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日本使臣的抱怨,越王只能道:
「如今越國轉運糧草,你們雖失去了一些金銀,但收穫的都是填飽肚子。」
一旁的首相公孫遷也振振有詞道:「假使我國不轉運,不知貴國餓死多少人,多少農民一向一揆?」
「貴國應該感謝我國才是。」
堀田正俊面無表情,道:「我國一向封關閉國,只准在長崎一地經商,獨寵越國,允去江戶,這是何等的恩寵?」
「如果貴國依舊如此態度,那就此罷了吧!」
公孫遷心中暗叫不好,這小子嘴巴倒是挺毒的。
他立馬打圓場,防止談判破裂:「哈哈哈,我國主娶了貴國公主,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哪能這般見外。」
「貴國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就是,我越國雖然貧瘠,但能做到的定然就會去做。」
言外之意,做不到的就不會做,誰讓我們窮呢?
堀田正俊這時嘴角才露出一絲笑容:「聽聞越國繁衍了不少的軍馬,不知能否平價市賣我國?」
聽這話,越王表情一動,露出苦笑:「我這軍馬,幾為朝廷所畜養,都來自於黑龍江等地,為東北馬,我國所有著實不多……」
「十兩黃金!」堀田正俊目不斜視,輕聲道。
「這不是讓我違反朝廷嗎?」
「二十兩金。」
「要不算了吧?我這裡也養牛羊,江戶應該也愛吃……」
「三十兩!」堀田正俊果斷道:「據外臣所知,大明一匹良馬不過百塊,上好的駿馬也不過兩三百之屬。」
「尋常的東北馬,我的價格著實不低。」
「如果是珍馬,千金亦可。」
越王這才為難道:「看在丈人份上,就與你們吧!」
這般,經過一番談判,越國與日本達成了協議。
越國以每匹良馬三十金的價格售給日本,每年三百匹。
僅此一項,越國每年就能多進九千兩黃金,即九萬銀圓。
兩國的貿易之來往極其繁多。
越國往日本輸送的的貨物有,皮草、牛羊、鹽、糧食,鐵器,馬等,而日本則輸送布匹、棉花、瓷器、漆器、銅等。
從這些貿易就可以看出,越國乏人。
布匹等手工業人手不足,滿足不了本國的需求,只能從日本進口。
尤其是過冬的棉花,越國基本上根本就不滿足種植要求。
兩國一年的貿易總量,超過三百萬塊。
其中越國因為地廣人稀,出口的糧食,牛羊,皮草等,獲得了大量的金銀,淨入兩百餘萬。
也正是因為如此,越國才能一直在發展。
「殿下,我國已有十七萬,其中日民六萬,朝民三萬,蝦夷兩萬,蒙人萬人,漢人只有五萬餘……」
這蒙古人,是皇帝賞賜和越王自己去招募的,是重要的軍事支撐。
公孫遷輕聲道:「如今,日、朝兩國移民可暫緩,每年入國萬人即可,急需的乃是漢民。」
「緩緩吧!」
越王揉了揉太陽穴:「我國這般人等,才不過三年吧?」
「是的。」
公孫遷也感到驚詫:「越國位置優越,除了冷了些,貧瘠了些,著實不差,距朝、日近,隔海又是黑龍江將軍府。」
「我回北京,再爭取一些漢人過來,對於那些日、朝移民,也要多加教化,通識漢話說最起碼得要求。」
越王隨口道。
「臣一直驅散其人聚居,與漢人雜居,那些成人勉強不來,但那些孩童卻很快,想來用不了幾年就會說漢話了。」
公孫遷露出一絲笑容。
越王點點頭,正欲離開,但公孫遷卻叫住了他:
「殿下,在我越國之北,也有一座大島,您知曉嗎?」
「那庫頁島吧?」越王一愣,想了想道:「好像是聽人說過,就在咱們以北,隔海相望,近的很。」
「此島乃是天賜予我越國也。」
公孫遷笑容滿面:「其島寬廣不下于于我國,聽說島上的海獸眾多,不知能賣多少銀錢。」
「如今我國可派人征之。」
「聽聞黑龍江將軍府也看上了那裡……」
越王猶豫了片刻,這才下定了決心:「我去京城一趟,必要向皇帝陛下求來此島。」
「臣在此恭祝殿下一帆風順——」
……
北京街巷上,這陣子穿著戎服的士卒特別多。
蓋因為北征的京營,返京,以及邊營抽換入京之故,所以許多士兵們積累了大量的財貨,在這短時間沒進行傾瀉。
