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君王 第十六章 猜測

    凌月夜用魔杖指向第一張紙牌，解釋道：「這張牌顯現出來的是被占卜者的過去，金色的光點代表人的魂，白色的光點代表人的魄。按照常理來說，每個人生來便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天魂歸天路，到達空間天路。因天魂只是良知亦是不生不滅的『無極』，因有肉體的因果牽連，所以不能歸宗源地，只好被帶走上空間天路的寄託處，暫為其主神收押，這是所謂的『天牢』。

    地魂歸地府，到達地獄，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報應，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惡，所以肉身死亡後，地魂再進因果是非之地。

    人魂徘徊於墓地之間，因人魂本來是『祖德』歷代姓氏流傳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後再墓地對神主，來來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託處。

    直到再度輪迴，三魂才會重聚。

    七魄名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分別指喜、怒、哀、懼、愛、惡、欲，其生存於物質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也會消失。之後再隨新的肉身產生；肉體及魄，屬於『陽世的物質世界』。

    可是被占卜者的過去根據圖像翻譯過來的意思卻是『三魂不全，六魄缺一』，這說明被占卜者的魂魄不全，缺少一魂一魄。」

    凌月夜將魔杖移到第三張紙牌面前：「這張牌顯現的是他的未來，牌面上的圖像應該是一朵曼陀羅，具體是什麼顏色的曼陀羅現在還看不清，但我推測應該是黑色。

    這個預測根據黑色曼陀羅的花語翻譯過來的原話是『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無間的愛和復仇，凡間的無愛與無仇，被傷害的堅韌創痍的心靈，生的不歸之路』。

    可是奇怪的地方在於曼陀羅的圖像不是穩定的，它比第一張紙牌上的圖像要虛幻很多，這說明被占卜者的未來只是暫定的，他的未來很可能隨著他以後的選擇而改變。」

    「所以，所謂的奇兆就是奇在這裡嗎？別人的未來在你眼中都是像寫在劇本上一樣註定好的，而他的未來卻是充滿變數的？」雲睿尋問。

    「不，重點不在這裡。」凌月夜用魔杖指向第二張紙牌：「這裡才是奇兆所奇之處。」

    「這是？」畢竟不是干算命這一行的，雲睿尋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仍然無法從這張從頭黑到底的紙牌上看出半點奇兆的含義來。

    「這張牌代表他的現在，而牌面上除了黑色的煙霧卻什麼都沒有，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凌月夜的眼底忽然泛起了一層冷光，放佛那是一條清澈的河流，水底是千年以前沉入其中的無數刀劍，「他的命運，被某種力量所遮掩了。」

    雲睿尋深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說，他的命運你看不透？」

    凌月夜點頭：「我不是神，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全知全能。況且占卜本就是偷天之術，以人力從天意中竊取一絲，然而占卜者必然損害自己的性命根本。

    在很多的古籍中對於占卜的解釋往往含混不清，飄忽難測，那是古代賢者故意不讓世人通曉天道，怕他們以人類的螻蟻之力窺看未來，反而被天道反噬。

    雖然凌家的族人進行占卜時並不受這條規則所約束，但是我的老師也曾叮囑過我，占卜之術，淺出是人道，深出是魔道，最好淺嘗輒止。說實話，那個孩子的命格實在是太詭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或許有某些人，或者某些東西正在操控著他的命運，他的未來，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決定。」

    「擁有能夠操控別人命運的力量的，應該只有掌控者吧。」雲睿尋皺眉沉思。

    「不一定，」凌月夜笑了笑，昏暗的室內，他的笑容顯得有些模糊，「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掌控者之外，還有那一位。」

    「你知道是誰？」雲睿尋愕然。

    「不，我當然不知道。」凌月夜用右手食指輕輕按住嘴唇，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不過我可以猜測，你知道的，我的猜測一向很靠譜。」

    「那是因為你的異能。」對於這一點雲睿尋並沒有做出反駁。

    凌家世代出異能者，和其他家族不同，凌家挑選繼承人的方式並不是看族人的實力，而是看族人天賦異能的等級。身為凌家家主，凌月夜的異能等級自然不會低。曾經家族中有三個a級異能的族人和凌月夜進行過族長之位的競爭，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凌月夜的異能很神秘，就算是在凌家，清楚他異能的人也絕不超過個位數。雲睿尋是為數不多清楚凌月夜異能的人，他知道他的異能是預知未來，說是預知未來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干預未來，屬於極為罕見的s級異能。

    世人皆知凌家家主擅長占星術，殊不知這位家主根本用不著這項本事，凡是他見過的人他都可以看出他們的命格和未來的命運。但這並不是凌月夜的可怕之處，他可怕的地方在於他可以更改別人的命格，從而干涉他人的未來。

