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了一眼陳洪,緩緩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這個做奴婢的有這樣的心思,外邊的那些人可不一定。他們臉皮厚著呢,如果臉皮不厚,早就死光了。」
「奴婢以為他們的臉皮還是很薄的。」陳洪躬身說道:「想來和奴婢想的一樣。」
「不說這個了,準備一點晚飯吧,朕還真的就有一些餓了。」朱由校擺了擺手,語氣隨意的說道,一副對這件事情沒有興趣的樣子。
「是,皇爺。奴婢馬上就安排。」陳洪連忙答應道。
朱由校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便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他是真的餓了,現在等著吃飯。
陳洪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便悄悄的離開了駐地。
很快,他就來到了錦衣衛的駐地。
在得知陳洪來了的第一時間,許顯純急忙迎了出來。
原本許顯純對陳洪就一點都不敢怠慢,現在更不敢怠慢了。眼前的局勢不是很明朗,情況複雜,許顯純迫切的需要宮裡面的消息。
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或者事情有了什麼變化,許顯純不能夠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那下場可不會太好。
見到陳洪之後。許顯純連忙躬身說道:「陳公公。」
陳洪點了點頭說道:「行了,進去說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洪也沒有在這裡過多的停留,直接向裡面走了進去。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後堂。
門口站崗的錦衣衛已把門給關上了,沒有人敢過來偷聽。
各自坐下之後,許顯純先笑著拿出了一卷東西,輕輕地推到陳洪的面前說道:「陳公公,一些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您收下。」
看了一眼許顯純,陳洪不動聲色的將東西拿了起來。
兩張地契,一張房契,額外還有一張飛錢。
抬起頭看了一眼許顯純,陳洪沉著臉說道:「你可別告訴咱家這東西是你貪來的,或者是你收了什麼人的錢、放過了什麼人?」
這筆錢很燙手,許顯純要是不說清楚的話。陳洪真的不敢拿。
以現在皇爺的狀態,這件事情要是捅到了皇爺那裡,即便是自己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皇爺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看看現在山東的情況,誰能夠跑得了?
陳洪的心裏面也很憤恨,這人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錢可以拿,但是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分得清楚的人才會有將來、才會有好處;分不清楚的人只能夠人頭落地。
在這個時候拿錢?
做死也不是這麼做的。
聽了陳洪的話,許顯純連忙說道:「陳公公你放心,這錢的來路絕對沒有問題。」
原本許顯純以為只是這樣一句話,陳洪便不會再追著。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聽了這話之後,陳洪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陳洪盯著許顯純問道:「這錢是怎麼來的?查抄物品的時候貪污來的?還是勒索貪官來的?」
一邊說著,陳洪一邊將東西推了回去,盯著許顯純說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說清楚,不把這些錢的來歷告訴咱家,這些錢咱家是絕對不會收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也不要找我,咱家是不會管的。」
見到陳洪把話說的這麼嚴重,許顯純心裏面一沉。
在這之前,許顯純也給陳洪送個東西,那個時候的陳洪收得可是很痛快的,從來沒有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比這些更多的錢、更貴重的東西,陳洪都沒有猶豫過。沒道理以前收了,現在不收了。顯然這一次有不同尋常的情況。
許顯純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陳公公,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陳洪看著許顯純,笑著說道:「沒出事,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你掉腦袋罷了。」
「只是原本我以為你比駱思恭要聰明一些,沒想到你只是自作聰明。咱家最後問你一遍,這些錢究竟是什麼來路?你要是說不清楚的話,咱家現在就走。」
聽到這話之後,許顯純連忙說道:「公公,公公,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陳洪嘲諷的笑了笑,冷聲說道:「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抓人,每天都在死人,你憑什麼以為這是小事情?」
「山東這個地方因為貪錢死的人少嗎?孔家都倒了,你以為你是誰?從上到下抓了多少官?你現在敢來這一套,真以為陛下不知道?」
