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妝蕪恙閉著眼睛回道。
「那聲慘叫你如果願意仔細回憶,同樣也會想起來是誰,只是你之前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一時沒想到也正常。」
「那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嶽麓一定就受傷了?」
「你錯了。」
「不是我肯定。」
「是他們太心虛了。」
「你難道沒有發現?嶽麓當時的整條左臂都顯得很僵硬,至少是從我們上樓遇見他們開始,一直到房間內他們故意針對我們。」
「他都曾有意無意的將注意力放在他那條左臂上,可能是疼痛讓他失去了原有的謹慎。」
「而更坐實這件事情的,反而是馮潔。」
丞煬聽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因為不止是她總在刻意的想要否定這件事情本身,還有她多次看向嶽麓左臂的視線。」
「不過。」
「能夠讓他們兩個人都顯得這麼緊張的傷口,恐怕並不簡單啊」
丞煬靜靜聽完了妝蕪恙的分析後,整個人直接就陷入了沉默。
因為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全程都跟小羊待在一起,怎麼搞得好像中途又斷片了一樣?
他按照小羊說的思路在腦子裡面回憶了半天,結果發現好像真的如他所說,一直都是自己太緊張所以沒多注意
他想到這裡。
偷偷朝身側的人看了一眼,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變得呼吸平穩,好像已經陷入了睡眠。
隨後他又不知是想到什麼,面色緩緩黯淡了下來。
妝蕪恙也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睡著的。
他只記得自己替丞煬答疑解問後,腦子裡面又思考著另一件事。
沒記錯的話。
在這些接取人之前的談話中,他們都曾不止一次的提到過,低星任務前期,與主線有關的穢鬼大概率不會出現得太早。
如果是按照這個思路。
那一開始出現在大廳櫃檯上的手印,和那隻穢鬼又是怎麼回事?
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大廳里,還弄傷了嶽麓?
妝蕪恙在腦海里設想了很多種可能,但讓他覺得最可信的,是嶽麓在分開探索的時候大概率觸發了什麼,才導致剛剛那種局面出現。
想著想著,妝蕪恙的眼皮莫名的開始打架,腦子在這一刻也如同沒入了澡澤,不受自控的往下陷。
在任務內毫無顧忌的陷入死睡,不用想也知道很大概率會發生點什麼。
可這股睡意明顯不是來自於他自己,就像是有什麼外力在控制著他。
他根本來不及抵抗,意識在這一刻徹底宕機。
可也並沒有沉寂多久。
睡夢中。
耳邊好像有一股嘈雜的聲音,像是誰在對自己說話。
妝蕪恙睜開眼,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個昏暗的虛空中。
身邊空無一物。
他轉動著腦袋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那股嘈雜聲的由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格外眼熟的東西,但一時間又莫名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有光亮隱隱從那上面透出。
妝蕪恙腦海里,忽然強烈湧出一個毫無根據的想法。
他現在就好像被困在一個牢籠中,而唯一能夠逃出生天的地方就在那裡。
這想法隨強烈,可妝蕪恙卻遲遲沒有動作。
「小伙子!」
「快醒醒!」
「要睡回你自己房間睡去!別在這兒睡!」
「一會兒你要睡出事了讓誰來擔這個責?」
「這破酒店!一天天的盡給我找事兒!乾脆辭職算了!誰愛干誰干去!」
「我說讓你快醒醒!還睡!」
妝蕪恙額頭淌著汗,身體被推攘得一晃一晃的,腦袋發暈的醒了過來。
他睜開迷濛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上空。
思維還停在被吸入那抹亮光前的時刻。
好半晌才終於有了反應。
等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那躺的筆直的身體立刻就彈坐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場景變換,讓剛從那個黑暗地方逃出來的妝蕪恙顯得有些木訥。
一時沒搞清楚當下的情況。
四周已經被燈光照得亮如白晝。
而自己眼前還站著個中年女人,看上去或許有個四五十歲。
那女人此刻正在用一種特別厭惡的神情看著自己,嘴裡還不斷說著抱怨的話。
妝蕪恙靜靜地聽著。
很快便從女人的隻言片語中,弄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他此刻正莫名其妙地睡在酒店的走廊上。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女人,應該就是這家酒店客房部的經理。
她好像對這份工作有著不少抱怨,話里話外都有要甩手不乾的意思,甚至已經徹底將這種情緒帶到了妝蕪恙的身上。
結合她一些話里的意思。
酒店客房部剛才突然被投訴,原因是酒店內放任屍體隨地亂丟,差點就絆倒了來店裡入住的客人。
於是這個倒霉催的客房部經理,在頂完了上頭的一頓批鬥後,就被趕了過來。
「怎麼還活著腦子就出了問題?」
「來酒店有好好的客房不睡,非得裝死人睡在走廊上,這不是存心耽誤事兒!」
妝蕪恙:
莫名就背了這口鍋。
不過也沒覺得有什麼爭辯的必要,他默默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還謹慎的跟這個女人隔開了一點距離。
自己這是被任務里的詭異力量給影響了?