    凌月夜為別人算命從來不曾出過錯，對別人命運的猜測也從未出過錯。其原因自然不是他的占星術有多高明，而是他的異能實在是太過逆天，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更具自己的猜測修改別人的命格。

    「這次和異能無關。」凌月夜正色道，「我修改不了那孩子的命格，操控他命運的人實力在我之上，所以對於那孩子以後的命運我做出的僅僅是猜測，至於猜得對不對我也不知道。」

    「那你猜測的那個操控他命運的傢伙是什麼人？」雲睿尋有些好奇，能讓凌月夜對自己的異能如此沒把握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秘密。」凌月夜笑著說。

    「不想說就算了。」雲睿尋也沒有強求，開始了另一個話題：「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一個人可以擁有兩種異能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凌月夜沒有立即回答，對於雲睿尋的話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雲睿尋沉思片刻，說：「我遇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曾用巫力向他發動過攻擊，可是攻擊臨近他身體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消失』，然後我的攻擊就莫名其妙的實效了。一開始我以為這和他的異能有關，因為我給他進行過異能測試，用來測試的水晶球里閃出的是我從未見過的金光，而且測試還沒結束水晶球就破碎了。可是……」

    「等一下，你說水晶球裡面出現的是金光？而且還破碎了？」凌月夜焦急地打斷了雲睿尋的話，不敢相信地追問道。

    「是的，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光，但是我猜想他的天賦異能至少也是s級，畢竟我的異能是a級，a級異能注入到水晶球裡面水晶球都能完好無損，想要水晶球破碎至少也應該要s級的異能才能做到。」

    「不，s級也做不到。」凌月夜搖頭，看著雲睿尋認真道：「我的異能便是s級，當初注入水晶球裡面發出的是黑色的光，測試結束後水晶球也並沒有要破裂的痕跡。」

    雲睿尋呼吸一窒，「難道說，世界上還存在s級之上的異能？」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至少我是沒有聽說過，不過我可以查看一下家族遠古時代所記載的密文，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那就麻煩你了。」雲睿尋對此表示感謝。

    「不麻煩，反正這件事我也正好有興趣。倒是應該我感謝你，沒想到你會帶來這麼驚人的消息。」凌月夜說。

    「這不算什麼，真正驚人的還在後面。」

    「哦？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不知不覺間，凌月夜對雲睿尋的話從最初的不耐煩轉變成了期待。

    「我懷疑，那個孩子擁有的異能不止一種。」雲睿尋沉聲道。

    「是什麼事情讓你有此想法？」凌月夜平靜地問。

    「你曾經對我說過，異能的覺醒可能會導致異能者的身體出現一些改變。我遇到的那個孩子他說他的眼睛原本是黑色的，但是我看到的卻是藍色的，我猜想這應該是異能覺醒導致的。可是據我所知有關元素的異能中並沒有哪一個是需要靠眼睛發動的，所以我想那孩子擁有的異能恐怕至少有兩種。一種和元素有關，一種和眼睛有關。」雲睿尋幽幽地說。

    「眼睛？」凌月夜思索片刻，問：「你當時看到他眼睛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雲睿尋認真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說：「如果說哪裡特別的話，我記得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間，有一種悲傷的感覺席捲全身，而且與他對視的時候……」他皺了皺眉，有些猶豫地開口：「我有一種自己在照鏡子的錯覺。」

    「鏡子？」凌月夜咀嚼著這兩個字，若有所悟地抬起頭，「你的意思是你無法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任何情緒，他的眼睛給你的感覺就像是一面鏡子？」

    雲睿尋點頭：「沒錯。」

    凌月夜臉色頓時一變，有些急促地問：「睿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見過那個孩子？」

    「我帶他去貝魯奇公爵府的時候貝魯奇家族的管家見過他，還有慕聆和貝拉也見過他。」雲睿尋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事情讓一向淡定的凌月夜突然變得如此緊張，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關於他天賦的事情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凌月夜繼續問。

    「除了你之外，我沒告知任何人。」雲睿尋說。

    「那就好。」凌月夜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嚴肅地對雲睿尋說：「關於他的事情暫時請你對其他人保密，我需要時間確定一些事情。」

    「什麼事？」

    「關於他的異能。」凌月夜頓了頓，沉聲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阿寶喜歡他的原因並不僅是因為他擁有神體。」

    「那是因為什麼？」

    雲睿尋迷惑了。阿寶喜歡的寶物都不普通，神體的確是世間罕見的至寶，阿寶喜歡並不足為奇，可除了神體之外，雲逸軒身上還有什麼東西是能吸引阿寶注意的？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凌月夜眯起眼睛，聲音低沉而肅穆，就像是在念誦神聖的頌詞。「他的存在就相當於一個儲存著天地至寶的巨大寶庫，而且裡面的寶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