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朝嚇了一大跳,真嚇了一大跳,從小到大,甚至於從呱呱墮地,從來就沒有見父親這樣對他說話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記事之前,他是聽說的,記事之後,他親身體驗。自已知道,沒有,從來沒有,連大聲一點,重一點的話都沒。
而今天,此刻,居然聲色俱厲,他怎麼能不嚇一大跳?他從不知道怕父親,就是因為從來沒有父親那兒體會到嚴厲是什麼,現在突然有這麼一次,他怕了,還是真怕,嚇得瞪目張口,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展紅綾嬌靨一紅,望著乃父道:「誰說的,這東西得六樣兒面,外帶著紅絲,不好做,可是知道您愛吃,昨兒個特意讓郭正義跑趟街一樣樣兒買了回來,本打算晚上給您做的,可是今兒早上表哥來了,人家難得來,這才提早做出來讓他陪您嘗嘗……」
郭正義哈哈笑道:「為吃這東西我央告你不止三月了,你早不買,晚不買,偏偏昨兒晚上買,行啦,姑娘,我不敢吃,我怕燙嘴。」
展紅綾嬌靨通紅,連嬌嫩的耳根子都紅了,她還待再說,中年美婦人那兒接了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爺兒倆別逗了,讓不棄趁熱吃吧。」
展紅綾又道:「先母雖蒙郭大俠仗義援手,保全了清白,但經那晚一場驚嚇,又在路上受了風寒,就一病不起,那時小女子不過三歲,不懂人事,不知身世,幸先母臨終之時,刺血成書,託付一位好心婆婆,書上要小女子不忘郭大俠大恩,小女子月前曾因蕭成化要到江南來找郭大俠尋仇,趕來江南,要想證實昔年這段恩怨,今晚總算給小女子遇上了。」
「因此有意羅致你替老夫辦事,日後有你的好處,你得上香發誓,真誠效忠永無二心,老夫必定善待你,你前途無量。你想留在敝莊,老夫歡迎,你想跟老夫在江湖行道,老夫將花心血造就你;你如想重抬舊業,老夫介紹你加入紅花會,刺客生涯興奮刺激,年青人響往乃是情理中事,老夫成全你。」
宇文不棄的身形有若幽靈鬼魅,飛旋一圈,這一圈之中,已向逼來的七個高手,各攻了一招,奇詭狠快,嘆為觀止。
七個各門派的高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各接了宇文不棄奇詭的一招,不由心中大駭,這種身手,武林中前未見,思念未已,對方身影又告電旋而至,狠辣無倫的又向各人分別攻出了一招……
武當三劍,兵刃出手,而且各負重傷,這時掙扎著站起身形,心裡可比死還難過,其餘的也先後從地上立起身來,顯然,七大門派中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喪命的。
他卻探查不出敵人的確實藏身處來!宇文不棄心頭不禁又是駭了一跳!反應這麼激烈,表示這林中附近一定隱匿了不少人。但是確定的藏身處查不出來,甚至於連呼吸聲都聽不到,表示這林中的人物,至少也都是一等一的頂尖人物!
他們恐怕預防到了這一招,所以不但每一個人都已運起了護身罡氣,而且每一個人都是提氣輕身,使腳步儘量不落實!宇
文不棄這時回心一想,不由恍然大悟。方才那語聲,一定是故意傳出來,誘他入圈套的!在這種情形下,敵暗我明,他的心中不由暗暗著急了起來。難道自己就將葬身在這荒林中了嗎!
傅侯自不例外,現在他氣過去了,人也趨於平靜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心疼了,只看見他神色趨於和緩,臉上閃過了幾陣抽搐。
他沒有馬上進後院去,當然,那怕是再想去,總得維持一下做父親的尊嚴。想到自己的兒子,又想到在大內御書房裡所受的氣,他陡然又揚了眉,氣之外還有另一種剜心的感受,偏又不能說,那讓人更氣,
「唰!」地一聲馬鞭揮處,几上一個美女聳肩的細瓷花瓶,飛出去丈余,碎了一地。沒見一個人進來看究竟,誰都會察言觀色,誰都知道自已不比展朝。今天,此刻,連展朝尚且不免,誰又敢進來找倒楣?
他走了,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再多待一會兒。
展紅綾抬起了手,香唇微動,卻欲言又止把皓腕又垂了下來,剎那間,那對清澈晶瑩的眸子裡像升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難道那個情字來得這麼快!
是小時候種下的,還是那兩字緣份!這恐怕就要問展紅綾了!
宇文不棄背著他的書囊,提著郭正義的劍,照著展如煙給他的地址,找到了他報到的地方。這地方緊挨東城根兒,是座陳舊殘破的小廟,斷壁危垣,看樣子難禁一陣強一點兒的風!
