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月色撩人,三人在昌河縣外的客棧落腳。
此處距城五里,是這條路上唯一的客棧,看起來年久失修,有些破舊。
「這裡,能住人?」鳳絮指著客棧搖搖欲墜的大門問。
蜻蜓也有同樣的想法,只不過話被鳳絮先說了。
「姑娘說的什麼話,當然能住,不然我這客棧開了做擺設嗎。」一個風情萬種,衣著靚麗的中年女人搖著扇子出來,掃了眼鳳絮,很是不滿。
「抱歉,丫鬟嘴快,還望老闆娘見諒。」雲奉道歉道。
老闆娘見雲奉態度溫和,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側身給他們讓道。
進入客棧後,三人見裡面裝修精緻,紅綢珠簾點綴,桌椅板凳皆刷過新漆,與外面的頹敗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蜻蜓環顧一圈,發現樑柱上有些細小的劃痕,給雲奉使了個眼色,雲奉不動聲色地輕輕擺手,讓她靜觀其變。
「老闆娘,你這客棧里可真是別有洞天啊。」鳳絮感嘆道。
「剛才不是還懷疑能不能住人的嗎。」老闆娘噎她道。
她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外面看著這麼破,十個人里有九個都會這樣想,誰知道裡面這麼光鮮,你要早點出來迎我們,哪裡還會有那誤會。」
「所以還是奴家的不是嘍。」老闆娘瞪著她問。
「我的錯我的錯。」鳳絮自來熟地摟住老闆娘,跟她說:「你們這兒還有吃的嗎?趕了一天的路,餓死了。」
蜻蜓跟雲奉對視一眼,仿佛在說,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見過愣的,沒見過這麼愣的。
這客棧樑柱上有劃痕,剛刷了新漆,空氣中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一個注重外表的老闆娘,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客棧,外面看起來這麼破爛。怎麼看都有大問題啊。
雲奉也忍不住皺起了眉,但還是示意蜻蜓不要聲張,說不準鳳絮有什麼計劃,他們貿然行事,誤了鳳絮的打算也說不準。
「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燒火給你做去。」老闆娘一雙眉目笑吟吟地看著鳳絮。
「有什麼做什麼,我們不挑食。對了,三間客房」
「一間!」
「一間!」
蜻蜓和雲奉同時開口。
鳳絮和老闆娘具是一愣,兩人的臉色都瞬間沉下來。
就在蜻蜓準備出手的時候,鳳絮哦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了蜻蜓和雲奉一眼,說:「原來你們也沒帶錢啊。」
「呃」蜻蜓乾笑兩聲,看了眼雲奉,無奈地說:「是啊,出來的太急,忘了。」
「抱歉,多有叨擾,我們這就離開。」雲奉沖老闆娘抱拳道。
「更深露重,飢腸轆轆,這夜在外面可不好過。我就當做慈善了,送你們三碗面和一間客房,喏」老闆娘指著樓上扶梯右邊第二間說:「今晚你們就住那裡吧。」
「那」
「那真是太感謝老闆娘了,我就說你一看就是菩薩再世,真是好心腸。」
蜻蜓還沒來得及婉拒,鳳絮已經告了謝。她看著沖自己笑的鳳絮,那一臉快誇我的表情,恨不得走過去扇她。
「我遲早收拾她。」蜻蜓咬牙切齒地小聲說。
雲奉也只得嘆口氣,說了句「走吧」
進屋後沒多久,一個小廝端著托盤上來,把他們的面放下後就立刻離開了。
「小心些,這面可能」有毒。
「哇!好好吃呀!」
蜻蜓的話還沒說完,鳳絮就已經吃了起來。蜻蜓看了她好一會兒,坐下問她說:「你真的是個殺手?」
「四啊四啊(是啊是啊)」
「你殺過人?」
「撒過(殺過)」
蜻蜓看著她,怎麼看怎麼難受,這人到底是個什麼鬼情況。
「你小時候,腦袋被門擠過?」蜻蜓忍不住問。
「沒有啊。」鳳絮抬起頭說,說完繼續埋頭吃。
在她們說話的空檔,雲奉已經用銀針驗過,麵條並沒有問題。
三人吃完面,睡下不久就到了後半夜。
山里霧氣瀰漫,溫度驟降,蜻蜓醒來時,發現房間空無一人,開門出去,客棧里也是清冷的很,連蠟燭都熄完了。
「雲」她剛想叫,立馬止了衝動。如今情況詭異,鳳絮和雲奉都不見了,萬一是幕後黑手逐一擊破的手段,她貿然喊叫,豈不是要暴露位置。
