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秦一星在康定呆了很久,折騰夠了,纏綿完了,走了。走了不一會兒,柳依依還在回味,忽然聽到窗外有人在叫:「小姐!小姐!」聲音非常細,但卻清晰。
她以為是在叫別人,細聽之下,卻發現是在叫自己,渾身哆嗦了一下。
那個聲音說:「我是叫你呢。我剛才聽見你和男朋友在一起,我很激動的。我不是壞男孩。」柳依依以為有人爬在窗外的樹上說話,後來發現聲音是從房頂的平台上傳來的。
她把身子縮到被子裡,不敢做聲。那聲音說:「你開開門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柳依依拿手機撥了秦一星的號碼,沒人接,再撥,還是沒人接。
她想,秦一星現在該到家了,不會接自己的電話。又發了信息,沒有回音。
她想把電話打到他家的座機上去,不敢。那個聲音還在固執地說:「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說沒人知道,就一次,一次。」柳依依大氣不敢出,想著有誰會來救自己,就給苗小慧打了電話。
不一會兒苗小慧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不是樊吉,也不是薛經理。
柳依依驚恐地把事情說了,那男人就到房頂平台上去看了,回來說:「已經走了。」苗小慧說:「今天我要跟依依說一整晚的話,你先走吧。」那人猶豫了一下,詢問地望一眼柳依依。
柳依依說:「你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我,我」她意識到了自己無處可去,
「我,我沒關係。」苗小慧對那男人說:「明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吧。」那人怏怏地去了。
柳依依覺得對不起苗小慧,用力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怕他會從哪裡翻進來呢。」坐下來喘著,
「嚇死我了!」苗小慧說:「我本來就想來看看你了,好久沒來了。」柳依依說:「你太忙了。」又說:「害得你什麼事也幹不成了。」苗小慧說:「你還救了我呢。他今天晚上想動我,我還沒想好。正想著是讓他動呢,還是找個理由脫身,你的電話就來了。」熄了燈,兩人睡在一個枕頭上說話。
柳依依說:「我還以為他是薛經理呢。」苗小慧說:「老薛現在生意做大了,女孩abcd都在那裡排隊。有時候他戀舊情,叫我過去一下。」柳依依說:「你知道他那裡有abcd你還去?」苗小慧說:「為什麼不去?他早知道我有樊吉,他也沒說什麼。」柳依依說:「現在的愛情叫人越來越看不懂了,都這麼大方。」苗小慧說:「有什麼不懂?誰真把誰當回事,真當回事他就沒這麼大方了。」柳依依說:「不當回事往一起湊做啥?」苗小慧說:「你說呢,做啥?那個啥你沒做過?薛經理你猜他怎麼說,吃橘子不一定吃整個的才是吃橘子,吃一瓣也是吃橘子。他只要自己那一份能夠吃到就滿足了。」又把鼻子湊到被子上用力地吸了幾下說:「這被子上有男人的氣息,是秦一星一個人的嗎?」柳依依也在被子上用力聞了幾下說:「聞不出。我現在是從一而終,他心胸不寬廣,管我管得緊。」苗小慧說:「那你幸福。有時候我想,有些男人,他總還是個人吧,不是人總還是個雄性吧。你看那些狗、猴子、海豹,只要是個雄性,就有那點血性,就不讓別人動他的女朋友。有些男人連這點私心都沒有,只要自己想要的時候你在場,他就可以了。他是人啊,他不嫉妒,他有理性,他比動物強啊!到底是動物不如人呢,還是人不如動物呢?這就是現代愛情吧。現代還有沒有愛情?愛情已經成為了不可期待之物,這兩個字我都有點說不出口了。」柳依依說:「你這種心態你怎麼跟他們交往?」苗小慧說:「演戲吧,你真的進入角色了,你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在演戲,假的比真的還真,眼淚說掉就掉。有時候回到家冷靜了想起今天演了場戲,有時候一直要到落幕才發現,哦,兩人假戲真做地表演了這麼久。」聽了這話柳依依心中發冷,想看看苗小慧的神態,微光中看不真切。
她一隻手撐起身子,伏下來湊在苗小慧臉前。苗小慧說:「不認識我啊!」柳依依說:「看看說這些話的人是什麼人,怎麼像個恐怖主義者?」又說:「不知道秦一星是不是在跟我演戲?我對他可真的是真的。」苗小慧把她拉下來說:「睡下!你管他是不是真的?你覺得是真的,就當他是真的;你當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天下的事,哪能細想?」柳依依說:「我不敢想,又不敢不想。等悲劇落幕那天再去想,那不太悽慘?」苗小慧說:「難道還會有個喜劇性結局?只好自己想通。」柳依依說:「想肯定是想不通的,只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有時候我想,兩個人走到一起,只要感覺好,就算了,別的不去想。有這一天,就抓住這一天,別想那麼遠,那麼深,現代愛情恐怕只能這樣去想了。這樣想倒是想通了,只要願意呆在一起,就這麼呆著。不要問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身邊還有沒有abcd?都別想了,事情就簡單了,當然情分也就淺了,被攤薄了。現在的愛情是不是只能如此?我們現在自由了,你愛愛誰愛誰,愛跟誰跟誰,誰管得著?身體隨著感情流動,靈活性有了,深刻性沒有了,自由的代價太沉重,對我們女人,太沉重了。」苗小慧說:「太多男人都只要你現在在床上表現好就可以了,你怎麼深刻?你全身心投入你是犯傻。」柳依依想起了夏偉凱,說:「我過去跟傻大姐差不多,現在,也差不多。」苗小慧說:「說到傻,有件事早就想跟你講了,男人吧,你不能便宜了他。女人能有幾年青春?這幾年是金色年華,金子的價值,你要他拿出金子的價格來,不然你就太虧了,你只有這幾年。他不能拿婚姻回報你,就應該多出幾滴血,很現實,很簡單。當二奶——做第三者只能這麼想,不然到頭來是一場空啊!」柳依依說:「那怎麼好意思?」苗小慧說:「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你繞著說,出這個那個題目讓他去做。你真不好意思你就真傻,真傻到家了。你到商店去買東西,老闆要收你的錢,他不好意思了嗎?」柳依依說:「那我拿了他的東西啊!」苗小慧說:「秦一星沒拿你的東西嗎?那點錢跟你的青春是等價的嗎?難道你真喜歡他喜歡到骨頭裡,他喜歡你也喜歡到骨頭裡?到骨頭裡怎麼不離婚娶你?越是優秀的男人越不安全,他把女人當作菜,他只吃那個菜心。他要吃多少菜心啊,他吃得到!我想通了,我沒什麼不好意思。他好意思要我最寶貴的東西,我不好意思反過來也要,那我對自己就太沒意思了。要他的東西我沒什麼不好意思,沒那麼便宜的菜心給他吃。」柳依依說:「說起來也有點道理,還是不好意思。」苗小慧說:「唉唉,依依,依依,做女人可不能那麼好啊!」苗小慧把一隻胳膊伸過她的脖子,摟了她,身子貼緊了說:「唉唉,依依,做女人可不能那麼好啊!」柳依依覺得不自然,這該是秦一星的舉動。
但她沒拒絕,也不像迎合秦一星那樣去迎合,身子僵著不動。苗小慧臉貼緊她的臉,
「唉唉,依依,乾脆我們倆結婚算了。」柳依依身子往下一縮,頭從苗小慧的手臂中鑽出來說:「癢呢,癢。」又說:「你糊塗了吧?」苗小慧說:「我沒糊塗,是這個世界糊塗了,它糊塗了我沒法不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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