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後,我們便開始行動了。
莽千歲,孽真人,邪喇嘛。
這三個老大哥,第一時間走出了陽台,站在外面幫我們放風。
如果有人敢從窗戶這一側偷襲進來,或是外面有點特殊的風吹草動,這三個老大哥肯定能在剎那間就發現。
說到底,冤孽畢竟是冤孽,在趨吉避凶感知危險的這個方面,活人的確是比不上它們,而且還得差出一大截去。
外面有它們仨坐鎮,完全能說是萬無一失。
哪怕度生教選擇強攻進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攻破這三個冤孽,更何況屋子裡還有我們這一大幫人呢,外面只要有點情況,第一時間我們就能趕過去。
在屋子裡,大家也都選擇好了自己的位置,各自坐鎮一方。
方時良跟沈世安,這兩尊凶神就肩並肩的坐在了大門邊的沙發上,一邊抽著煙喝著咖啡,一邊悠哉悠哉的嘮著嗑。
他們倆看著倒是挺輕鬆的,完全沒有剛才那種苦大仇深的意味了,但從他們給我的感覺而言
真的,那種「撲面而來」的感覺,活像沙發上坐著的是兩尊厲鬼凶神,光是看他們一眼,都會有種心裡發慌的反應。
那應該是一種超出了危險感範疇的危險感
瞎老闆,胖叔,吳秋生,鄭小仙兒。
他們四個就坐在客廳的左側,而右側坐著的,則就是我跟左老頭,孫老瘸子。
孔掌柜的位置,恰好就在所有人圍著的正中間。
前面是方時良他們。
後面是莽千歲它們。
左邊是瞎老闆他們。
右邊則就是我跟左老頭等人
「我操,真他媽有安全感啊。」孔掌柜盤腿坐在地上,滿臉的感慨:「這種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呢,說真的,我感覺自己太他娘的有面子了!」
「嗯,誰叫你是孔哥呢。」瞎老闆笑道。
「哎這話我聽著就舒坦」
孔掌柜笑了笑,從行李包里拿出來一炷貢香點上,隨後就放在了面前的玻璃杯里立著。
那時候他嘴裡也在念念有詞的嘀咕著什麼,聽著像是在念咒,但具體的內容我倒是沒聽清,語速太快了,再加上聲音又小,想聽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貢香開始緩緩燃燒時,孔掌柜這又從行李包里拿出來一支紅燭,點燃之後,就微微傾斜著燭身,在地上滴了一圈蠟。
不得不說啊,孔掌柜滴蠟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在地板上滴出來的那一個圓圈,要多標準就有多標準,完全沒有多餘出來的地方,看著就跟用紅筆畫的一樣。
做完這些,他才盤腿坐回蠟圈的正中。
「也是咱們運氣好啊,這個窺天的陣局用不著太多的東西,簡簡單單的就能搞起來」孔掌柜嘆了口氣:「要是再麻煩一點我可頭疼了,需要的材料會多得多,咱都沒帶呢。」
「你這個陣局會有鳴嗎?」左老頭皺著眉,問了一句:「邪齜呢?有這些聲音嗎?」
「沒有。」孔掌柜笑道:「如果有的話,我就不會在酒店裡布陣了。」
聽見這話,在座眾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要是這陣局會引發邪齜鳴那些特殊的聲音,那我們可就有麻煩了。
這裡是關島,不是中國。
要是在這兒搞出點類似於爆炸聲的鳴來,警察十有就得來敲門了,指不定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呢。
「窺天這兩個字包含的法派太多了,就我修的這個法派,一共有六個門。」孔掌柜念念有詞的說著:「推命,看相,測字,摸骨,這四小門不過是皮毛功夫,真正厲害的還是我現在用的」
「剩下的兩個門,算是大門吧?」我好奇的問道:「一是青蚨斷吉凶,二是興衰觀星宿,你現在用的就是第一個?」
「對。」孔掌柜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來三枚隨身帶著的銅錢,笑呵呵的說道:「六爻,這是最基礎的東西,往上再進一步,就是藉助陣局的力量,來用銅錢占卜吉凶禍福。」
「你現在用的也算是六爻?」胖叔也好奇了起來,問道:「六爻的升級版是吧?」
「不是。」孔掌柜聳了聳肩:「六爻得擲六次,我這個可不止六次啊。」
孔掌柜說著,忽然就抬起了手,將這三枚銅錢拋了出來。