要不是展如煙給他的那張紙條兒上寫得很清楚,宇文不棄他簡直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紙條兒明明白白的寫著東城根兒一座小破廟,而眼前這東城根兒的小破廟只有這麼一座。
展如煙點點頭。
於是在莊上找了一把鐵鏟,來至後園,由宇文不棄動手,在假山前面,挖了一個坑,先放下一塊木板,鋪上被褥,由展如煙抱著爹的屍體,用被褥包好,宇文不棄用劍劈了幾塊門板,放在四周,上面也蓋了一塊木板,然後把土填平,樹立了標記。
展如煙為了怕驚動四鄰,只是跪在旁邊,低低的啜泣。
接著宇文不棄又在假山邊挖了一個土坑,把老婆子和兩個婢女埋好。
最使他費力的是二十幾個莊丁雜工,這個大坑,足足挖了半個多時辰,再把他們運到後園,一起埋葬,填平了土,天色已現魚白。
他不能從室門脫身,門已上了閘,拔閘費時誤事,死路一條,以一敵八,赤手空拳搏八名高手同時合擊的尖刀,愚蠢已極。
他向室門奪路是以進為退,沖前一步立即飛躍而起,以「魚龍反躍」身法反撲堂上的鎮八方。這身法與「金鯉倒穿波」完全不同,前者身法直起,半途轉身,落下時可從容攻招;後者倒翻而回,全無防身自保的機會,他從案上空飛越,飛踢鎮八方的五官臉部,鎮八方左右兩名花甲老人,同時站起一掌拍出,用的是劈空掌力,如山暗勁一勇即至,象是萬斤巨錘著體,內力之深厚駭人聽聞。
宇文不棄剛才已試過這老和尚的威力,自知功力不及對方,對方掌勢才出,他已晃身避開,就在這閃避之際,反手揮出一掌……
了凡大師一掌劈出,驟失對方身影,半途撤掌,一股強猛勁道,已從側方襲來,當下就撤掌之勢,右腳後引半步,反揮疾迎,倉促發掌。功力自然打了折扣。
「砰!」的一聲巨響,雙方身形俱感一震。
緊接著,兩人掌指齊施,拳打腳踢,狠斗在一起!
只四周的氣氛,是這麼地陰森與淒涼!林中,是那麼靜,靜到令人連大聲喘一口氣都不敢!他——如一尊石像般地,靜靜地站著。他不知道,就在這時,在他的身側,起碼有五對以上精光炯炯的眼睛,在注視著他的行動!他——已經進入了敵人的核心地帶了!過一會兒——他還是寧立著不動,好像站著睡著了一般。
這時——在他身後五步地方——一株合抱大樹下部,悄無聲息地移開了一個三尺大的洞門。由洞門中——如幽靈魅影般地魚貫掠出了三條灰色人影!頭一個,最個身材瘦長的灰衣人,在他的左胸上,印著一隻極小的灰狼。
第二個身材較為矮些,左胸上,印著一隻紅色兀鷹。第三個,是個矮胖子,左胸上,印著一隻極小的雪豹!
人家都有個店名,都掛著招牌幌子,要是說「上清真館兒吃一頓去」,誰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不要緊,人家這一家,似乎做的是「姜太公釣魚」式的生意,碰上了,瞧著中意,你就來。其實,人家這一家,做的全是熟人的生意,人家不想多賺,熟客人嘛,有那麼幾個也就夠了。朋友人碰了面,說一聲「走」,今兒個兄弟做個小東,上白玉堂那兒吃一頓去」,這就行了:白玉堂,是指店主東,常櫃的,姓白。在教,誰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就叫他「白玉堂」。
宇文不棄笑笑道:「我到京里來是來找飯吃的,那位阿哥賞我碗飯吃,我盡心盡力,竭智殫忠讓他搬進東宮,我吃的是這裡飯,乾的是這裡事兒,別的一概不關我的痛癢,我為什麼要殺你們,寬寬你的心,給我說正經的吧,這口飯剛扒一口進嘴,我不能讓你們砸了我的飯碗,懂麼。」
那濃眉大眼大漢道:「你要是純為找飯吃,這京城裡有飯吃的地方多得很……」
宇文不棄道:「你的意思我懂,好意我也很感激,奈何二阿哥賞我的這碗飯,我已經扒一口進了嘴,再說我這個人胃口奇大,也素不得,我不但要吃好,而且每頓少不了雞鴨魚肉,甚至酒足飯飽之後還有人陪著樂樂,尤其有那麼一天我要穿紅戴紫,這,別處供得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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