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彥凌輕輕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拓跋葉倉任職江湖武林黑白二道盟主,已有四十餘年,無論天下各大門派,無不對他尊仰萬分,不管何等紛爭,只要他出來排解,無不迎刃而解,數十年來天下武林中人,大部份都受過他恩惠,大家都認為他是大仁大義,正氣凜然的人,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大師父早在龍山師兄被豁之時,便懷疑到他,但拓跋葉倉的聲望過大,大師父只得將這件血仇深藏心底,暗中繼續搜尋證據,期能把拓跋葉倉的醜行惡速公諸天下。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棄弟弟,難道人不知道大師父忍辱含恨的苦心?」
內堂中,松枝畢剝作響,火焰跳動,照亮了堂中每一角落。玄鶴觀主與三妖道坐在上首,兩側分坐著十二名老少男女,全是三妖道的得力爪牙。
郭正義的桌面,擺了十餘張西安四大銀號開出的銀票,手上捧著一張名單,瞥了兩側眾爪牙一眼,冷冷地說:「貧道決定以五萬兩銀子,招請西安、洛陽、太原、鳳翔四地的高手名宿,約期在潼關會合,一網打盡瓜園會的狗男女,除去心腹大患,諸位如不反對,貧道便念出所要邀請的人名,分配諸位攜款分頭前往邀請。」
夜黑如墨,星月無光。官道上蹄聲震耳,烏騅馬載著渾身黑的宇文不棄,星夜南下,人與馬漆黑一團,因此只聽到蹄聲,難以看清人馬的形影,平添三分神秘的氣氛。
他晝夜兼程,馬不停蹄。曲沃、聞喜、安邑,一縣縣被拋落馬後,次日午夜時分,到了鹽池西岸,前面解州在望。
解州附近,有三處產鹽的八座池,最大的是跨越解州與安邑縣的鹽地,東西長五十五里,周圍一百四十四里,目下有三座鹽場,鹽的品質不差。
其次是鹽池西安的女鹽池,東西二十五里;南北二十里,鹽味稍苦,並產硝,俗稱硝鹽,品質甚差。再就是州西北的六小池,六座小池的水經常灌入女鹽池,品質與產量皆有限。
因此解州一帶靠鹽吃飯的人甚多,但真正稱得上富裕的人卻少得可憐,江湖人在此混跡,幾乎無利可圖,所以不易引起江湖人的注意,在此隱跡頗為安全。
笑判官到底是老江湖,他力勸姑娘沉著冷靜。瓜園會總秘壇高手如雲,內外堂的人已是難纏,天罡地煞人靈二壇地名家輩出,五大護法更是不可輕侮,敵眾我寡豈能冒失地輕生涉險?
宇文不棄下落不明,毒發期已過了十二個時辰,即使目下他仍在瓜園會的魔掌中,恐怕已經不是活人了,急又有何用?直搗五龍谷,不啻下井救人,把自己也斷送在內,何苦來哉?目下只能說是替他報仇,報仇並不急在一時。
說好說歹,總算壓住了兩位姑娘,掩埋了屍體,眾人押了俘虜,急急南下。
山坡的前面,有一道小河流,潺潺地流著河水。
山坡上遍植松柏,但是其中最是引人注意的還是楓樹,高大、挺直、昂然偉岸,十分好看。如果是深秋,那就更美了,紅過二月花的楓紅,夾雜著薈松翠柏,那真是一幅美極了的圖畫。
再向裡面走數十步,迎面有華表、牌坊、石翁仲、石馬……。
然後,當中是一座高而圓的墳座,氣勢十分雄偉。
展紅綾立即露出笑容說道:「大哥,你為人真好。」
她站起來望著面前那圓圓兒乎發亮的墳丘,用一種悠悠遙遠的聲音說道:「我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孤兒,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連恩帥在內,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問題,可是她老人家卻把我送到相府。」
宇文不棄開始注視著她,而展紅綾的眼光,卻在眺望著遙遠的晚霞。
展紅綾說道:「說實話的,大哥,『金盞』的失落,原來與你毫無關係,你只是同情鐵尺土,或者再加上一點點好奇,你從中插手。而陽世火呢?也不過是為了要與你比一個高下,如此而已。我不同,我可以從陽世人身上,追查出『金盞』被盜的根源,或者我就可以查出我的身世。」
宇文不棄搖著頭說道:「不行!不管你怎麼說,這件事我絕不會讓你插手。」