當銅錢一一落地的時候,只聽嗖的一聲,被立在水杯里的那一炷貢香,毫無預兆的就燃燒了起來。
那瞬間,貢香頭上冒出來的火苗倒是竄得挺高,但也就是一兩秒的樣子,這些火苗就徹底的消失了,而貢香也恢復了那種緩緩燃燒的狀態。
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幾枚銅錢也有了點異動。
落地之後,它們並沒有倒下去,而是立在地上,不停的旋轉了起來。
由於這些銅錢旋轉的速度過快,甚至都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聽著很是難受。
「祖師爺保佑啊」
孔掌柜喃喃道,雙手合十,念了起來。
「祖師賜法,道順長明。」
「三咒蚨起,九咒化金。」
「吉凶禍福,萬事由己。」
「生尋衍禁,遙拜老君。」
當孔掌柜念到這裡的時候,那些銅錢旋轉的速度也是變得越來越快了,嗡嗡嗡的聲音也越發震耳,聽得人直頭疼。
在這之後,孔掌柜也沒有別的動作,就是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這幾句咒詞。
他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停歇下來那般,語氣聲音都不做變化,近乎於機械化的念個不停。
「呼」
伴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風聲,我只感覺屋子裡莫名其妙的颳起了一陣陰風。
由屋子中心起,向著屋子窗邊去,這陣陰風並沒有在此多做停留,很快就消失了。
而在這陣陰風消失的下一秒,一陣帶著熱氣的「風」,也從屋子中心颳了起來,直奔著窗邊就颳了過去,與那陣陰風一樣,消失得非常之快。
沒等我們想明白這是咋回事,只見孔掌柜的身子,忽然顫抖了起來。
「咋回事啊?」我滿臉的緊張,又害怕說話的聲音會影響到孔掌柜,也就壓低了嗓子,問左老頭:「孔哥咋抖起來了?」
「不知道。」左老頭皺著眉,也是一臉的鬱悶:「我原來沒見他用過這一招,所以也不太清楚」
聽見這話,我更緊張了。
我操。
這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呼」
忽然間,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風聲在屋中響起,但奇怪的是,這一次是光有聲音,卻沒有任何颳風的跡象。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陣風聲也就消失了,而孔掌柜顫抖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不得不說啊,孔掌柜是真的牛逼。
甭管是颳風還是哆嗦,他都在持續不斷的念著咒。
聲音,語氣,節奏,這些容易變化的東西一點都沒變,還是剛開始的樣子。
我當時都懷疑孔掌柜是開著手機錄音然後來回播放了。
聽著那簡直是他媽的詭異啊!
「這咒還得念多久?」我低聲問了句。
「不清楚。」左老頭聳了聳肩:「但我感覺也快結束了,再不結束,我都得聽得頭疼了。」
「人嘴皮子都沒說疼呢,你還有臉頭疼?」孫老瘸子冷哼道。
「我這不是年紀大了麼,換你你不也」
就在左老頭跟孫老瘸子說話的時候,孔掌柜那邊,特別突然的止住了聲音。
那種變化,讓我們感覺極其的突兀。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更突兀的,還在後面。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孔掌柜的手臂忽然脹大了一圈,隨後就猛地縮了回去,比起最初的粗細而言,又小了一圈。
那樣子看著,就像是孔掌柜很久沒吃飯餓出來的,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完犢子!這小王八蛋騙咱們!!」
左老頭咬緊了牙,也緊張了起來。
「這陣局不光會折壽耗氣竟然還會耗損他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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