許顯純無奈的說道:「公公,這些錢是那些糧商送來的,無非就是讓我查抄的時候少查抄一些,給他們留下一些,最好能夠放過他們。」
陳洪聽了這話之後,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的說道:「這錢你也敢拿?」
「現在山東到處都是災民,陛下在到處籌措糧食賑濟災民。你倒好,居然敢打糧食的注意。山東那麼多官員都栽在糧食上了,孔家都栽在糧食上了,你怎麼能犯這樣的錯誤?」
「公公,公公,您別這麼生氣,糧食是不會少的。」許顯純連忙說道:「就是給我多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在糧食上打折扣。」
「這些人只是希望不給他們定一個囤積居奇的罪名。至於他們手上的糧食,他們全都願意拿出來。」
陳洪轉頭看著許顯純問道:「以什麼樣的名義拿出來?」
「捐贈。」許顯純想了想之後說道,不過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陳洪,輕聲的說道:「如此一來,糧食不缺,陛下那邊我們也交代得過去,這件事情也就辦下來了。」
聽了這話之後,陳洪就笑了,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站起身子,陳洪輕輕地拍了拍許顯純的肩膀說道:「挺好,做的不錯。咱家到這裡來也沒什麼事,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洪便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意思,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許顯純才真的慌。
他連忙一把拉住陳洪,作勢就要往下跪,哭喪著臉說道:「公公,公公,你不能不管我呀。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情。不到這個份上!」
「不到這個份上?」陳洪冷笑著說道:「陛下要嚴查的人,你居然敢放?」
「糧食足額了就行了?那些人都是什麼人?」
「囤積居奇,壞事做盡。陛下難道收拾他們就是為了糧食?那是為了懲治他們。現在倒好,壞事變好事了。他們捐糧食,是不是還要給他們立個碑?」
「這事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你讓陛下怎麼想?我告訴你,許顯純,你要是說這錢是你在查抄的過程中貪的,那都比你現在做的事情要好。你貪的那些錢,陛下可能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個錢,咱家不敢拿。」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洪一甩袖子就向外面走了出去。他在這裡是不敢待了。至於原本想交代給許顯純的事情,現在也不敢再交代了。
原因也很簡單,許顯純出了這樣的差錯,接下來能不能辦差都是兩說的了。
如果接下來許顯純不能辦差,自己自然不能夠把事情交代給他。
許顯純看著陳洪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隨後緩緩地站起身子,有些懊惱的揮了揮手。
這件事情自己何苦告訴他?
自己不說,老實拿錢不好嗎?
同時許顯純對陳洪也不滿了起來。
有什麼了不起的?宮裡面難道就你這一位公公?
不過許顯純只是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心裏面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如果陳洪進宮告自己一狀,自己恐怕有些事情還是解釋不清楚。
何況自己拿錢的事情,如果沒有人捅破的話就最好了,有人捅破了就解釋不清楚。
沒有絲毫的遲疑,許顯純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陳洪肯定不會替自己隱瞞,自己直接去陛下那裡請罪吧。不然的話,等到陳洪告自己一句,那就晚了。
朱由校的駐地。
此時的朱由校正在吃飯。
一碗普普通通的油潑麵,被跟隨而來的御廚做的是色香味俱全。
再配上一頭大蒜,對於朱由校來說也算得上是人間享受。
脫掉了龍袍,朱由校吃得滿頭大汗。
正在這個時候,陳洪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的腳步非常的急切,見到朱由校之後沒有絲毫的遲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怎麼了這是?」朱由校看了陳洪一眼說道:「做了什麼錯事?行這麼大的禮。」
「皇爺,是錦衣衛都指揮使許顯純。」陳洪連忙說道。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直接把整件事情都和朱由校說了一遍,隨後說道:「奴婢有罪,請皇爺治罪。」
「關你什麼事?」朱由校語氣平和的說道:「一個宮裡面的太監和錦衣衛有什麼關係?錦衣衛那邊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站起來退一邊去,出去看看許顯純來了嗎?如果來了就帶進來。對了,他有一個心腹叫什麼來的?」
「回皇爺,叫崔應元。」陳洪連忙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把他也找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朱由校沒抬頭,只是一直在吃著面,連剝蒜的手都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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