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建有高高寨牆的莊院,裡面建了十餘座樓房,牆外有壕,壕外栽了高有丈余寬約三丈的荊棘,連兔子也鑽不透。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荊棘外圍又是密密麻麻的酸棗林,人在裡面根本藏不住身。唯一的進山路是寨門大道,門口有一條三丈長高架壕上的木橋,只消在寨門樓上安置幾張強弓,誰也休想通過。
寨牆的牆頭,有幾名警哨往復巡走。敵樓上方,也有兩名警哨監視著四周。莊危的地勢高,居高臨下,視界可及六七里外,如無大批不明人物接近,警哨通常不加理會。如果警鐘一響,全莊在片刻間便可應變裕如。
宇文不棄心裡怦然一動,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舉杯一飲而盡。兩個倩影,同時浮升宇文不棄的腦海,一個是美得如一枝空谷幽蘭的展如煙,另一個是如一朵帶刺玫瑰的展紅綾,她倆都美賽天仙,但比起眼前的這位少女來,又截然不同。
她倆的美,是一種少女略帶含蓄的美,而她的美,卻是一種熟透了的美,如一朵盛開的牡丹,散發著一種勾魂的魅力!
同時——兩個身材高大,胸繡鮮紅骷髏的高大白衣蒙面人,突然爆出一串狂笑,劃空向宇文不棄立身處瀉來。夜風,拂起了他們的潔白戰衣,就好像兩位威風凜凜的戰神,自天而降一般。
宇文不棄一眼看見了這些熟悉的人影,聽見了這些熟悉的粗豪狂笑,不禁在心中,泛起了一片難以言喻的感覺!昔日的情景,如閃電般地。一幕幕在他心頭映過。
御書房裡,三個人,一個坐著,兩個站著。坐著的那位,是個中年人,穿一身黃袍,儘管坐著,仍然可以看得出,他有著一付頎長的身材,看上去顯得頗為英挺,那頎長的身軀里,隱透著華貴氣度,不怒而威,隱隱懾人。
只是,他長眉細目,眉於間透著一股陰鷙這氣,看他一眼,或者是讓他看一眼,膽小一點的,直能打心底里哆嗦,不寒而慄。
站著的兩個,一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穿的是長袍馬褂,身材瘦削,鷂眼鷹鼻,留著稀疏的幾根小鬍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深具城府的,甚工心計的人物。那另一個人,不是別人,赫然竟是紀剛。瘦老頭兒兩手互握,交叉在小腹前,站的姿態頗為隨便。
宇文不棄道:「我連這件事兒都不知道,怎麼會是我,再說好好兒的我幹嗎跑京里來惹這個亂子呀。」
中年人道:「我有我的理由,聽他們說殺人的那個人是個很俊逸的年輕人,武功相當高,他殺的是北六省黑道一個巨擘,在座也不乏好手,京里俊逸的年輕人不少,武功那麼高,能在那麼多好手眼皮下來去自如,尤其是殺一個北六省黑道上的巨擘,這可就不多見了,京里不多見武功那麼好的俊逸年輕人,殺的又是北六省黑道上的人物,這是我為什麼會想到是你的兩個理由,還有,昨兒晚上我碰見你的時候,你正往『萬福樓』方向走,可巧時候也差不多,所以……」
展如煙笑道:「大叔也許不願意讓大哥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也許因為來敵太強了,怕累及大哥,因此他看到大哥之時,面有驚喜之色,又攢著眉頭,認為大哥來的不是時候。等大哥說出希望三妹暫住莊上,他正好以此作藉口,一口拒絕,好讓大哥負氣離開,但這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在說話之時,臉上儘是痛苦之色,覺得這樣做,太對不起大哥,但他非如此不可。」
宇文不棄聽他說得入情入理,不覺一呆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經過一座密林小徑,文體而過,左盤有折上行。他戒備著向上走,眼見四面耳聽八方,運功護體,步步提防,腳下放慢預防不測。
一無所見,平安地通過了密林。
以上一段山坡,路左右數十步內,全是及腰茅草,微風一吹,草浪綿綿波動不絕。往上看,三四百步上又是茂盛的樹林。
他心中一寬,戒念全消。適於埋伏的地方多的是,樹林設伏最為理想。
如果有埋伏的話,該在樹林一帶,設伏的人決不會放棄樹林而設在草地上,草地掩不住人,難怪他大意。
最安全的地方,卻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
「在下也是走定了!」了字出口,宇文不棄身形向斜一旋,陡地凌空射起,快如輕煙般向林中飄去,覺得身後,似乎沒有什麼異聲,諒來那怪人不曾追來,不由緩下身形,回頭望了一眼,果然那怪人不曾追蹤自己而來,但當他再轉頭時不禁呆住了,那怪人竟然在身前丈外之處冷冷地註定自己!
