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高說完,屏風後面久久無人說話,連咳嗽和氣喘聲也沒有,甚至連風聲和喘氣聲都沒有,一切都像死去一般。
見這樣,簡高只好告退,深深的拜了一拜,取了呈盤上的金子,再拜了拜,悄悄的不發出任何聲響的離開。
……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漸漸的照進門欄。
蒼正跪了不短的時間,雙腿已感覺到發麻,他歪了歪身體,輕柔了一下膝蓋,屏風裡傳來咳嗽聲,蒼正立即正襟跪著。
「蒼正,你去把蒼求叫來,不要告訴他什麼。」蒼合道。
「是老爺。」
蒼正應聲,踉踉蹌蹌的爬站起來,雙腿有點鬆軟疼痛,但他還是堅持離開。
片刻,蒼正領著蒼求來了。
蒼求,今年已有三十出頭了,也不知是嬌生慣養還是特立獨行,至今尚未娶妻,作為老太尉私生子,他得到了老太尉格外的呵護和疼愛。人論長相尚可,卻在說話和做事上不著調,不知是不落俗套還是為所欲為。
剛到門口,蒼求幾次三番對蒼正道。
「蒼正你到底是聾子還是啞巴,老爺這次找咱為啥,對了,是不是你高密了,把咱的事捅了出去?啊呀,蒼正啊,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蒼正一直不言語,見他這樣,再多講也沒什麼用,蒼求用手指了指蒼正,氣哼哼的進了老太尉的房。繞過屏風,只見老太尉蒼合,六十來歲,卻還是一頭黑髮,整個人看起來像四十來歲,倒是久經世故的雙眼暴露了年紀,他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著,連帶著一聲聲的咳嗽。
蒼求跪在地上,向老父親行禮。
「你起來。」
蒼合說著也從床上起身,蒼求立即起身相扶,蒼合甩開了蒼求的手,站穩後,繼續問道。
「你說,最近又幹了什麼缺德的事,如實招來,不然准沒好下場。」
「爹,我沒幹什麼啊。」
蒼求猶豫不說。
蒼合微微生氣道。
「是不是要上家法才肯說?」
「爹,我最近的確是幹了一些事,但不是您說的,兒子幹的事,壓根跟缺德沾不上邊。」蒼求道。
「搶女人,還不算缺德?什麼辦法不好使,非要搶呢?」蒼合道。
「不搶不行啊,爹,這女子,用什麼辦法也不好使,除了這樣。」蒼求道。
「敗類」蒼合罵道。
蒼求立刻委屈起來道。
「爹,我都這麼大了,到現在還未成家,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可是人家不願意,爹,你說我能怎麼辦。我就是單純的想,先把人弄回來,也許時日久了,會產生感情,然後,我成個家,給您生個大胖孫子。」
被蒼求這麼一說,蒼合氣消了一些。
「連個女人都搞不定,說,你搶來的人,現在在哪?
