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退守內城!」
當下,賀成鎬即便是心中再難受,他也只得嘶吼著下了這道命令。
因為身為振威營的將官,他已經和最初跟隨蕭亦征戰時不同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有蕭亦做主,他們只跟著蕭亦衝殺便可,不需要賀成鎬去多想。
但現在蕭亦將這個地方交給自己鎮守,那便是對自己極大的信任,以及蕭亦相信自己有能力能獨鎮一方。
賀成鎬不經意間攥緊拳頭,他不能辜負了蕭亦的信任之情,事事都要為振威營的軍士與城中的百姓考慮。
振威營反應很快,在吃了後金軍紅夷大炮的虧之後立刻便退守內城,不過雖然城上馬道與小道都很寬敞,但數千人經過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後金軍的炮響時刻觸動著振威營軍士神經,若是一般的守城明軍怕是這時早已開始潰敗,生踩踏等哄亂事件也屢見不鮮。
振威營雖然很慌忙,也有些凌亂,但卻並未有什麼踩踏與潰逃現象,各甲的甲長與伍長都在極力約束自己部下軍士,有序的退往內城。
終於,當最後一名振威營兵士進入渾源州內城,守門軍士將厚重的木門關上時,外圍的瓮城終於不堪重負的開裂成龜紋狀,不斷有碎石從城上落下。
「能不能射他一下子,若是韃子一直用此炮攻城,怕是這內城也撐不了幾日。」上了城牆後,賀成鎬找到神威大將軍炮的主事官,詢問道。
聞言,那主事官卻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神威炮還是天啟年運來的,雖然經過維修,但還是打不到韃子。」
「哎!」
賀成鎬抽出刀,憤恨的砍在城牆上,帶出一溜火星,憤恨道:「難道就這麼看著韃子攻破城?」
「現在只能希望大帥能趕回來了,不然城內的百姓怕是有性命之憂啊。」副統領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唉聲嘆息道。
正這時,城中一個將官小跑回來,沖賀成鎬一抱拳道:「大人,那知州李明浩帶了一幫子的文官,說是要逃出城請朝廷援軍,還有城內不少的鄉紳,都已經衝到了北門,如何處置?」
聞言,賀成鎬更是怒不可泄,吼道:「上次真不該讓黃將軍留著這些人,這個時候居然就想著棄城而逃!」
副統領神情一緊,說道:「這個時候,咱們萬萬不可自亂了陣腳,不可讓韃子有了可乘之機。」
點點頭,賀成鎬道:「下本官的軍令,派人將這些出逃的士紳、商戶都驅趕回他們各自的府中,若是有抵抗,就地處決!」
那城中而來的將官點點頭,正欲離去,忽的想起什麼,回身問道:「那...知州大人呢?」
賀成鎬聞言卻是沉吟半晌,見狀,身側的一個振威營將官說道:「若是連同知州一併軟禁,傳到皇帝耳中怕是會對大帥不利啊,需要慎重行事。」
賀成鎬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頭道:「既然有可能對大帥不利,那便不要去管那些文官了,反正他們除了嘴皮子上厲害,其他方面都是草包一個,讓他們在城裡跑跑,看見戰場的殘酷,害怕了自然就打道回府了。」
那將官點點頭,立刻小跑著進城。
見那將官回去,賀成鎬咬牙切齒的道:「韃子能如此之快便來到我州城下,怕是與這些士紳、文官脫不了干係,若是城破,拼了我賀成鎬身死,也定要將此等漢奸斬殺於手,寧殺錯一百,絕不放過一人!」
正這時,兩聲巨響傳來,一顆就擊打在渾源州城的南門望遠樓上。
頓時,望遠樓那高大威嚴的樓台化作碎石木屑,轟隆隆的落下,幾個振威營的兵士躲閃不及被壓在了下面,從而響起一片的哀嚎聲,周圍的兵士連忙去清理碎石。
沒過多久,城下便響起震天的喊殺聲,休整半日的蒙古軍與漢軍再次潮水般襲來,這一次的後金軍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無論怎樣就是不退,悍不畏死的朝城上衝來。
見狀,賀成鎬手中紅絲刀舉起,高聲喝道。
「弟兄們,終究是到了最後一刻,今日本官能與你們一同戰死城上,為保衛百姓而死,為永安軍而死,當是值了!」
「殺虜!!」
多爾袞在城下皺著眉看著這一幕,城上的明軍在這種必死關頭,士氣居然不減反增,忽然爆出這一陣吼聲,將城下正衝擊的後金軍都嚇了一跳。
多爾袞冷哼一聲:「瓮中之鱉。」
與此同時,激烈喊殺的戰場約數里外,五個披掛著鑲白旗全身甲的後金哨騎正策馬奔馳。
在明境內保持哨探如常的也便只有多爾袞一部後金軍,但雖然多爾袞對此事十分重視,出來哨探的後金軍卻不以為然。
難道這個時候,還有明軍敢來觸女真鐵蹄的虎鬚不成?