安全起見,蜻蜓即刻離開了客棧,跑進附近的樹林裡觀察情況。她繞著客棧找了一圈,果然發現有打鬥過的痕跡,於是小心翼翼地追著痕跡而去。
水聲潺潺,與之相呼應的,還有兵刃相接的脆響,除此之外蜻蜓還聽到有鈴鐺的聲音。她趕緊追著過去,發現黑暗中,有兩個身影一路從溪邊打到附近的石堆上,又從石堆處打進灌木里。
「閣下何人,為什麼對我發難?」
「你鬼鬼祟祟在客棧附近轉悠,還問我?」
這兩人的聲音,蜻蜓立馬反應過來,衝出去大喊一聲「住手!」
空中纏鬥的兩人具是一愣,立刻分開在兩邊。
「嫂嫂!」柳洛見到是蜻蜓,高興地跑了過去。
「嫂嫂?」鳳絮指著蜻蜓,一臉奇怪地看著柳洛。
「妖女,如今我嫂嫂來助我,看我不擒住你!」柳洛劍指鳳絮。
「呃你就沒想過,為何她會聽我的話住手?」蜻蜓對柳洛說。
「那定然是嫂嫂威名遠播,妖女害」
「姐姐,這宵小之徒為何喚你嫂嫂?」鳳絮打斷柳洛的話看著蜻蜓問。
「姐姐?」柳洛看看蜻蜓,又看看鳳絮,很是不可思議。
「嫂嫂何時多了個妹妹出來,功夫還如此狠辣。」柳洛不相信。
「你怎麼來了,雲奉呢?」蜻蜓問。
半個時辰前,鳳絮聽到客棧外有聲響,她警惕地坐起身,發現雲奉不見了,蜻蜓倒還睡在自己身邊。她覺得奇怪,打開窗戶往外面看,正好看到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麼的柳洛,於是拿了武器從正門悄悄出去,繞到柳洛背後。
彼時,柳洛注意力全放在客棧上,並沒有看到身後不遠處藏著的鳳絮,在他找好了位置準備翻進去時,鳳絮的暗器從背後射來。
柳洛聽到空氣被劃開的聲響,下意識側身,只見三根鋼針釘進牆上,直接沒進去一半。這樣的力道要是射在身上,能直接把骨頭射穿。
「嫂嫂,你哪裡撿來的人,手段狠辣,下的都是死手。」柳洛吐槽道。
「哼,誰知道你什麼居心,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鳳絮理直氣壯地說。
「嫂嫂你看她!」柳洛對蜻蜓撒嬌道。
「呸!慫貨,就知道找姐姐。」鳳絮嫌棄地道。
當時他二人一路從客棧打到不遠處的小溪邊,柳洛拿不準對方是不是客棧里的人。他一路追著雲奉留下的記號過來與他們匯合,卻發現那間客棧十分詭異,周圍安靜得不像話,剛準備進去就被偷襲了。
他想擒住鳳絮,逼問出客棧的事情,卻反而被她詭異的身法和狠辣的招數壓制,要不是蜻蜓及時出現,恐怕再來二十招他就有性命危險了。
「柳洛,你怎麼來了,看到雲奉沒有?」蜻蜓問他。
「我尋著師兄留下的記號一路追到客棧,剛想進去就被她偷襲了。」柳洛指著鳳絮對蜻蜓說。
蜻蜓有些生氣,埋怨道:「你這師兄也是搞笑,每次都玩失蹤,不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嗎。」
「當時情況緊急,確實沒來得及叫醒你們。」雲奉忽然從灌木里走出來,嚇了蜻蜓一跳。
蜻蜓小臉一紅,感到十分尷尬,沒想到說他壞話占便宜被他聽到了。
「雲大人倒是出現的及時。」蜻蜓還是沒忍住懟他。
「師兄!」柳洛高興地跑到雲奉身邊。
雲奉沖他點點頭,而後對另外兩個女人說:「跟我來,發現了些東西。」
三人跟著他越過小溪,到了一處懸崖邊。蜻蜓低頭往下去看,霧氣繚繞,加上夜裡光線暗淡,什麼也看不到。
倒是聞到一股奇怪的焦臭味,可下面沒有火光,應該不是有人在燒東西。
「懸崖?」鳳絮瞪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看向雲奉。
「不深,被人設了陣法。」說完,雲奉縱身跳下。
柳洛和鳳絮遲疑地看向蜻蜓,蜻蜓心裡也有些慌,可當著他倆兒的面又不好表現出來,索性硬著頭皮,也跟著跳下去。
確實如雲奉所說,底下不深,就是一層樓的高度,對於他們這些練武之人根本不算什麼。
待鳳絮和柳洛都跳下來,雲奉不知從哪裡找了個火把點上。這裡面的情景看得三人肚腑里一陣翻江倒海。柳洛作為一個江湖上行走的人,鳳絮作為一個殺手,蜻蜓作為一個斷案如神的捕快,本來是不該失態的,可是
「嘔!」鳳絮沒忍住,扶著石頭吐了起來,緊接著是柳洛和蜻蜓。
只有雲奉一人面不改色地看著面前的事物。
只見這山谷里,堆滿了殘肢敗體,頭顱、四肢,撒的到處都是。有些怒目圓睜,死不瞑目。有些留著血淚,看上去悽慘無比。
谷內無風,可幾人就是覺得寒冷,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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