北京城是純消費型城市,幾乎不生產什麼產品,而純粹的依靠全天下的祿米供應。
文武百官,公卿貴胄們固然消費高,但不過是高端產品罷了,實際上消費的主力卻是京營子弟。
二十萬京營與十五萬邊軍互相調防融合,讓京城四周長期保持二十萬京營護衛。
這也就意味著,至少有三四十萬的京營家眷都住在順天府,以及京城四周,保持著澎湃的消費力。
由於家眷的主要收入就是軍人的俸祿,不因災害而減,且因賞賜而豐,極其穩定,是北京城最重要的消費主力。
京營四大營地,其中,北大營在遠離京城,百餘里的營州,這裡距離長城最近,是北京門戶。
南大營為盧溝橋、豐臺附近。
西大營在玉泉山,保護這座避暑山莊。
至於東大營,則在通州,守護這座京城最重要的糧食集中地,以及交通要道。
所以如果京城發動什麼政變,西大營和南大營是最快的,騎兵不惜馬力,一兩個時辰就能到。
因為其家眷以京城為中心,所以居住不遠,即使是休沐日,若要聚集成軍,只要上面確定軍令,一天內就能聚齊。
「發冬裝了——」
在九月剛至不久,豐臺大營就開始發放秋裝,也是冬裝,因為北方的秋天實在是太短了。
一時間,軍營熱鬧起來,人人開始排隊,按照順序去領。
許多人眼睛緊盯著,生怕領到破的,舊的。
作為營正,馬衛並不需要親自去領,他可以擁有一什的親兵,自然去幫他代領。
他在桌案上擺上酒菜,一個個獨酌,倒是很過癮。
很快,親兵們就領回來了軍袍。
馬衛眼睛一瞅,立馬就看到了上面的軍銜:
一顆銀色的五角星。
一瞬間,他眼睛睜得極大,眉開眼笑起來:「格老子的,終於升了。」
在軍銜實施如今,管百人的隊正一般都是中士,唯有副隊正是右士。
同時,副營正、參謀長、軍法官都是左士銜,而營正則是上士。
士一級為三角星,縫補在肩上,便於辨認。
而到了校尉一級,則是五角星,都尉為彎月,將軍為太陽,而大將軍則是同時繡上日月。
也是軍中規矩眾多,士一級則用銅線,校尉為銀線,都尉為金線。
到了將軍一級,則是分別用銀線繡月,金線繡日,規矩森嚴。
他去了北海一趟回來,從副營正變為營正,也獲得了終身爵:驍勇都尉。
這不是軍銜,而是爵位。
驍勇都尉,驍毅都尉,都是為了獎勵作戰勇敢的士兵,以及不夠男爵的底層軍官的。
每年能領五十塊銀圓。
在軍中,每團三千人中才有兩個名額,分別獎賞給勇士和軍官。
也是如此,他才能從上士,一躍為右校,提前享受校尉待遇的。
由此就在軍中形成了傳統:銜隨人走。
顧名思義,軍中看的不是官職高低,而是軍銜高低。
比如他這個京營的營正,如果撤職了,去到邊軍任用,就不再是營正,而是副團長,亦或者參謀長。
除非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不然的話誰也無法降低他的軍銜。
按照士、校尉、都尉、將軍,大將軍(只有兩個)五等,十八階來算,他這個右校,乃是從七品,僅次於知縣。
「恭喜指揮使——」
一眾親兵紛紛恭賀起來,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銜高低配在軍中不常見,一般都會是隨缺即補,用不了幾個月就會升官。
到時候,他們這些親兵們也會水漲船高。
作為營正的親兵,他們享受的是伍長的待遇,而要是副團長後,或者是參謀長,那就是什長的待遇。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外放,就是什長。
馬衛笑了幾聲,就不再言語,而是看著桌子上的軍袍。
在軍中,軍袍一般是夏冬兩式,一式兩套。
其規矩森嚴,如鞋類。
普通的士兵,隊正以下,只能穿步鞋,不准穿靴。
士官只能穿豬皮靴,校尉則是羊皮靴,都尉為牛皮靴,到了將軍一級,才允許穿鹿皮靴。
他眼前的這套就是兩雙羊皮靴,樣式頗為精美,看著就與眾不同。
除此以外,還有長襪,腰帶,褲子,內襯等等,堆成了一桌。
雖然他有餘錢能做,但哪有朝廷大來的舒服?
