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樂章 第四十二節：前路（六）

    「噠、噠、噠」

    在薩妮婭他們經過這個地方大約4個小時以後，一個新的來訪者到來了。

    淡淡的灰色霧氣同樣籠罩在她的身旁，但嬌小身軀戴著兜帽的女性卻毫不介意地繼續行走著——然後那些靈體同樣出現了。

    「……」張牙舞爪的霧中幽靈無聲地吶喊著朝著少女撲來——也正是在這時，她掀開了兜帽，抬起頭用赤紅的雙眼看向它們。

    「嗤——」深深暗紅色瞳孔散發著刺眼的紅光，一道黑色的裂紋在瞳孔中央顯現出來——

    「滾！」她清叱一聲，然後灰霧明顯地震動了一下——隨即迅速在她的面前散開。

    「噠、噠、噠」

    少女繼續邁動著步子，從方向上看顯然和薩妮婭一行是同一條路。

    ……

    斯特洛安德里克，千重領首府。

    「還沒找到麼」留著一臉絡腮鬍的西森克家家主坐在精雕的紫檀木座椅上，端起骨瓷茶杯細細地品了一口紅茶。

    「是的，大人……」一旁穿著全身甲的中年人單膝跪地，聲音沉著中稍稍帶有幾分惶恐。

    「我們的那位千金小姐可是鬧了不小的麻煩啊——竟然把拉羅魯克子爵給除掉了……」男人將只是細細品了一口的紅茶放回到桌子上，澄亮的液體在屋頂透光玻璃投射進來的陽光下閃閃發光——而他接著說道。

    「聽說她有蒼之軍團的人在幫忙來著？」家主說起這支傳奇軍團時語氣依舊沉著冷靜——仿佛那只是路邊的阿貓阿狗，而那名中年人立即回答：「是的，大人，那支隊伍有40名穿著蒼之軍團護甲的騎士，並且其中三人已經確認確實是劍聖。」

    「……」家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帕洛西亞的傢伙……哼！我們奧托洛人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來插手。」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失去音訊的話就不用管了」絡腮鬍男人站起了身，然後走到了一旁。

    「把黑刺軍**出去，劍聖的話就用劍聖來對付。」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大廳的後部，單膝跪在地上的那名中年人這才起了身，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後帶著盔甲碰撞的叮噹聲走出了城主府。

    ……

    「嚓——呼——嗚呼——」

    一陣狂風從黑漆漆的縫隙裡頭吹來，讓薩妮婭手中的火把和身上的披風不住地晃動著。

    「沒事吧！」後面的米拉開口問道，薩妮婭回過頭：「沒事！」她大聲喊著，然後小心翼翼地拉動韁繩促使身下的戰馬走動。

    「噠、噠」馬蹄鐵接觸在有不少乾枯青苔的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而薩妮婭抬起頭來，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從他們全部進入到這個洞穴以後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延河道以來一路平坦寬闊的道路在這一段忽然變得狹窄起來，只能容一人通過。

    冒然進入未知的領域顯然是極其愚蠢的行為——並且還是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使命的眼下這種關頭——但薩妮婭他們沒有第二個選擇。

    從被灰霧籠罩開始他們的道路就變成了單行道，闖進這裡也是極為偶然的，聖符大量消耗的他們若選擇重新回到那片灰霧裡頭尋找方向的話無異於自殺。

    於是綜合考慮以後，他們做出了進入這個奇怪的岩洞的決定——畢竟在未知的領域裡頭探索前進，總比孤注一擲地沖回灰霧要來得理智——更別提，他們並非對這個地下空間一無所知。