「天地會的人劫了托歡之後,直趨水邊,也只有經由水路才能迅速而順利的離開,伍鳳樓的莊院也就在洛水之旁,我們不妨推測他們就將托歡藏在那幢莊院。」慕容廉明仰首輕嘆一聲:「希望這個推測沒有錯誤,托歡被擄的消息我們相信也不能夠留得多少天,若是推測錯誤,浪費了時間,可就不好了。」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並不是來自伍鳳樓來的方向,而是由山林那邊隨風吹過來的。
風吹逝,蹄聲便消失,但很快又遙遙傳來,宇文不棄縱目望去,只見山雞野兔狂飛亂奔,林木中草浪一閃,五騎如飛衝出。當先一騎是一個紅衣少女,看來不過十七、八年紀,彎弓搭箭,策馬如飛,一襲紅色的披風獵然迎風飛展,英姿颯颯。
跟在紅衣少女身後的是四個藍衣丫環裝束的少女,鞍旁也掛著劍,各執弓箭。
他下了決心之後,雙眉立時舒展,微微笑道:「宇文兄,兄弟曾經說過,對於報國之事,我是雖不能至,心嚮往之。但兄弟卻可以做到一點,那便是為國家留下忠烈的志士,因此、兄弟決定釋放你!雖然老實說一句,這個國家對兄弟來說,談不到什麼感情,但你的風懷氣概,卻值得兄弟為你擔當這個風險!」
宇文不棄驚訝地體味他話中之意,這個也是強有力的人物,居然說出與自己國家沒有感情之言,當然不會是假。問題正在這一點,既然沒有感情,何以又能欣賞別人為國奮鬥的精神?而且,他何故與自己的國家沒有感情可言?只聽郭正義又道:「兄弟知道宇文兄正在想什麼,但請勿誤會,兄弟並不是異族之人。」
宇文不棄的腰間別著長劍,但是他沒有拔出,他也沒有還手,只不過輕輕地移動身子,那兩支長矛,一柄金斧一桿方天畫戟都脫了空,鋒刃只差一點觸及宇文不棄的身體。他一直來到了郭正義的身前。
郭正義的臉色變了,霍地拔出長劍攔腰橫掃,竟是十分的凌厲。他究竟是百戰沙場的將軍,在無數次生死交戰的搏戰中,練成了有效而迅速的殺人方法,這與一般劍客們所用的技擊劍術不同,講究的是快,穩,狠,不留半點餘地,也不能有半點猶豫,否則就是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宇文不棄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的攻擊會有這麼凌厲,他原不準備拔劍,現在看是不行了。何況除了郭正義之外。還有四名手執長兵的親兵,他們所運用的合圍方式也是受過訓練的。
那是多少人血肉性命的經驗累積,絕不同一般市井匹夫的鬥毆,宇文不棄在幾經危險之後,終於嗆然出劍,但那也幫助不了多少,最多只是能把對方的兵刃架開而已,他們都穿了甲冑,那綴滿了鋼片,魚蚌似的護衣雖然笨重,有不少好處,就是有些部份不畏刀槍。
最後還是一個被吊白楊樹上沒死的修劍院弟子,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那弟子微微睜開眼睛,望了季彥凌和慕容廉明一眼,孱聲說道:「院主,鐵木師伯,他們為逼尋展雄鷹等人行蹤……而加害無辜的村民,酷刑逼迫弟子等說出……弟子等知道展雄鷹施主……重大……我可以身殉職……沒向奸徒吐露……院主替……報仇……」
說到這裡,這個修劍院的弟子雙腳向空中一蹬,立刻斷氣身死。
慕容廉明厲笑一陣之後,怨惡的說道:「郭師兄,你已經把那段血債情淡忘了,但我卻沒有遺忘。數十年來,海棠紅的遺容懸在我的腦海中,她臨死前的慘烈身影,不時還呈現我的眼前……你是殺害海棠紅的兇手,是拆散我家庭的罪人……我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哼哼……數十年來我為這段血海仇恨活著,我今日殘殺生靈,為著就是逼你出來,為的就是要毀滅青城修劍院。」
這段話,聽得宇文不棄和季彥凌目瞪口呆,他們不是為著奉風怨毒毀滅青城修劍院的諾言,而是他所說的,「海棠紅」之名。
「不錯,她們確是有備而來。但咱們人手有限,實力單薄,動起手來必有死傷的,她們死一二十個人無所謂,咱們卻經不起任何損失。黑夜中敵眾我寡,來人皆是瓜園會精英,而且全是暗器的能手,想想看,咱們有幾成勝算?划得來嗎?」
「可是……」
「凡是不能操之過急,必須權衡時勢。以往咱們未能掌握瓜園會的罪證,他們殺人行刺準備周全,抓不住罪證,咱們不能入人於罪,這次正好以崔兄弟為藉口,一舉剷除這些妖魔鬼怪。因此,必須等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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