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十六章 去崖州

    李爽在榆林灣呆了整整五天。穿越者對李爽的人倒是沒什麼太多的限制，除了不能去機槍陣地和上2艘船，其他的地方全部對這些明朝人開放，當然粗鹽提純的工藝現在對李爽還是保密的。即便如此，還是讓李爽大為震驚。看到夏天陽搞出來的鹽田，李爽終於相信了孫天昊拍著胸脯保證的供貨量。而看到2艘停在榆林灣的鐵船的時候，李爽想破腦袋也沒弄明白為什麼鐵船可以浮在水面上，而且無帆無槳，也不知道如何開動。

    委員會同李爽做了一次長談，陸天翔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很多明朝社會現在的狀況。面對陸天翔表現出來的豐富的歷史知識和極高的文學修養，李爽最終相信了這些人的確是流落海外的大宋遺民，否則不可能對華夏文明有著如此深切的了解。但李爽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流落海外數百年，居然對大明朝的事知道的比他這個明朝本地人還要多。

    「李兄。」許朗對著李爽拱了拱手，「李兄這幾日對我榆林灣可有何觀感？」

    「許兄。」李爽回了一禮，「這幾日在下是大開眼界，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過在下還是有一些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兄但講無妨，許某洗耳恭聽。」

    李爽想了想，既然自己今後肯定要和這些宋人後代長期打交道了，那還是先獻上一個投名狀吧：「在下看諸位的意思是要在此地長住，不知李某的猜測可否準確。」

    許朗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委員，說道：「不錯，我等自海上漂流至此，遠離故土數萬里之遙，恐怕一時間萬難回去，因此必要在此地長留。不知李兄有何賜教?」

    「即是如此。」李爽說道，「此地乃我大明朝疆土，即便此時官府不知各位的到來，今後總會知曉的，不知各位對此事作何打算，此為其一。其二，某觀各位雖然技藝高超，但總歸是人數不足，而且有些地方也頗不得要領，比如各位所建之城牆，不知各位對此又當如何。李某班門弄斧，諸位見笑。」

    許朗又和各個委員對視了一眼，這個李爽倒是一針見血。

    史顯揚在一旁接話道：「李兄如此爽快，我等也不隱瞞，此2點的確是我等現在不足之處，不知李兄有何高見。」委員會通過這幾天對李爽的察言觀色，覺得此人生性豪爽，並無什麼**企圖，於是決定和他進行深一步合作，希望李爽能成為穿越集團和大明朝之間的一根紐帶，因此這些問題也就不對李爽進行隱瞞。

    「高見不敢談。」李爽說道，「不過李某世居此地，而且認得幾個字，同官府那邊說不上深交，但也有些往來，我看不如我去活動活動，給諸位謀一個身份，成不成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人員問題，這個恐怕有些難辦。」

    「李公子。」孫大雷說道，「不知李公子可否願意為我等招攬一些工匠，我們可以僱傭，條件是差不了的，李公子的好處嘛，自然也是有的。」雖然登陸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人手不足的問題現在越來越成為穿越集團面臨的一個瓶頸。僅僅靠穿越集團自己，榆林灣的建設過於緩慢，穿越大會上有的人提出用食鹽換銀子去買人口，反正明朝時期，人口買賣還是比較多的，甚至還有人提議直接去綁票。最後在委員會的干預下決定儘量還是用僱傭這一比較文明的辦法。

    「這個。李某並非不願幫這個忙，只是，」李爽有些猶豫的看看了在座的各位穿越者，「只是各位遠來自海外，衣食風俗同我大明不盡相同，恐怕。。。。。。」

    「這個我們自然知曉。」許朗說道，「李兄不必過於擔憂，還是李兄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李兄盡力去做就是。只是還有一事，許某想聽聽李兄的意見。」

    「那就好，那就好。」李爽連忙答道，「許兄有話請講。」

    「李兄也看到了，我們的精鹽生產量是極大的，但是自此向北，無可行之路，這次李兄帶來這些糧食鐵器，雖解了我等燃眉之急，但運送起來頗為麻煩，以後李兄進貨增多，恐怕更為不便。」

    「正是如此。」李爽答道，「不知許兄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許朗盯著李爽說道，「船運如何？」