他不是按照手冊上的規則做的嗎?怎麼還是觸犯了條件
那女人罵了半天,累了。
抬頭看他木木楞楞的,顯然沒在聽自己講話,當即臉色更難看了。
但隨後她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耐著性子道:「住哪間客房?我把你送過去。」
妝蕪恙剛想說不用,就聽見那個女人在後面又小聲的補了一句。
「別真有點什麼病一會死在半路了,我還得再跑一趟。」
妝蕪恙:
現在他們的位置應該是在二樓。
因為不太想要與其他人挨得太近,他和丞煬當時就選擇了最頂層,結果頂層就一個房間的門鎖能用。
最後為了不打臉,丞煬就硬著頭皮拉著他住了進去,原本就只是個不太吉利的樓層,現在又加上了最不吉利的房號。
444號房。
妝蕪恙將房號告訴了她,那個女人就帶著他朝樓上走去。
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任何人,也沒有遇到想像當中的穢鬼。
兩人站在444號房門前。
在身後經理炙熱的目光下,妝蕪恙遲遲沒有動作。
自己剛剛忽略了一件事。
之前的客房之所以能夠被打開,是因為整個酒店的供電系統早就壞死,也就不需要所謂的房卡開門。
直接從外面打開,再進去將裡面自帶的門栓鎖好就行。
可現在。
整個酒店變得亮堂異常,明顯供電功能正常,現在自己沒有房卡,又怎麼將門給打開?
是當著這經理的面,將門給踹開嗎?
就在妝蕪恙斟酌著從哪兒下腳時,那個經理卻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屬於444號客房的房卡,遞給了他。
他只楞了一秒,就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
丞煬一覺醒來,猛的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四周漆紅的桌椅板凳,鐵做的廚房小門,不正是之前遇見那隻穢鬼的酒店餐廳嗎?
他心裡猛的一咯噔。
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難道是那隻穢鬼又找上他了?
但很快他又發現不對。
等等
這裡的燈為什麼亮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丞煬懵逼的四處張望。
他此時坐著的,正是當時和妝小羊躲藏的這張桌子,而在他周圍的其他餐桌上,還坐著很多嘴裡正囫圇吃著飯的人。
過道里有人進進出出,一盤盤豐盛的菜色被端上了桌,丞煬的肚子卻突然在此時「咕嚕」作響。
按說任務已經進行到晚上了吧
這大晚上忽然多出來這麼多人,還都不趕緊回房間睡覺,全都聚在這兒乾飯?
自己和小羊不都已經按照手冊的內容,乖乖躺到床上了嗎?
怎麼這一轉眼。
自己還是走上了窄路?
丞煬內心驚悚不已,手裡不自覺已經將任務空間內的最後一張符紙攥了出來。
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
明明已經有好好按照自己的能力所示,接近小羊了啊,怎麼反而還越來越倒霉了?
從一進任務運氣就沒好過,接連不斷的各種事故。
正在他內心鬱悶不已時,一盤香氣撲鼻的炒飯忽然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丞煬低頭看去,沒有禁得住那股香氣的誘惑,嘴裡忽然忍不住分泌出了大量唾液,他猛的吞咽了一口。
就在他手都已經摸到了碟子邊的筷子時,腦子裡面卻忽然想起了當時在廚房門口,聞到的那股令自己作嘔的腐爛惡臭,和小羊說的都是人類殘肢。
他當即那股作嘔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這該不會是用什麼不明物體做出來的東西吧?不然為什麼會這麼香,都香得都有些詭異了。
將桌上的那碟子東西推遠了一些,丞煬站起來就準備往外面走。
一旁這時卻傳來了一聲溫柔細語的疑惑:「怎麼?客人是對這兒的飯菜不滿意嗎?」
他抬頭一看,面前是個穿著小白裙的漂亮女人,身上還系了一個圍兜。
女人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於是又繼續問道:「你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丞煬頭搖得像撥浪鼓,他真的很想說,沒別的問題,讓自己走出餐廳就好。
但想到什麼,又給憋了回去。
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這兒又處處都透著詭異。
他這時候還真不敢亂說話,萬一說錯了什麼,這裡這麼多「人」,怕是不死都得脫層皮。
他望著面前表情格外認真的女人,心裡急得不行。
「你怎麼不說話?」她再開口時,面容已經微微發生了變化,顯得有些怪異了。
冷汗從丞煬的腦門兒上淌了下來,他在腦子裡想了半天,最後只能硬著頭皮道:「這位美女。」
「我外面還有個朋友沒到,我得先出去找找他,找到之後我再回來,你看行嗎?」
「是嗎?」
女人直直的看著他,好像在斟酌這句話的真實性。
就在丞煬覺得自己死定了,要等著小羊來給自己收屍時,那個女人居然鬆口了。
「那好吧。」
「你去吧。」
丞煬鬆了口氣。
下一秒就猛的衝到了餐廳門前,他可能是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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