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怎麼不見雪娘和豆娘?」
孫傳庭心裡寬慰了些許,然後奇怪道。
「石氏、陸氏、陳氏,帶著她們兩個,去逛廟會了。」
張氏笑了笑,說道:「去大慈恩寺為你祈福呢。」
「爛慫的大雁塔,有什麼可看的。」
孫傳庭搖搖頭,他眼前,只想要搞錢糧,其他的並無多少興趣:「西安糧價六兩一石,民生多艱,廟會也沒什麼看頭的。」
「你看多了,我們這些女兒家,難得有空,就不能去看看?」
張氏也不怵他,見其氣消了許多,忙嗔怪道:「你出獄後就來西安,一家子為你擔驚受怕,好不容易有空閒,你還說閒話。」
「好,夫人有理!」
孫傳庭不由得苦笑:「我做個父親不合格。」
張氏這才轉怒為笑,柔聲道:「你知道就好,兩個女兒及笄之年,你也不得為她們考慮考慮。」
「天下大亂,哪裡顧及兒女情長啊!」
孫傳庭嘆了口氣,道:「還是勞煩夫人吧!」
張氏默然。
這個亂世中,女子更加受苦,地方混亂,哪裡又及得上總督府安全?
……
而這邊,朱誼汐帶著朱靜、朱謀二人,以及朱依、朱雙、朱參幾人,來到了大慈恩寺廟會。
大慈恩寺,乃是唐朝時玄奘法師歸來主持的寺廟,親自督造大雁塔,並翻譯經書,創建了佛教八大派系之一的唯識宗。
但,唯識宗晦澀難懂,曲高和寡,唐後衰竭,如今以淨土宗主持佛寺。
淨土宗宣稱,就是只要心誠,口念阿彌陀佛就能成佛,太過親民,逃過了武宗滅佛,再次復興。
待他看到大雁塔時,雖然不說摩肩接踵,但也是行人如織,西安城仿佛活了過來。
雜耍的,說書的,算命的,不一而足,可謂是熱鬧非凡。
大量的人氣,讓朱誼汐恢復了幾分好心情,閒逛中,頗有幾分輕鬆。
「有人講經呢——」
突然,有人一喊,許多信徒忙放心心思,跑了過去。
朱誼汐無所謂道:「講經有何可看的?」
「聽說是個道姑,聲音好聽,也也俊俏!」
這下,朱誼汐也忙快了幾步,跟隨而去。
「宗主,講經有什麼看頭?」十三撓了撓頭,不解道。
「佛寺前有道姑講經,佛道涇渭分明,這怕不是要打起來?我去制止一番。」
朱誼汐義正言辭道。
隨即,一行人趕去,也只能屈居後方,身邊人越來越多,約莫兩百餘人。
只見,在一處高台,一位高挑的少女,束起秀髮,腰肢纖細,模樣看不得清,只是明眸皓齒,極為美艷。
這位道姑毫不畏懼,拿著拂塵,就站在那講念起來:「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其意就是,天與地之間,看起來,好像就是空的,本來就沒什麼形體可言……」
先是一道古經,然後就是平常話解說。
雖然許多人聽的模糊,但美人講經,再枯燥,對於男人來說也是津津有味。
《清靜經》說完,道姑行了一禮,不理會眾人,直接離去。
「這?」朱誼汐懵了,講完經就走?好生奇怪。
「宗主,這是攬香客!」
朱謀走街串巷多年,經驗豐富,忙道:「淨土宗因廟會賺取太多,香火鼎盛,所以其他寺廟,教派,若是來廟會講經,都不會驅逐,但也不能長留。」
「像這般的女道士,想必是香火太少,只能拋頭露面了。」
「這是哪家的女冠?」朱誼汐隨意一看,就見兩三個眉目猥瑣,面露淫光的男子,悄摸摸地跟了過去。
「應該是金仙觀的。」
朱謀隨口道:「市面上糧食緊,就算是道觀,怕是也難咯!」
「是嗎?」
朱誼汐目光流轉,隨即果斷道:「人家講了道經,咱們也算是有些因緣,大個,跟我走——」
「啊?」朱謀愣了一下,隨即招呼朱依幾人跟上。
這邊,女冠腳步輕盈,覺察到了後方的兩三道人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但,怎麼也甩不掉。
「道姑,走那麼快幹嘛!」
這時,街口突然插出一人,流里流氣道。
後方兩人,前後夾擊。
「你們要作甚?」
女冠目視左右,還有些許的百姓,不由得冷靜道。
「光天化日下?還敢為非作歹不成?」
「為非作歹?」地痞咧著嘴,說著,就笑了起來:「哪個敢管閒事?我八爺可不是吃素的。」
「嗯?哼——」
說著,他左右看了幾眼,路上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走開。
本就不寬的街道,瞬間就無人人影,都去看廟會了。
「小道姑剛才講經不錯,要不去我家講講,咱們好好的說說?」
女冠美眸一冷,直接從衣袖中掏出匕首:「貧道出家之人,居士自重。」
「呵?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罰酒!」
隨即,幾個地痞齊上。
哐當——
幾個招式,女冠手中的匕首就被打落,被迫癱坐在地。
這時,不遠處,一輛那馬車緩緩駛來,見到這般場景。
「娘,那裡有人被欺負!」
豆娘梳著雙丫鬢,小臉圓嘟嘟的,挑起車窗,目光一愣,急切地說道。
旁邊,另一少女,梳著雙刀鬢,鵝蛋臉,略微清瘦一點的少女,皮膚較為白皙,明眸皓齒,她聞言,也不由得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女道士,與幾個地痞對打,但雙拳不敵四手,一會兒就打落在地。
「沒錯,姨娘,有個女冠被欺負!」
少女輕柔地說道。
「是嗎?」石氏忙望之,果真如此,她不由得憤怒道:「光天化日下,如此無禮,你們去助她!」
「好的,夫人!」幾個護衛點點頭,忙準備去。
這時,突然跑出一位俊俏的男子,其一個健步,直接將為首的地痞踢倒,然後身後的僕役也跟上。
三下五除二,幾個地痞就被打地哀嚎。
「你小子,報出名來,八爺我可是不是好惹的。」
「八爺?」朱誼汐笑了,隨即又是一腳,直接踢到了其下體,後者一陣慘叫。
「老子都不敢稱爺,你也敢放肆?」
朱誼汐直接對一旁的朱謀道:「把這群廢物,送到長安縣衙,吃吃牢飯。」
「女冠,你沒事吧?」
說著,他忙扶起女道士,問道。
「多謝居士!」
女冠這才感激地看了一眼救命恩人,心中感嘆:好個俊俏的恩公。
而朱誼汐,也看清了女冠的樣貌。
鼻樑高挺,唇紅齒白,面相較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謝了一聲後,女冠低著頭,直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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