「就關在柴房。」蒼求道。
「混賬,你就這麼把你喜歡的女人關在柴房裡?」蒼合反問道。
「不關在柴房,能關在哪?府里這麼多人,關在我房裡是不是不太合適?」蒼求道。
「你這個不叫喜歡,孩子,要是我是女人,遭到這樣的待遇,就是做鬼也不會嫁給你。」蒼合道。
「爹,你說這樣的話,太傷人了吧,畢竟我是你兒子。」蒼求道。
「我多希望沒有你這個兒子。」蒼合感慨道。
「爹,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蒼求道。
「怎麼,難道要跟你一樣去外面搶女人,然後關在自己柴房裡,當柴燒還是當畜生養?」蒼合道。
「爹你要是不喜歡……」
蒼求未說完,蒼合打斷他的話道。
「好了好了,我不想聽,不想聽,你現在立即滾出去,去把那女人放了,不,要恭恭敬敬的送回家,還要準備一份厚禮帶上,知道嗎?」
「爹,這是幹嘛,不至於吧?」蒼求不解的問道。
「閉嘴,老子是在給你擦屁股,你老大不小了,別天天讓老子給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你搶的這個女人的兄弟是丞相府的人,現在已經捅到丞相陳周群那裡了,前些日子,剛剛給你弄個侍郎,眼看近期就會有所安排,想不到你居然干出這等事,唉,你真讓我失望透頂,好了好了,多說無益,自己回去悔過自新吧。」蒼合指著蒼求厲聲道。
「哦。」
蒼求不敢說話,應聲之後,匆匆退離,蒼合又吩咐道。
「慢著,把你大哥叫來。」
蒼求沒答話,施禮後,走出房間,一出門便看見了蒼正,蒼正未進房,只是站在房門口,蒼求白了蒼正一眼,用手指了指蒼正道。
「以後再收拾你。」
蒼正依舊不言語,臉上的表情未有任何變化,對蒼求施禮,見他離去,才抬起頭直起身,他陷入了沉思。
剛剛房門未關,蒼合和蒼求在裡面說話,他向來耳朵好,隱約聽見一些話,他發現老爺蒼合自始至終不曾有一聲咳嗽和氣喘,老爺不是病的很重嗎,怎麼會跟二少爺蒼求說話,一聲咳嗽都沒有呢。
正在蒼合陷入沉思時,大少爺蒼勇走了過來。
蒼勇年紀不小了,大概四十出頭,為人比較迂腐和偏心,他跟妻子生了大兒子蒼承,年有十九歲,後跟府內的女僕偷偷生了二兒子蒼天戰,後來事情暴露,蒼天戰母親被逼死,無奈蒼天戰只能跟著蒼勇和他妻子一起生活。
「蒼正?蒼正?」
蒼勇一連喊了幾聲蒼正,蒼正都沒有反應,直到蒼勇走近,拍了一下蒼正,蒼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施禮。
「蒼正,你在想什麼,這麼投入?」
「沒,沒什麼。」蒼正結巴道。
見他頭額上溢出一些汗,蒼勇笑了笑,道。
「都出汗了,還沒什麼,是不是在為我二弟那事煩惱?」
蒼正沒說話,蒼勇知道他最嚴,打死都不會說,繼續道。
「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二弟也真是的,口口聲聲說喜歡女人,到頭來,還不是把最喜歡的女人關進柴房,他的喜歡啊,我看也只是喜歡女人身體而已……不說了,不說了,我得進去了,不然老爺著急了。」
蒼正施禮,目送蒼勇進了房。
「爹,我來了,您找我何事?」
蒼合呆坐在床邊不說話,見他這副神情,蒼勇有些不安。
「爹,怎麼了?是不是在為二弟的事煩惱?」
蒼合斜著眼看著蒼勇,蒼勇被蒼合看的莫名慌張起來,連忙解釋道。
「我也就是聽別人說的,想不到還真有這事,二弟也是的,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呢。」
蒼合也明白了,蒼求的事,太尉府上下除了他自己全都知道。
不過,他也不想再提起,倒是聖王駕崩的事,讓他最是擔憂,他對蒼勇道。
「蒼勇啊,蒼求的事你也不必多言,為父今日讓你來,是有件要事告訴你,剛剛,為父得知了聖王陛下駕崩的消息。」
「聖王陛下駕崩了,這怎麼可能呢?」蒼勇道。
「丞相府來人說的。」蒼合道。
「公告還是私下底?」蒼勇道。
「私下底,消息不會有假,聖王陛下此去魔山,為父就不看好,出事也在為父的意料之中,只是眼下,咱們該怎麼辦,蒼勇,你二弟蒼求算是不行了,蒼家的未來就靠你了,所以,為父想聽聽你的意見。」蒼合道。
「爹,你想聽我什麼意見?」蒼勇道。
「蒼勇啊,這裡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蒼合道。
「爹,咱們蒼家一直是大王子殿下的人,如今聖王陛下一死,王位相爭,已迫在眉睫。」蒼勇道。
「不,已經開始了。」蒼合糾正道。
「能繼承王位的,也就是大王子殿下、二王子殿下,還有早已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爹,論實力,還是太子殿下最有實力,在王宮有聖后娘娘,在百官中有丞相陳周群,還有一些王胄貴族,加上聖兵衛總統領獨孤懷保衛的王宮,實力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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