    「這個？」李爽頗為遲疑。

    「有何難處，李公子但說無妨。」張國棟文鄒鄒的插了一句。

    「船運自然是省時省力，運量又足，只是李某這些年吃這碗飯一直是路上行腳，水路並不牽涉。而且如今這崖州海面上也不太平。尤其諸位上次因助李某和賀老六他們結下了梁子。賀家同海上那些人頗有一些瓜葛。再者，不瞞諸位，李某這些年也就是小來小去，李某的下家就在崖州，但崖州的水寨，李某並不熟知，因此這水路嘛，頗有些難度。」

    「我看還是這樣吧。」陸天翔說話了，「我們派人和李公子去一趟崖州，儘量幫李公子打通關節，至於賀家和海上的問題，這個由我們來負責。」

    雙方一直談到了掌燈時分，最後約定由許朗等人和李爽共同去一次崖州。除了交換這次李爽帶來的糧食和鐵器，穿越集團另外送給李爽精鹽1000斤，作為這次去崖州的活動經費。並由穿越集團派出777號快艇擔任此次運輸任務。

    李爽又在榆林灣呆了幾日。這期間，丁老三帶著人運走了一批食鹽，又運回來了一些糧食。丁老三就是那個同穿越者切磋敗得一塌糊塗的李爽手下，明朝人本來就沒什麼名字，他排行老三，就取名丁老三。穿越集團現在急需擴大交易額，這種吃了上頓找下頓的日子讓整個委員會都憂心忡忡。與此同時，梁城東和古雲鯤也帶著農業小組的人背著精鹽向黎寨出發了。

    榆林灣距離崖州不足百里，777號快艇不用2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委員會算好了日期，777號送許朗和李爽到達崖州之後，返航途中接上林超和呂興2人，同這2個大明秀才約定的日子也快到了。這些日子，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24小時輪休的提煉精鹽，連本應在每月1日召開的穿越大會也全體決議下延期舉行。出發的前一天，5000斤精鹽全部裝船完畢。

    旭日東升。陸天翔，許朗，李爽等人站在甲板上，一聲汽笛長鳴，777號在停了一個月以後又一次緩緩開動了。這些明朝人上船之後，全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東看看，西摸摸，最後集體站在覆蓋著炮衣的37毫米艦炮前琢磨著厚厚的帆布下究竟是什麼東西。蔣北銘不得不命令海軍士兵將除了李爽之外的這些明朝人全部趕到船艙里關起來，好在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也不算非法拘禁。

    這次同李爽一起去崖州的穿越者還是許朗，張海，劉軍和孫天昊4人。4人換上了丁老三帶來的大明衣服，互相指著忍俊不禁。李爽緊緊的抓著欄杆，一動也不敢動。這船無帆無槳，可這速度，李爽不敢往下看，海面被船頭從中劈開，浪花四濺。李爽一陣頭暈，還不如和那些手下一起被關進船艙的好。

    777號在離崖州不遠的一處港灣靠岸了，這些明朝人站在海灘上方才稍稍安定。剛才的旅程讓這些從沒坐過如此快船的人大吐不止，這讓曾廣賢大為惱火，光打掃船艙又要花費不少時間。

    「李兄。」許朗對李爽問道，「此處去崖州可還有危險？」

    「沒有。」李爽現在還覺得兩腳發飄，「這裡是崖州地面了，轉過那道山樑，就是通往崖州的官道，到了這裡，任何人不許再有什麼舉動了，因為崖州的鹽商需要的是鹽。」

    李爽招呼著還在暈頭暈腦的手下把鹽袋裝上獨輪車開始往崖州出發，777號看到許朗他們安全登岸，便扭頭返程了。返程時雙方約定，5日之後，還在此處會面。

    許朗他們跟著李爽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崖州城，守門的兵丁很是奇怪的打量著許朗4人，在李爽暗暗塞了一塊碎銀子之後，也就不再說什麼，而是揮了揮手，放一行人進城了。

    丁老三帶著人自去賣貨，許朗等人不好跟著去，而是隨著李爽來到了一家客棧。說是客棧，其實也就是一個破院子外加幾間草屋。

    崖州古城到了明代，在宋元的基礎上復加磚石，上建敵樓，外浚濠塹，添築月城，使城池面積達到千餘畝，已具有「弦誦聲黎民物庶，宦遊都道小蘇杭」的盛況。據《三亞市志》記載：乾隆二十年，崖州設有東關市、西關市，老街上有布店、酒店、首飾店、書店等三十多間。但現在畢竟還是明朝時期，在這幾個現代人看來，依舊破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