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第五章

我從公安局裡拿出兩套警.服穿上，一套給自己，另一套給充氣娃娃。

開了輛警車在街上遊蕩，看到有車輛違反交通就拿起話筒警告，如果有豪車或是加長車就是一陣突突，讓你們開這些我爹買不起的豪車，全給你打爛！

像是孤魂野鬼一般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我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曾經的校園。

這裡對我來說有太多的回憶，但回憶卻大同小異。無疑是被別的學生欺負了，或是被老師責怪了之類的。

我對這所學校沒什麼好印象，因為我在學生面前是太老實又傻的同學，他們不欺負我欺負誰？

在老師面前又是不知上勁的壞學生，學習不好就是社會的敗類。

在這裡，太壞的學生欺負我，老師不管，學習太好的學生欺負我，老師更不會管。更甚至如果是女學生告我狀，就算是無中生有或是對方找茬，老師也會偏袒對方。

因為在她眼裡，我是班級的恥辱。而且我在這所學校的最後一天，還是我的人生墮入頹廢的轉折點……

那時我還在上學，那時候還盛行紅白機。我因為愛玩，所以曾祈求爸爸給我買幾個新的遊戲來玩。

當時爸爸給予了我承諾，說只要我考試成績能夠上九十分就給我買。

所以那一次我很努力的在學習，而且那次的成績也確實對得起我的汗水，可是……

沒有人相信，誰都不相信。

同學們都問我考試這麼嚴，怎麼抄的。

老師斥責我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作弊，更甚至還說像我這種人渣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成績。她的無中生有像是有理有據，就好像對我非常了解，以至於不用去查就知道這成績肯定是我作弊得來的。

當時我哭著辯駁，說我沒有，說如果老師不信，我可以再做一遍，當著大家的面再重新寫一遍卷子。

那一次驚動了我爸爸，我爸爸是個性子耿直的人，我叔叔甚至曾說如果我爸爸懂得變通的話，我們家也不至於會這麼窮了。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別人說成這種小人，而且他的性子執拗，在斥責老師的同時還驚動了校長。當時我爹說，要替我討回一個公道。

可是……事與願違……

或許我的成績在全校都出了名吧？也或許是因為我的窩囊在學校里出了名。

當時有很多人都去見證那「奇蹟」的一刻，甚至有些人還成了我的親友團，為我搖旗吶喊。當時我還以為他們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是後來才醒悟到，原來他們都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那一次，老師其實是最理虧的一個。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證據，而且在她的內心深處可能也有那麼一丁點的承認這是我的真實成績。所以她在卷子上動了手腳，她改了題，全是那些平常她嘴中說的考不到的題。而且當時圍觀的人實在太多太多，天生內向又自卑的我顯然要比平常緊張許多，寫卷子時，手都是抖的。

無疑，我落榜了，剛剛及格，和那九十分的優越成績相比差的太遠太遠。

「你們出的題和考試時的不一樣！」震驚於事實的我再次辯駁道。

「我出的是和這學期有關的題目，不一樣又怎樣？還不是你平日裡學的？如果你真有這成績，那我出什麼題又有什麼區別？」老師顯然很滿意自己創造的結果，說話的底氣也多了許多。

「你出的這些題，有很多都是你平常說的考不到的題，所以我才沒用心。你再重出一份，出那些重點！」我再次說道。當時的我，眼睛應該已經有些泛紅了吧？

我的「親友團」為我搖旗吶喊，說就算出那些平常考不到的題目都能及格？看來確實很用心啊之類的。

老師擺擺手，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還考什麼？事實就擺在眼前，還有什麼要考的？」

我回頭用求救的眼光看向爸爸，可眼中只有爸爸惱羞成怒卻又盡力壓制的憤怒表情。那雙眼睛，像是想當場宰了我一樣。

「這孩子，考試作弊我說他兩句其實也就算了。可是他非要這樣，我也沒辦法。作弊又撒謊，這不是一個孩子應該具備的品德，你身為他的父親，應該好好管教才是……」老師說話的聲音很洪亮，像是打贏了勝仗的勇士，恨不得全校的人都聽見，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沒錯，是我錯了。

那天，我清楚的記得，有雨，小雨。當然，還有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賞給我的那一記響亮耳光……

爹走了，頭也不回。我不用去看都能猜想到他很失望，比任何人都失望，而且他還覺著，我這次真的是把他的臉丟的一乾二淨。

那一天無疑是最難熬的一天，全校同學對我的指指點點，原本一直幫我說話，安慰我的王家閨女對我的態度也一落千丈，從原來的青梅竹馬變成只要看一眼都會覺著污了眼睛的厭棄眼神。

放學後，學校的混子攔住了我的去路，說要我跟他們去小樹林一趟。我知道他們又想欺負我了，而且肯定現在欺負我對他們來說無疑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愉悅。那時湊巧我看到了我的老師，我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她卻視而不見。她是知道的，她知道那些富家的孩子們喜歡欺負我，可是她永遠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是現在？

那一天，我看到了她。那個原本永遠都會把我護在身後，幫我說話的女孩子只是冷冷的撇了我一眼。明明應該是全世界都不認同我，而她卻明白事實真相的才對。因為為了這次考試，我幾乎每天都會去找她幫我補習功課，可是當初熱情的她現在卻是如此的冷漠。

他們把我帶到小樹林，逼我脫了褲子原地起跳。他們的笑聲是那麼的刺耳，是那麼的放肆。

最後他們將我夢寐以求的遊戲機卡塞給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嗎？我爹不給，他們給。

自尊心已經嚴重受挫的我根本沒有去看，只是把臉扭開強忍著淚水。可是無論在哪都會被寵溺的他們哪能承受這種「侮辱」？當時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是一頓暴打，最後逼著我接過那張遊戲卡。

雨下的有些大了，他們歡快的走了。我知道最後屈尊拿起遊戲卡的我，連最後一點尊嚴也沒了……

回到家中，媽媽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又看到了滿身淤泥的我，很心疼，做了我最喜歡吃的飯菜，買了我最想要的東西，想要以此來安慰我。結果卻只有我爹的一句話：「他也配？」

「媽，我沒做錯什麼。我沒有作弊，是老師耍賴，他出的題根本不一樣，全都不一樣！」我哭了，強忍的委屈終於在見到媽媽的那一刻決堤。可爸爸卻視若無睹，看到掉在地上的遊戲卡以後，只有冷聲的一句問話：「偷的？」

後來我輟學了，從此以後幾乎每天都呆在家裡，呆在那間爸爸口中的狗窩裡。

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充斥在腦中，我越想越憤怒。以至於到最後我又開車回去找來了許多炸藥，通過說明書和網上的指導將它們全都塞在這所學校中。

「去你.媽.的學校，去你.媽.的混賬老師，老子炸了你們！」我在很遠的地方看著那沖天的炫麗煙火，在放聲大笑的同時怒道。

那件事情過去了很久以後，隨著年齡增長的我的心智也成熟了許多。有一天，得到領導視察學校消息的我再次來到這所學校。和那個老師打了照面，但是誰都沒有搭理誰。

我徑直來到校長的辦公室，他問我是誰，有什麼事，怎麼進到這個封閉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