    前面也提到過了，法師大多數都是知識豐富的歷史學家，而薩妮婭他們隊伍裡頭的法師最高等級足有八階。

    在優雅的宮廷法師先生那遠比其他三人卓越的閱歷下，那塊石板上的薩利科奇語被完全地解答了出來——

    「貝爾卡歷3327年，莫雷德·馮·西亞洛維科奉命建築通向神殿的運河，以為朝聖者之行進提供方便——」被解答出來的話語如是寫著，而薩妮婭他們也明白了那塊石板的意義——大工程的建築負責人通常都會在工程結束之後立下這種豐功碑一樣的東西，以苛求自己的名字被後人銘記。

    ——但不論這個『貝爾卡』又或者這位莫雷德到底是什麼，他們都被遺忘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變得無人知曉。

    這一點即便是宮廷法師都無法探究出來，他只得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個地方，以待後日來這裡進行更加細緻的研究。

    另一方面確定了這個地方曾經是一條運河的薩妮婭他們自然是十分欣喜，文明世界的發展從來都離不開水源，從流量判斷這條運河必定是從千重領某個龐大水系之中分流出來的，因此順著河流走他們也必定能夠走出這裡。

    ——只不過。

    「噠、噠」薩妮婭拉動了韁繩促使戰馬停了下來，多年以來的各類地質變化讓一段的道路並不像前面的那樣寬廣和平坦，一堆盤根錯節的粗壯枝幹和沉積岩阻住了道路——這也是為什麼薩妮婭會獨自先行過來的原因，她的任務是在附近找出一條新的道路以便奧蘭多的馬車和兩輛輜重貨車可以通過。

    但少女皺著眉左右觀望，卻沒有能夠找到什麼東西可以充當憑依的。

    她的左側是厚實的沉積岩，腳下是窄小只能容一匹馬通過的石板，而右側，就是流淌不斷，漆黑且深不可見的河水——河道足足有30米的寬度，這是魔導士小姐用複數懸浮的[螢火之光]這個法術飛過去使得眾人看得清的。

    「呼——」薩妮婭吹出一口氣，然後把火把靠近到了左側的障礙物上去——沉積岩和樹根的強度並不高，少女仔細觀察著洞頂的結構，然後確定了位置。

    「米拉，麻煩讓穆勒前輩和達克勒夫前輩上前來」她貼著障礙物高喊道，這兩個名字分別屬於團隊裡的兩位劍聖——米拉顯然清楚了薩妮婭想做的是什麼，在她簡要的轉達下穿著全身甲的九階強者很快便來到了前方。

    「從這個位置把樹根砍斷，但不要砍到底，會影響到洞頂的結構。大的樹根如果不擋到路儘量不要破壞」她說著，然後又對著旁邊的米拉和克拉克他們喊道.。「其他人幫忙把沉積岩都丟到運河裡，動作不要太大，只要打出一個馬車能夠通過的洞穴就行了，不用完全破壞。」

    黑髮少女話音一落，後面的人就開始了行動。而她則驅著馬當先來到了障礙物前方的空地上，然後下馬查看前方。

    「火球——」薩妮婭掀起自己的面甲，然後伸出手去，奇特的黑色火焰在她手掌心顯現出來，光芒驅散了前面的黑暗，她伸出手去，火球隨著少女的心念一路飛出——

    「咻——」黑色火焰疾飛而出，直到差不多50米距離時才因為超出了掌控的範圍而瞬間熄滅，還原為最簡單的元素粒子。

    「呼，看來前面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啊——」薩妮婭鬆了口氣，然後正準備轉身回到馬匹的地方時，忽然聽見水裡頭有什麼聲音。

    「……不要這麼驚悚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空氣的緣故，她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舉起火把靠近了流淌的運河。

    瑩綠色的發光菌類微弱的光芒反射在漆黑的河水上，光線都無法穿透的深淵令少女生起些微的不安，她伸出手舉高了火把，讓火光照耀在更遠一些的位置，以便看得清楚。

    「嘩啦——」突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薩妮婭清楚地看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水裡遊動。她咽了一下口水，然後退開幾步，手腕一翻閃現出三枚火球來。