他冷傲孤僻成性,怪人的表現雖然驚人,可是並不放在心上,不由喝問道:「閣下意欲何為?」
對方一還手,他陡然爆出一串狂笑,身子突然騰空高起五尺,雙臂一陣伸縮,嚮慕容廉明當頭罩了下去。他這一變招,迅捷狠辣,兼而有之。隨著他手臂的伸縮,陣陣強勁已極的罡風暗勁,已如山崩地裂般地壓向了對方的頭上!慕容廉明大吃一驚之下,腳下猛一使勁,身子的溜溜地子旋了開去,反手虛飄飄地印出了一十八掌之多!就在他身體才一掠開的當兒——
不甘心就不免形諸於色,只是他這裡臉色剛變,雙眉剛揚,一眼看見的,是黃袍人沒有表情而略透陰冷的臉色,還有舅爺隆科多,站在黃袍人背後遞過來一個眼色,他驀然想起,他面對的,已經不是仁德寬厚的先皇帝,而是現在的這一位,現在一位,以精明陰鷙著稱,外帶殘忍陰狠,連又父母兄弟都不能顧。
兒子固然是他鍾愛的的,但一個兒子較諸傅家兩代,甚至可以綿延子孫多少世的顯赫權勢,富貴榮華,孰輕孰重?
郭正義兩眼倏現威稜,道:「小翎,你是不是從京里路過你自己清楚,我也明白,咱們是自己人,用不著繞著圈子說話,這是場大是非,將來是個怎麼收場,誰也難以預料,我不希望你卷進去,可是你要非卷進去不可,我也不願過問,因為這是紫禁城以外的事,不過有一句話我不能不說在前頭,我絕不許你進紫禁城一步,你要是不聽,那你就是逼我……」
郭正義眼看兩人劍光繚繞,打得如火如荼,心頭也暗暗震驚,差幸半路里出一個展如煙來,替自己擋了頭陣,若是換自己,只怕很難接得下慕容廉明五十招。
他究竟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之久,見過大風浪的人,自己武功縱然不及慕容廉明,但看總看得出來,展如煙年歲不大,若論劍上功力,自然要比慕容廉明遜上了一籌,他先前見招拆招,尚可應付,但後來的一派進手招式,卻是險中求勝,捨生忘死的拼命打法。
這種打法,要碰上較自己弱的敵人,才好運用,若是對手比自己強,隨時都會露出破綻來,正是予敵以可乘之機,只要對方讓過幾劍,必有殺手,豈足持久?
他與二小姐綺綠相處僅兩天工夫,便被鎮八方接走了,展家的囚犯,但總算末受虐待。
鎮八方請他安心地養傷,禁在一間堅固的斗室中,晝夜皆有兩名大漢輪番把守,藥物與飲食,皆由一個半尺大的窗孔遞送,與外界幾乎完全隔絕。第七日他已經回復,但直到第十日鎮八方才派人將他押至一座密室,押他前往的人共有四名,全是虎背熊腰的大漢。一踏入室門,他便知有點不妙。
八名生得金剛般的巨人,虎視耽耽不友好地瞪視著他。
堂上,長案後共坐了五位男女,中間那人是身材修偉獅鼻海口的鎮八方展雄鷹。最外側的兩人,是展雄鷹的愛子展朝,這位少主人有一雙陰厲無比的三角眼,二十歲的青年人,性情暴躁剛恆自用,是有名的霹雷火。另一人是胡綺綠二小姐坐在那兒頗饒興趣地向他不住打量。
中間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強勁的掌風,又告從四面八方涌至……宇文不棄身形突然電閃射起,凌空一旋,撲向正面的四人,雙手十指,暴彈而出,指風銳嘯,呈淡紅之色,慘哼之聲倏起,立有四人踉蹌退出圈外。眾高手心中一凜,覷准對方落足之點,狂掃過去!
宇文不棄在以指風傷了四個高手之後,身形將落,勁氣又如浪涌波翻而來,急切中,猛提一口真氣,將落的身形,又是虛空拔升而起,妙曼的在空中劃了一圈,朝人多之處,電閃撲落,慘哼之聲又起,又有兩人仆倒原地不起!餘外的十一個高手,不由心生寒意,如果似這等打法,恐怕十合之後,無人能倖免死傷,當下齊齊暴喝一聲,亮劍出掌,近身搏擊,避實蹈虛,此進彼退,各出奇招……剎那之間,掌風雷鳴,劍光錯落,把宇文不棄裹了個風雨不透。
宇文不棄冷冷一笑,一絲陰森殘笑容,驀地浮起在他的嘴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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