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楚溪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房子,躲過了寒風。
他很累,他記不清楚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休息。
他倒在了一床破敗的竹蓆上,昏昏欲睡,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累了,還是這是低體溫症?如果是低體溫症,他很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在睡著之前,他扭頭看向了雨歸。她還是昏迷的。額頭卻很燙很燙……她發燒呢?
這該怎麼辦?
他的確不知道該這麼辦,他的大腦強烈要求他休息。
他閉上了眼睛。心想,死就死吧。反正已經死過去一次了。沒有人會知道他死在了次元空間中。
兩個少年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寒冷的風中,出現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老頭撫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看著兩個少年,冷笑一聲:「兩個臭小子,想跟我斗。你們還嫩個一點兒。我不讓你們過去,你們就永遠不要過去。」
老頭早就注意到了雨歸的凝夢傘,此刻再次見到這把傘,不由得又想起了諸多的往事。他想:「凝夢傘在諸多武器中,是最倔強的一個,很難重新認主。這個小娃娃是誰,他的手裡,怎麼會有這把最不聽話的傘?」
他走了過去,剛準備拿傘,目光卻又落在了雨歸的身上,輕輕咦了一聲,皺了皺眉,猛然間想起了什麼。臉色陡然劇變!
老頭子的身子忍不住發抖,手指伸出,就準備點向雨歸的腦袋。
「嘻嘻……」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冰冷的寒風中響起。
老頭子駭然變色,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人?他怎麼沒有發覺?哼哼!這裡可是他的地盤,只要進入了這裡,就沒有任何動物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哪怕是地上的一隻螞蟻。
老頭子回頭,便是看到門外的寒風中站著一個模糊不清的小女孩。老頭子眯著眼睛,想看清楚這個小女孩是誰,卻發現自己怎麼看也看不清楚。他問道:「你是誰?希爾卓?不像!」
那個小女孩沒有回頭,很輕地道:「夢之雪槐。」
「夢之雪槐?沒聽說過?你為什麼不敢轉過身來正對著我?」
「因為……我沒有臉……」小女孩道,「我還沒有想好自己的模樣。」
老頭冷哼一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小女孩笑道,「你打不贏我。」
老頭子聞言,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的心中,也在這個時候生起了一股濃濃的恐懼。
「你的智商很低!」小女孩很不客氣,道,「你現在最好離開這裡。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一個老頭子被一個小女孩威脅,這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老頭子也很憤怒。可是他已經隱隱約約知道對方是什麼東西了。他只能氣憤脫身,化成一縷光,消失在天地間。
小女孩走到蘭溪和楚溪的身邊,蹲下神來,看著睡熟的兩個人,喃喃地道:「傻哥哥,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她其實是一個女孩子。唉!我該怎麼幫你們了……也幸好這是在次元空間內,我能藉助次元那老傢伙的力量勉強化形,否則就真的幫不了你們了。」
說完,小女孩也消失了。
夢中的雨歸,翻了一個身,完完全全地抱住了楚溪。猛然,她張開了嘴,一口咬在楚溪的手臂上。
楚溪皺眉,他只感覺到手上一陣痛,他沒有醒過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雨歸咬得很用力。細小的牙齒刺穿了楚溪的皮膚,然後又刺穿皮膚下面的血管。冰冷的血從傷口流了出來。雨歸下意識地將它們全部吞下。她似乎是一個沙漠中走了許久而突然遇到了水的人,她開始從楚溪的傷口中吮吸血液。
楚溪做了一個噩夢,他被吸血鬼包圍了,他奮力地揮舞著手中的短劍,砍殺那些吸血鬼。可是……他還是被吸血鬼給咬住了。他覺得自己的血在快速流失……
現實中,雨歸狠狠挨了楚溪一個巴掌,她放開了楚溪,滑到一邊去,可是她依舊覺得很冷,又下意識地抱緊了楚溪。但是,她流淚了……
夢中,楚溪終於擺脫了纏住自己的吸血鬼逃跑了。
而雨歸的夢境中,她卻是哭了。她記得那還是小時候,她坐在一顆桃花樹下,正喝著母親給自己做的椰子奶。這個時候,父親卻跑過來搶走了她的椰子奶還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打自己,為什麼要搶自己的東西,於是,撲倒母親的懷裡委屈地哭了。
……
夜重歸寧靜,兩個人又睡著了。然而,沒過多久,雨歸長長的睫毛突然動了動,醒了過來。
這是她昏迷這麼幾天後,第一次醒了過來。她一醒來,發覺自己正抱著楚溪,不由得又是一陣臉熱,猶如觸電一樣放開楚溪。
「羞死人了……」她想,「自己怎麼和一個男生睡在一起……而且……而且自己還主動抱著她……真的……真的好丟人……」
她扭扭捏捏,挪到一邊去了。過了好久,心情才平靜下來,她突然覺得很冷,就打開了凝夢傘,在兩個人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護罩,抵擋那些寒風,同一時間裡,力場開始相互摩擦碰撞,產生熱量,護罩之內,頓時變得暖和起來。
這兩天裡,雨歸只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背著自己,只知道有一個人會時不時地餵自己水。這個人是誰,她並不知道。現在,她知道是誰了。
她看向了楚溪,他的嘴唇已經開裂,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喝水了。她想起來了,她昏迷的時候,她還在一處沙漠中。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她抓起自己的衣衫,想擦淚水,卻發現那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件被撕開了黑袍……楚溪的。
她覺得更難受了。
「我和你又不熟悉,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在那個沙漠中。你完全可以丟下我。」她爬到楚溪的身邊,從凝夢傘的次空間中取出一個瓶子。瓶中裝的不是水,而是牛奶。
她小聲地道:「之前是你餵我,現在應該是我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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