忽然,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轟隆隆的響聲直讓這五個後金騎兵皺眉,哪來的馬蹄聲?
「哈哈!」
「建奴們,沒想到吧,你永安軍爺爺又回來了!」
永安軍疇騎營的騎兵們晃著手中亮閃閃的挑刀,從塵煙中疾馳而出,當先三騎,乃是周寶泰、魏忠武、賴大茂三人。
三人持刀率先衝進五名後金騎兵中,只是一個過馬,四名素以勇武著稱的後金騎兵紛紛落馬,氣息全無,後方傳來一陣歡呼聲。
「好!殺得好!」
「將軍威武!」
「不好,這韃子要逃!」忽然,魏忠武叫道。
周寶泰看過去,從一名韃子哨騎背後抽出虎槍,對準前方策馬狂奔的鑲白旗女真騎兵,手中虎槍疾射而出。
在眾人眼中,一道白光從周寶泰手中飛出,只是一瞬間,那女真騎兵便轟然落馬,眾人轟然叫好。
......
當天夜裡,多爾袞在城外設立大帳,後金軍連夜猛攻,振威營與後金軍皆是損失慘重,日夜喊殺不停。
「為何哨騎一人未歸?」
多爾袞此時正與眾貴族帳內議事,但夜已至深,白日派出的哨騎居然一人未歸。
「怕是事有蹊蹺,林圖巴瀚,你且親自帶蒙古輕騎查探方圓數里,以防不測!」
聞言,蒙古諸將中起身一人,五大三粗,頭上戴著正宗的鐵氈帽,是為喀爾喀部台吉,林圖巴瀚。
這林圖巴瀚聞言後,起身接令正欲出帳,一名鑲白旗的女真哨騎卻屁滾尿流的跑入大帳。
「不好了,不好了貝勒!」
眼前這鑲白旗的哨騎哪還有白日外出時的風采,一身破破爛爛的盔甲,眼中滿是恐懼。
多爾袞起身道:「怎麼會落得如此模樣,難道明軍有援軍到了?」
聞言,這哨騎連連點頭,說道:「貝勒,東側明軍來襲,起碼要有數萬之眾!」
多爾袞見這哨騎眼中濃濃的恐懼,知道這數量是做不得數的,多是以虛誇分居多,當下雖然有些吃驚,但仍是一臉鎮定。
問道:「打著什麼旗號,可是蕭字旗?」
聽到多爾袞的對話,帳中諸將皆是關注起來,那哨騎細細回想一陣,搖頭道:「不是!打著大明旗號!」
聽到這話,帳中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連呼請戰剿滅援軍,這種圍點打援的事在遼東他們早乾的熟練,在眾人印象中,此刻正是搶奪功勞的好時機。
但多爾袞卻沒有直接下令,反而是詢問這哨騎幾句後,細細斟酌得到的信息,沉吟道。
「放棄渾源州,直奔大同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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