而軍袍,則是兩件軍大衣,占據了半個桌子。
其中填充的棉花,就有近十斤,披在身上極其保暖。
這可是福利。
就在他得意時,忽然副營正求見。
「這時候不是發軍袍嗎?他來幹什麼?」
馬衛嘀咕著。
在參謀長制度普及後,軍中的權力基本上一分為四。
如他這個營,主官營正負責指揮作戰,副營正則負責輜重,伙食等雜務,是個大管家。
而軍法官自不必提,掌控著軍中的紀律,同時還是記錄軍中功勳以及日常的言談舉措,被譽為軍中的起居郎,監軍。
參謀長則負責制定行軍、作戰、訓練計劃,是營正的重要助手。
此時的軍袍下發,副營正應該是忙得滴溜轉才是。
畢竟其手底下包括各隊伙頭軍在內也才二三十人。
「頭,太離譜了。」
副營正手中提著一軍褲,皺眉抱怨著。
只見那黑色軍褲,此時竟然破了個大洞,拳頭寬,可謂是質量極差,
「補補就行了。」
馬衛隨口道。
這樣的事他見多了。
像他這樣的軍官,用料都是細麻,而普通的士兵基本是粗布,即用純棉為原料,用紡車、木織布機一梭一梭精心編織而成。
這在民間很常見。
供需商貪一些,質量就會很差。
士兵們也習以為常了,所以經常縫補,免費的,喜歡就好。
「指揮使,這裡面的棉花少了一半。」
副營正鄭重其事道。
馬衛聞言,直接跳起:「這不是要命嗎?」
在邊軍,或許一個月都不會操練一回,但在京營,日常的操練卻是必不可少,甚至大操也是十天一次,大雪也無法阻攔。
也是如此,軍袍是一般是三三一模式。
即三斤棉為上衣,三斤棉為褲,一斤棉為鞋。
只有這樣,才能讓士兵們保暖,在大冬天進行操練。
而之所以用綠色,自然是綠色染料便宜,在冬天顯眼。
三斤褲變為一斤半,在北京這種冬天,很容易讓士兵凍傷。
「該死,這種便宜也敢占不要命了?」
馬衛氣惱道。
副營正也怒了:「在之後,少個一斤半斤的也無所謂,但如今短了一斤半,這不是要命嗎?」
這時候,參謀長也趕來了,穿上了新衣,正想要炫耀之際,聽得了這個消息,氣急敗壞:
「這凍傷了士兵,缺勤豈不是嚴重了?那還怎麼操練?咱們豈不是要挨罵?」
「京營使司衙門豈不是要記咱們過?」
參謀長對於日常的操練負有責任,這要是不好,他就得背鍋了。
這一說,馬衛也心道不妙。
非戰減人太多,這對於他的風評也不好。
不好,他猶豫半晌,才道:「軍需用料,基本上皇商承包,如此偷工減料,怕是來頭匪淺啊……」
需知,京營獨立於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由京營使司管理,只有各軍出征時才由兵部負責糧草補給,平日裡根本就管不著。
如今京營這般偷工減料,其來頭著實不小。
「去問問是單我一營,還是全部。」
馬衛謹慎道。
副營正和參謀長點頭,分別去各營探聽消息。
這消息中有好有壞。
各營的戎袍不一,有的厚實,有的單薄,很明顯偷工減料非常態,而是部分。
這時,馬衛才鬆了口氣。
如果要對付所有皇商,他倒是不敢,部分的話,他倒是不虛:
「老子非要告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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