    「嗤——」她全神貫注地控制著火球呈品字形間隔三米貼近河水表面飛了過去，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發現——「嘩啦——」水波再一次詭異地涌動了起來，其中一枚火球「嗤」地一聲被澆滅，而薩妮婭立即反應，控制餘下兩枚飛向消失的地方。

    「唰——咕咕咕」一陣汽泡翻動，被火球照亮的清澈河水透亮的光影下，一個龐大的黑影瞬間消失。

    「大家！」薩妮婭皺起了細長的眉毛，然後重新蓋上自己的面甲——緊接著回過頭朝著後面的人高聲喊道：「小心點！河裡面有東西，別太靠近！」黑髮少女的話語顯然引起了隊伍裡頭的人的警惕，但高聲在這種地方喊出來也同時給她自己帶來了危險。

    「嘩啦——唰——！」似乎是被她的聲音給吸引到了，漆黑河水中的不明生物立即朝著薩妮婭撲了過來，它以驚人的速度加速著，然後一躍而起——

    「二式——滿月！」黑髮少女不敢怠慢，沉下腰即刻反映著來了一個戰鬥法師版本的拔刀斬。

    「唰——」皓月的表面泛著純金色的光芒，不同於一般加速和高等武技，顯現出一種十分瑰麗的感覺——然後——

    「咔——轟——」砍中的第一感覺就讓薩妮婭覺得十分不妙，堅韌的魔法長劍首先碰撞上的是硬質而非皮肉——但所幸她沒有大意地用盡了全力，戰紋鬥氣融合的強力一擊在稍稍被阻攔以後仍舊擊穿了這層硬質，而借著這份光芒——火把已經被她丟掉——薩妮婭也看清了對面的來物。

    「這是……」面甲下方的少女瞪大了黑色的眸子，而那個龐然大物從裂開的甲板處溢出泛著瑩綠色光芒的體液，緊接著落到了運河之中。

    「嘩啦——咚——」濺起的水波淋了薩妮婭一身，而剛好這時，米拉從劈開的障礙物裡頭拿著火把跑了出來。

    「薩妮婭！那是什麼？」白髮少女顯然也注意到了之前的一幕，她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疑惑，看著石板上和薩妮婭劍上殘留的瑩綠色血液，呆滯之中帶著幾分震驚——薩妮婭剛剛用上的技巧可不是普通的拔刀斬，白髮的王女殿下在學院時期曾親眼看見自己友人練習這一招時劈開了一人懷抱的原木。

    單純攻擊程度而言已經達到了七階，如果不是隨後會因為魔力不足和體力的短時間過度消耗而失去連續打擊能力的話，簡直是薩妮婭的必殺技級別存在。

    但她看著地上那並不算多的血跡，顯然薩妮婭的全力一擊也只不過是輕傷了那個不明生物——而就在米拉為這一切感到震驚從而呆立在原地的時候，薩妮婭回過了頭。

    「那是只……」她的語氣給米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螃蟹……」薩妮婭說道，簡單韻母組成的單詞在此刻的她口中說來不知為何顯得異常複雜。

    「大得驚人的螃蟹」黑髮少女補充道，而身後越來越多的人牽著馬走了進來，5分鐘後，三輛馬車也在護送下小心翼翼地通過了這裡。

    只不過所有人都時刻警惕著河裡的動靜，兩位高階法師毫不吝嗇地大肆散發著光明，讓一行人所在的範圍內亮如白晝，為的就是沒有任何的意外。

    不論如何，他們至少知道了自己在這裡並不孤獨這件事。

    公告1：11點30分第三更。

    公告2：2月15號這本書會正式停止更新，我會接著寫完稿子，但不會再連載。

    耗費的精力和回報不成正比，自認寫得還行，但沒有人喜歡也沒用。

    申請了推薦也每次都是被駁回，失望了太多次，提不起勁了。現在開始做科幻背景小說的設定和大綱，這本書雖然是我個人最喜歡的，但也會被放在第二位的位置了。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