。這些蒙古人很快會被送到京城。
董狐狸和辛愛黃台吉的待遇就不一樣了,他是遼東那邊準備獻俘的,還包括一些跟著他一起乾的部落首領。這些蒙古人到了京城之後會被砍頭,這叫做殺雞儆猴,做給蒙古其他的部族首領看的。
這份密奏上,王錫爵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顯然在這件事上,他心裡也有些忐忑。這個董狐狸如果抓不到的話,這次的事就不完整。現在人抓到了,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朱翊鈞的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果然,這件事到這個時候就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比較有意思。那些靠近大明的女真人聽說了朝廷要舉辦這樣的盛會,也向遼東的王錫爵請求來參加。
一來參見大明皇帝,長長見識;二來也是為了過來拍馬屁,免得朝廷對付他們;三來也是希望遼東能跟他們互市。
現在大明兵強馬壯、經濟繁盛,誰都想過來沾沾光,這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
朱翊鈞想了想,就同意了這件事。
女真人在遼東是繞不過去的一個坎,你不把他們收服了肯定不行。朱翊鈞也沒太把女真人放在心上,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們能起來是因為大明太爛了。
即便是如此,大明也是在內部把自己作死的。遼東戰敗,看看那些指揮和他們那幫文官搞出來的戰略就知道了,那簡直就是在送菜。
甚至朱翊鈞都懷疑遼東是故意搞戰敗的。如果不是故意的話,他們根本就做不出那樣的決定。
那都已經不能用蠢來形容了,給人的感覺就是正常人根本就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可是他們恰恰就做出來了,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翊鈞在密奏上批註了一番之後就遞給了一邊的陳矩,隨後說道:「把這份密奏送到內閣去吧,讓他們照此辦理。」
「是,陛下。」陳矩答應了一聲,接過密奏恭敬地退了出去。
朱翊鈞站起身子,轉頭看了一眼張誠,沉聲說道:「這一次的事,你們東廠要用一點心。京城來的人比較多,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陛下放心,奴婢曉得。」張誠連忙躬身。
掌管了東廠這麼多年,張誠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太監了。這一次不光他們要用心,其他的衙門也全都要用心。
這是皇帝登基以來最大的一次事了,這次搞成功之後,皇帝應該就會親政,那是絕對不能丟人的。如果真的丟人的話,他們這些人的命就不用要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希望一切順利。
不過所有的事都由張居正來安排,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這個時候,外面的人來通報,「陛下,張閣老來了。」
這讓朱翊鈞有些差異,這還真是想誰誰來。
時間不長,張居正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徑直來到朱翊鈞的面前,笑著行禮道:「參見陛下。」
朱翊鈞連忙說道:「先生快坐。」
等到張居正坐下,朱翊鈞一臉關切的問道:「先生這是怎麼了?看著特別勞累。是不是下面的人不知道為先生分憂?還是有人給先生搗亂?」
「先生不要管他們是誰,朕一律嚴懲不貸!」
「沒有,沒有。」張居正連忙笑了說道:「只不過是朝廷難得遇到這麼大的喜事,臣就想多操心一些,這些日子有些忙碌了。陛下不必擔心,臣的身子還是很好的。」
朱翊鈞依舊有些擔心的說道:「先生不要說這樣的話,還是要好好的休息,什麼都沒有先生的身體重要。」
聽了這話,張居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他對自己這個皇帝學生可以說是非常非常滿意,無論是心志、計謀,還是胸襟、膽識,全都非常非常符合他的預期,甚至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最關鍵的是皇帝學生對自己這個當老師的這份信任和尊重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
自古以來君臣關係都是非常非常難以相處的,尤其是少年皇帝和輔政大臣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很難拿捏。
「臣今日來,是有一件事要和陛下商量。」張居正笑著說道。
聞言,朱翊鈞頓時面容嚴肅的坐直了身體,「先生請說。」
「朝鮮來了國書,」張居正笑著說道:「他們也聽說了這次的盛會,也希望能來參加。朝鮮王說要派出他的兒子來。」
朱翊鈞有些遲疑,還有些發愣,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朝鮮人是怎麼知道的?這消息傳得也實在是太快了吧?」
「遼東那邊打那麼大的仗,他們怎麼可能不關心?」張居正捋著鬍子笑著說道:「從開始打到現在,他們一直有人在遼東。」
「遼東的消息被他們匯報給朝鮮王之後,朝鮮王就動了心思,隨後便快馬加鞭把這份國書送來了。看樣子他們的心很誠,非常想要來,臣想和陛下商量一下。」
「想來就來吧。」朱翊鈞想了想說道:「朝鮮現在和大明的關係基本沒有什麼好說的,已經藩屬到了骨子裡了。甚至有很多臣子想要推動朝鮮加入大明,咱們就併入進去吧。
這種事在歷史上也不是一次了,其中就有朝鮮人非常推崇的一個人叫做李舜臣,他就很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大明的百姓,希望朝鮮加入大明,這關係甚至比爸爸和兒子的關係都要好。
現在爸爸這邊有這麼大的事、這樣的盛會,兒子怎麼能不參加呢?
兒子是一定要去的,於是就有了這份國書。
「臣說的不是這件事。」張居正在旁邊笑著說道。
朝鮮人要來,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要大明同意就行了。大明不可能不同意他們來,這是大明最聽話的一個崽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也不意外。
如果張居正只是說朝鮮的事的話,就不用親自來一趟了。
朱翊鈞靜靜地看著張居正,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臣覺得既然周圍的藩屬有心思過來,那是不是把日子改一改、讓消息往外傳一傳,讓有心的人可以一起來?」張居正眯著眼睛說道:「臣覺得會很好。」
朱翊鈞有些無奈的看著張居正。
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個先生如此好大喜功?
你這是要搞一場萬國來朝啊!
學盛唐嗎?
想了想,朱翊鈞沒有同意這個想法。
雖然這個想法很誘人,可是在朱翊鈞看來這根本就不行。大明在這上面沒有辦法和盛唐相比較,因為在盛唐的時候,他們已經吊打全世界了,所以才舉行那麼大的盛會,唐太宗李世民才被尊為天可汗。
自己現在差得遠,根本就沒有吊打全世界。西邊、南邊都還沒有打,這怎麼能行呢?
萬國來朝,必須要吞吐天下的氣勢。
大明現在根本就沒有吞吐天下的氣勢,不過是把遼東和西北擺平了而已。
距離吞吐天下還差得遠了,實力不足。
等到自己什麼時候能吊打周圍一切的時候,自己才會舉辦這樣萬國來朝的盛會。
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這次就算了吧,這一次主要還是解決蒙古諸部的事。」
聞言,張居正眼中的期待瞬間湮滅,閃過了明顯的失落。
朱翊鈞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閃而逝的失落,心裏面瞬間就有了一些明悟。
剛剛自己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現在明白了。
朱翊鈞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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